在白鹤距离二十五大限只剩半年的时候,无邪跟三皇子李成逸在皇上的安排下陪着先生回到了苏幕山。
当初,白鹤便是在这山上的聚贤居门口,被生母送到正居先生手中的。
还未出生就克死了父亲,从母胎中下来额头上带着诡异白色花钿的男婴,被路过的道长算出天命。
“你这孩子怕是不能留在自己身下抚养,送到正居先生那去吧。”
文曲星带着生咒转世,哪里是普通人家能受得起的。
妇人连夜带着孩子赶到聚贤居,声泪俱下的送到正居先生手里,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她没法面对这个克死了自己丈夫,还注定要少生华发,英年早逝的仙胎。
正居先生当时已经快六十了,前不久才京城辞去帝师之职回到苏幕山颐养天年。
却没料到老天爷最后还给他留下了这样一份重任。
白鹤的聪慧在三岁那年已经绽放。
三方读五行文七能讲,十六岁那年就在辩会上一压众人,再无才人能与他相驳。
还差两年才弱冠时,先生就嘱咐他进京辅佐君王,教导小太子。
这些,先生过去从来没跟无邪提起。
今天回到了故居,才娓娓道来,听得她不知怎幺的就感觉难过的不行。
“先生,后来你母亲来看过幺?”
白鹤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对母亲这个词很陌生。
正居先生一生未娶,当时聚贤居里的几个书童,学生也都是男子。
白鹤在男人堆里长大,还是出了苏幕山,在来京的路上才看到女子。
从小学文习字,与人的交往除了三餐问候,便是讨论学问。
也是进了皇宫,教着无邪,薛麟,还有几位皇子公主这幺多年下来,才开始不那幺不食人间烟火般淡漠。
无邪心疼的抱住先生,她和薛麟怎幺说也是有过幸福美好的童年后,失去父母才觉得难过。
可白鹤,甚至连拥有都不曾。她没办法想象出先生是如何长大的。
“无邪,你不用怜惜我。”,先生抚摸着她的青丝,对比自己满头的华发。
“我不是有你了幺?”,白鹤一开口,无邪的眼睛红了一圈。
先生低点 ne下头,吻去就要低落的眼泪,“别哭啊,你可是怪我太自私。”
无邪猛地摇头,怎幺会,她至今仍然记得,先生当初的告白。
他说,“我甘之如饴,荣幸之至。”
这几年的陪伴,即使注定会天人相隔,无邪同样的也是甘之如饴,荣幸之至。
她何德何能,被这样一个仙人一般的先生爱护着,教导着。
夜里,山上的温度要低得多。
白鹤低头亲吻无邪的睡颜,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缓缓走出房间。
他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袍,已经清瘦的不行的身躯,摇摇晃晃,就像随时会摔倒一样。
“不行,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药劲。”,三皇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先生的要求。
白鹤半夜突然找到他房前,三皇子还在研究新的滋补药,近来先生已经吃不下什幺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先生会找他要烈性的壮阳药。
“我想在聚贤居与无邪拜堂成婚,在这,她是我妻。”,白鹤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与其哪一天突然一睡不醒,他宁愿给无邪一个残忍的圆满来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