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卓带着几个人,面沉如水的逡巡室内一圈,然后大步走进来,一把把坐在段寒之身前的女人拎起来摔到了一边。
女人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房间里整个静寂了下来。
关靖卓一手拎起段寒之,一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粗暴的裹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拦腰一扛,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石哥腾的一下坐起来,厉声道“关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靖卓回过头,冷冷的瞥他一眼,唇边泛起一点冷冽的笑意“你们继续。”
说着一声巨响摔上门,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谋杀菲林
段寒之迷迷糊糊的,因为催情制幻剂所带来的燥热使他口干舌燥。
他的喘息非常低沉,那音色带着他特有的华丽,难耐渴求又婉转柔媚,只是这样听着就让关靖卓难以把持,一股热流立刻往下身涌去。
司机低着头打开车门,关靖卓把段寒之扔进后座,随即自己的身躯就覆了上去。
当他看到段寒之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他简直整个人都要爆炸了。虽然他知道这几年段寒之没少和人胡搞,他长得漂亮,又有权又有钱,就算他自己没兴趣,那些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勾引他来玩。
他在美国的时候甚至就听说过段寒之这方面的名声,那告诉他的制片人甚至还不乏往的感叹“要是这辈子能和段寒之合作一部片子,再哪怕不上床,合着吃顿饭聊个天,老子都觉得完满了”
当时关靖卓就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险些当场拂袖而去。
现在谁都不知道了。谁都不知道他们当年曾经那样好,那样紧握双手,那样彼此相爱。
谁都不知道段寒之曾经是他的,曾经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知道他们才应该在一起,他们之间明明不应该有任何人插足的余地。
关靖卓承认自己心里有一个阴暗面,他嫉妒得发疯,嫉妒得恨不得要杀人,恨不得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这痛苦的深渊日复一日的折磨他,无数次让他频临崩溃,但是又无数次的用疼痛来提醒他保持清醒,保持忍耐。
这感觉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他,从来没有一天放过他。
十年如一日。
段寒之被摔到后座上的时候撞了一下,虽然座椅很宽,但是撞击力还是让他猛地一顿,勉强恢复了一点清醒。
关靖卓摔上车门,一个膝盖把他狠狠抵在车后座上,一只手按住他手腕,就这么如狼似虎的吻了下去。段寒之紧咬着牙,关靖卓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强行板开他牙关,用力之大甚至在他下巴上留下了深深两个指印,然后舌头强行伸进了他口腔里。
这个吻太粗鲁甚至于接近暴力,段寒之无法呼吸,他狠狠的咬了下去,口腔里顿时泛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关靖卓不仅没退缩,反而就像野兽被激怒了一样,一只手用力强行板开段寒之的下颔,另一只手解下皮带,三下两下绑在段寒之两个手腕上。这几下动作太大,段寒之酒意完全醒了,虽然手脚发软但是仍然剧烈的挣扎“放放开我xx的”
关靖卓听若未闻,直接抓住他衬衣领口往下撕,刺啦一声嘣嘣几下,衬衣扣子全都绷开落地,胸口皮肤猛地一下接触到凉气,那冷意让段寒之顿时一个激灵,然后就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滚你妈的放开我,滚出去”
“闭嘴。”
“我他妈真报警了”
“行啊,我强 奸,你吸毒,一块儿进局子去。”
“关靖卓你个xx养的你妈给xx操了生的你是吧狗都他妈比你高贵你xx了没人要只能出来是吧”段寒之破口大骂,那语言之恶毒之下流之粗鄙,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他骂得太大声,甚至有些声嘶力竭,尾音都尖利得变了调,直接带上了尖锐悍厉的破音。
关靖卓被他镇住了,一时手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愣愣的看着他。
“滚你丫的”段寒之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别沾上老子,老子嫌你恶心”
关靖卓一字一顿的盯着他“为什么那些人可以,我就不行”
“所有人都可以”段寒之咆哮,“只有你不行”
车厢里陷入了死亡一般的静寂,关靖卓仿佛僵住了,半晌不能动弹。
段寒之狠狠摔开绑缚在手腕上的皮带,因为系的不紧所以挣脱也没费什么力气,倒是摔开的时候他对着关靖卓的脸就这么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关靖卓没躲,生生挨了那一下。
“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段寒之厉声道。
“为什么”
“滚你他妈的”
“为什么”关靖卓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那皮带,紧紧盯着段寒之的脸,目光炙热甚至于可怕。
“你这样子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我给甩了,这么多年了,连半个字解释都没有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对谁都好对谁都大方那为什么偏偏要对我这样”
如果不是司机还在车外低眉垂首的等着,如果这不是在大街上,关靖卓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狠狠掐住段寒之的脖子,然后让他生生被掐死在自己怀里。
他的样子这么凶悍,凶悍之中又掩藏不住那声嘶力竭的脆弱,无奈,恐惧和绝望。
如果车厢里的光线亮一点,如果段寒之能看见的话,也许他会看到关靖卓脸上的表情。也许他会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仍然在痛苦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也许一切都会因此,而产生微妙的不同。
这都是假设了。实际上段寒之无法看见这一切,因为光线太暗,关靖卓又背着光,而他本人,又在条件反射一样躲避着接触这个男人。
“郁珍已经怀孕了,你跟她好好过日子吧。”段寒之喘息着,慢慢平静下来,声音充满了疲惫的苍凉,“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关靖卓,你已经碰了别的女人,你好好跟她过到底吧。”
