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上,先帝的死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我没有”,她已没勇气再那么亲密的叫她,只为怕招致她的反感。更多小说 ltxsba.me
永兴帝却被这声称呼叫得心里一冷,她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冷笑起来“你是苏海的女儿,这总是真的吧你接近我,是为了想接近我父皇,好有机会下手,这是真的吧”
林令月面上充满了痛苦“是的我的父亲是苏海,他为官清正,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我一家都被你父皇下令处死,我家里人到底有什么错从小,仇恨就在我心里生了根,我日夜都想着要为父母报仇,我刚开始接近你对你好,的确是为了方便接近你对你父皇下手,可是可是”
后面的话她竟然说不下去,她该怎么说呢说突然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爱情说为了她开始犹豫说她不能失去她,而甘愿做个不孝女吗
永兴帝却听不下去了,她厉声喝道“够了你为了报仇,做得也够多了,你还真是孝顺,为了报仇,不惜把自己送上我父皇的床,不惜向我大皇兄眉目传情,投怀送抱,还不惜跟我”她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失望,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醋意,居然也气喘得说不下去,所谓跟魏王眉目传情还说得过去,投怀送抱那可是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了。
林令月瞪大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带着一脸的震惊,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所爱的人的口里说出来的。
永兴帝喘息了几下,却接着说道“你以为那天你在御花园跟我大皇兄拉拉扯扯,我没有看见吗如果不是我大皇兄谋反失败,你现在已经是大楚的皇后了吧,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我把你强行带到揽月宫,现在我还要叫你一声母妃了吧看看”
她双手捏紧了林令月的下巴,用力抬起来“瞧瞧,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难怪那么多男人都动了心,难怪你会这么自信,以你的容貌和身体,办什么事办不到,你演戏还是演得挺逼真的,你说下,没做成我父皇的妃子,你很失望吧我大皇兄有没有幸过你啊哦,对了,你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我这个公主你都胆敢勾引那么太子呢那么燕王呢你上过几个人的床”她这时已怒不择言,心里因为觉得感情被欺骗也痛到了极点,只想变着法子羞辱她,仿佛不这样,自己就没法过,素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涵养,此时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语气充满了轻佻,因为激动,旁边放了一盖碗茶的高几也在她左手挥舞之间被扫倒了,发出重重的响声。
林令月抬起泪眼,双手用力把她的手掰开,也不知道这时是哪里来的力气,她忽然大叫一声“杨明湛你混蛋”右手无意识的一挥,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到了永兴帝的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登时一张玉雪般的脸上多了几个红印。
小路子守在门外,隐约听到了争吵声,他正诧异间,又听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生恐皇上有什么事,竟急急忙忙推开门进来,刚好看到甩耳光这一幕,他震惊得一下子话都说不出来,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倒在门槛边,普天之下,有谁敢甩皇上的耳光,而公主自出生以来,被景元帝视为掌上明珠,又何曾有人敢弹她一个指甲,一时三个人都呆在那里。
半天,小路子抬起手指着林令月,嘶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想活了么你你你”竟不知以什么词语来责骂才合适。
林令月那一耳光甩出之后,看到永兴帝脸上的红印,也是又痛又悔,可是想起她刚才的言语,心里却是满是委屈和痛苦,她泪眼朦胧的瞧着她,恨不得这世界上没有一个自己,一时心冷到了极点。
永兴帝呆了半晌,忽然怒喝一声止住小路子的话“住口”竟拂袖而去。
林令月看见她往外走,心里一下子意识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眼前晃过白色的影子,她恍惚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却抓了一个空,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她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永兴帝一脸阴沉的回到紫阳殿,甜儿等人连忙迎上来。
小七上前说道“皇上,您的晚膳弄好了,现在可要不要送来您今儿想进些什么糕点可要人去传话”
永兴帝只觉得心火直冒,整个胸腔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她一把脱下外衣,道“朕要进汤朕要冰镇酸梅汤冰镇雪梨汤对了,还要冰镇莲子汤叫他们快快送来”
甜儿和小七一愣,对望一眼,跪下道“现在已是初冬,皇上就是想用冰,奴婢们也没这个胆子敢给皇上用的,求皇上不要难为了奴婢们。”
永兴帝一愣,忽然头脑清醒过来,她往龙榻上一倒,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懊恼和后悔“天啊,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失态这还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浮躁,一点都沉不住气了,原来我已经这样在乎她了吗每次都因为她的事不能自控。”
良久,她轻声道“叫他们送晚膳来吧。”
第章
自那日从叠翠宫回来,永兴皇帝就一头扎到了繁冗的朝政当中,无论巨细,事必躬亲,朝臣们知道这个皇帝精明厉害之处,见她如此,自是更加兢兢业业,各司其职了,一时间楚国朝野清明,民生安定,到处都充斥着对新帝的溢美之词。
紫阳殿中,永兴帝埋在一堆奏章当中,小路子站在身侧,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预备着她要茶水,和别的什么吩咐。
他从小就在揽月宫侍侯公主,深知眼前这位皇帝的性情,凭着对皇上的了解,和他这么多年在皇宫内摸滚打爬的经验,还有在经验中训练出来的猎狗一般敏锐的嗅觉,他已察觉,皇上和林令月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
那日打耳光的事件过后,皇上曾私下里看似平淡的对他提过一句“管好你自己的舌头,不要让它断掉。”这句话令他至今心有余悸,他是聪明人,就算皇上不对他说这句话,他也不敢把那令人震惊的情景告诉别人,他一向认为,装聋作哑的本事是保住性命和富贵的不二法宝,他也自认为进宫以来,这本事已练得十分到家了,可是他还是万分懊悔自己那日为什么要推门进去看到那一幕,知道皇上的秘密的后果,就是时时如坐针毡,刻刻都要担心脑袋是不是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脖子上。
永兴帝似是已有几丝疲倦,搁下朱笔,舒展了下身子,小路子见状,连忙控身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批阅了半天奏章,可是累着了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松松筋骨或是叫甜儿来捶捶背”
永兴帝摇摇头“不必了。你现在去右相府,传朕口谕,昔年御史苏海一案,乃是冤案,朕已着人查实,等下就下旨为他昭雪平冤,并追封为侯,让右相遣相关官员去给他另行择地迁葬,务必按列侯之礼厚葬,还有遣人查明他还有哪些远亲近族,如有可以为官的,着吏部优先考虑。”
听了这一番话,小路子心下更是明镜似的,脸上却丝毫不露,只恭声回答“是。”
急忙后退至殿门边,再转身带人往右相府邸而去。
永兴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之色,轻轻的道“这是朕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以后我们就不会相见了,但纵然不相见,朕在皇宫一日,你就必须在皇宫一日,待朕为漪弟拔去陈国这根大刺,朕再放你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气息的皇宫,是多么的冷清和寂寞何况,朕是多么自私,就算你不是真的爱朕,朕也不能困在皇宫里,眼睁睁的看着你出去,演绎另一段真的感情,你出去,将要引起多少才子俊彦的追逐啊,朕不想知道那样的情景,朕会发疯,自从对你动了感情,朕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竟是这么的脆弱。”