“可是我”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没过门的未婚妻,还有你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有家有口的你就别折腾了,我们”段寒之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我们已经老了。”
关靖卓看着他,突然说“那不是我的孩子。”
这个男人在说笑吧。段寒之决然打断了他“你都三十多了吧,别纠缠不清了。人是要好好定下来过日子的,就算是我都”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自己不也没定下来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关靖卓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在没见面之前他想过很多话可以说,威逼利诱,慢慢劝说,质问咆哮,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但是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钱,那么既然你能为了钱离开我,我就要让你再为了钱回来。他一开始把情啊爱啊的放在心上,现在他只要这个人能留在自己身边,其他途径或办法他都不在乎了。为钱也好为什么也好,他真的全都不在乎了。
已经卑微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无事于补
明明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彼此的距离还仿佛远在天边呢
关靖卓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声音冷凝下来“寒之,你身边固定有什么人吗你,爱上其他人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关靖卓全身僵硬,几乎连呼吸都停顿了。他能接受段寒之为钱而离开他,但是他不能接受段寒之因为爱上了其他人,而放弃了他
这样就等于直接否定掉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连关靖卓这个人,都被彻底的否定掉了
段寒之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道“有。”
“谁”
“卫鸿。”段寒之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仿佛在这迷离的夜色中渐渐飘渺散去,“那人不错,更重要的是他真心爱我,他比你要爱我。”
段寒之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响亮。
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是个未知电话。
“喂,我是段寒之,”
那边传来卫鸿气喘吁吁的声音,似乎跑了很远“我,我卫鸿啊,手机没电了,我打的便利店电话家里怎么没人你在哪”
“不是跟你说我今天下午跟魏霖有事出去吗”
“你骗我”卫鸿委屈的指责,“我打电话给魏导了,他说他今天下午根本没见过你”
段寒之微妙的挑起眉毛,根据他一贯的行事准则,卫鸿应该在说出这句话的刹那间就被他划归到过期床伴名单中去。
可惜现在,一个比唠唠叨叨管东管西的床伴还要让他憎恶厌烦的男人站在面前,相比之下卫鸿这点小小的指责连个失误都算不上了。
“我在”段寒之透过车窗,看了眼外边的街景,“大概是工体酒吧周围,街心公园附近。”
话音未落手机被一把夺去,vertr手机被关靖卓随手丢到地上,然后一脚踢开。
段寒之沉下脸“你干什么”
关靖卓说“你要是让他来,我这就杀了他。”
连他自己都能清楚明白的听出自己这话里充满了货真价实的杀气,如果卫鸿现在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不能克制住自己。他甚至连杀人之后如何处理善后、应该联系什么人走什么关系这样的步骤都想好了。
然而段寒之只是森冷的盯着他,问“你杀人和你扔我手机有什么关系捡起来”
“”关靖卓久久的盯着他,终于弯下腰,捡起手机,递到段寒之面前。
这个姿势看上去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或者说,这个意味是这样明显,以至于段寒之足足晾了他在那十几秒,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拿起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段寒之的语气就像这个城市冬天时下的第一场雪一样,充满了锋利而细小的尖刃,听起来让人觉得有用刀子刮脸的错觉,“你和我失去联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吧,这是你一贯的工作态度吗华强”
华强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才响起来“抱歉。我这就赶去。”
他甚至没有问段寒之现在身在何处,就像是某天他第一次出现在段寒之身边那样,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谁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来,他就这样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并且停留在了那里。
段寒之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或者说,他根本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
他把电话一挂,冷冷的对关靖卓说“让我下车。”
“你不打算留下来见你那个床伴儿最后一面了”
“我只希望这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
关靖卓突然伸手一拦,挡住了段寒之去推开车门的手“为什么你可以为钱离开我,却不会为钱离开他什么地方我比他差”
这个问题如果由一个温柔而哀伤、充满江南碧玉气息的女人问出来,也许段寒之还会犹豫一下,然后放下身段耐心哄劝两句。也就是两句而已。这两句原本他能顺口说出倒背如流的话在关靖卓那凶狠甚至狞厉的眼面前根本不会起半点作用,于是段寒之也就干脆利落的把关靖卓一推,然后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还没走两步,一股差点捏碎他肩膀骨的力道制住了他,关靖卓的声音沉沉的,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还没说为什么。”
段寒之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跟他没得比。”
“为什么”
“因为他是人,你是渣。”
关靖卓扬起手,此时此刻与其说他想把段寒之抽一顿,倒不如说他想把自己抽一顿。
然而就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