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摩那日被林令月掌掴的左脸颊,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卫国的皇帝、王子公主以及妃嫔等人,在卫国都城被攻克后不久,送到了楚京,永兴帝早让人准备了一所宅院,下令将他们全体在那囚禁。虽说是亡国奴,但毕竟曾经身份尊贵,不可等同于一般的囚犯,关在监狱里。
这日早朝上,大臣们议论纷纷,有主张将他们全体崭杀,以绝后患的,又有人说卫国皇帝在国内较得人心,为安抚卫国民心,宜将他们封为公侯,以显皇上仁心的。永兴帝皱着眉头,心下也甚是矛盾,关于景元帝的驾崩,她其实是算在卫国陈国头上的,若不是当时陈卫两国趁景元帝病重时攻打楚国,魏王也没有机会造反,而景元帝也不至于因为忧虑病势加重,太子也不会死,这一连串的事都不会发生,因此她心里是恨极了陈国卫国的,尤其是陈国,那个太子陈也俊看到林令月时那魂颠倒、垂涎三尺的表情,她至今想起来还觉厌恶。可是尉迟炯给她的密奏里,确实说到卫国皇帝很得民心,只是卫国是个小国,抗不过强悍的大楚罢了,因此她心下也颇为犹豫,于是关于对卫国皇族的处置,在早朝上不了了之。
下朝后,她去慈云宫向太后请安,太后令人摆了一桌精细的茶点,于是娘儿两个坐着喝茶聊天。
谈兴正浓时,小路子进来奏道“启禀皇上,沈大人求见。”
永兴帝微笑道“宣他进来。”沈尚文做过刑部尚书,如今已是大学士,管着吏部,成了永兴朝的宠臣。
沈尚文进来,恭恭敬敬的对太后和皇上行过礼,这才徐徐禀道“臣今日已按皇上吩咐,去探过卫国帝后等人了。”
永兴帝笑道“哦,那老头情况如何他可有惧怕之心”
沈尚文道“他看起来受的打击不小,已是一蹶不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口里喃喃的只说着一句话天要亡卫,他的皇后和妃嫔们只是惊恐,还有哭泣,臣正要请示皇上,可要让太医过去看看”
永兴帝冷笑道“不是天要亡他,而是朕要亡他有野心自然是好事,可他没有审时度势的眼光,找的盟友是空有贪婪之心的废物,他们以为先帝病了,大楚内乱了,而朕又年少登基,就更有可乘之机了,殊不知年老的虎豹虽更有经验,年轻的却更凶猛而有活力。”
沈尚文由衷的道“先帝真是慧眼,选中皇上为嗣,如今卫国已平,陈国也是岌岌可危,周边只有齐国等两三个国家了,其中就齐国大点,可如今更是无力跟大楚抗衡,何况早已称臣纳贡,我皇英明震慑四海,威服天下,眼下大楚呈现国运昌隆的景象,百姓幸甚,臣等幸甚”
太后听得满面笑容。
沈尚文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呈上道“臣今日探卫国帝后时,卫国的小公主哭着求臣将她亲手写的这个呈给皇上,臣见她情切,不忍拒绝,望皇上不怪臣自作主张。”
永兴帝略带诧异,接过来一瞧,面上现出笑容,将那张纸放回桌上,哂道“这公主想学汉代缇萦上书救父,说是自愿入宫为婢以赎父过,哈,这怎么能行,如果她父亲不是皇帝,也是个医者,朕自然能仿效汉文帝,将他赦免了。”说时微微摇头。
太后拿过那张纸,也看了一下,正色道“湛儿,皇家公主之中,有此孝心实属难得,她以公主之尊,自愿为婢为奴救父,可谓至诚至孝之人,你不可取笑。卫国已破,卫国皇帝已在楚京,已无谁有回天之力,依哀家看,就让他在这里度过残年算了,这样也能安定卫国民心。”
永兴帝嘴唇动了动,只得道“好吧,朕岂能违拗母后的善心,朕准了。”
回到紫阳殿时,已是下午了,永兴帝走进自己就寝的暖阁,斜倚榻上,随手拿了本书来看,已有小太监进来回道“回皇上,卫国的小公主米晓芙已在紫阳殿外侯旨了。”
永兴帝懒懒的抬起眼睛道“哦,叫她进来。”又继续低下头看她的书。
须臾,听见厚厚的地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慵懒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国米晓芙,叩见皇上。”
永兴帝心里一动,从书本里抬起头,对上一双明若秋水般的眼睛,那眼干净纯粹,正毫不畏缩的对上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女啊,永兴帝心里第二次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她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却已令四周的事物黯然失色,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倾注在她的身上,永兴帝不由得想起了古人的几句话“以月为,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
跟林令月比起来,米晓芙就象是一朵冉冉盛开的牡丹,美艳绝伦,气质华贵,而林令月更象是一朵浴水而出的芙蓉,清丽绝俗,姿色天然。
两人对视良久,永兴帝才咳嗽一声“罢了,起来吧,小路子,你带她去太后宫里,以后让她侍侯太后吧。”
小路子正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