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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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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无缘碰触的至高之地,当真会重归头上

    昔日太子府,自承乾帝登基,更为良亲王府。

    临近暮色,主楼内烛火未点,忽起一声惊呼“真的”

    “王妃,的确属实,皇上的确欲禅位给良亲王爷,皇上特地吩咐老奴来,就是为了封后大典上的大礼诸仪。”宫里的礼仪嬷嬷恭敬答道。

    武业瞠目结舌,如斯的场景,不知在梦里做过多少遍,渴盼过多少回,但一旦成真,竟是不敢置信呐。

    “王妃,这封后之仪繁多,还是尽快操练起来罢。”

    “好,好,好,尽快,尽快”武业整发理衣,吸气凝,迎接这最能让自己心旌一刻,忽尔又想起,“皇上即禅位王爷,那为何不见王爷回府”自事起,太子变成良亲王,即身禁宫内,若想见上一回,她还需经过上折奏请,或大节之日的龙恩浩荡,现下既将为天子,为何不见人归

    “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已吩咐御膳房和太医院为王爷精心调理身子,以备大日来临。”

    如此,是真的了,当真是真的了那个荣耀铺就的位子,自己尚有机会重临其上

    是命中注定,还是上苍见怜武业,终要母仪天下

    这一夜,一对夫妻,两地相处,一样心情。

    正文拨乱反正卷之二

    太上皇、太后双双稳坐高位,直至接受新皇、新后谒拜完毕,才方能相信,天昱皇族,当真又易新帝。

    “新帝登基,四海诵之。万象威平,歌舞贺之。美哉我天昱皇朝,与天同寿;壮哉我天昱河山,与日同辉”

    唱礼仍在继续,太上皇傅障德已回归现实,板颜问近在咫尺的新踞大位的承弁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弁帝恭声道“父皇,儿臣稍后将会如实禀告。”

    太后亦有不豫之色,对新后道“你三天前才来拜见过本宫,这事竟一字未提。”

    新后凤冠霞帔,明艳照人,笑道“母后,当时孩儿尚无法断定真假。”

    “哼”太皇、太后一声有志一同的冷嗤,为新皇、新后面上,增了两分尴色。

    才才卸任的傅澈,与五兄傅津并立殿堂暗处。

    “看得出来,父皇很高兴。”许是做久了太上皇,面上八方风吹不动的功夫松懈了些,竟能使他们这些做儿臣的,轻易窥得心境。

    傅津丰唇微哂“在他以为,大皇兄会比你易于控制。”

    “会么”傅澈摸颌,“一个才摆脱控制的人,最厌的,就是别人的控制罢”

    “咬人的狗一般不叫。”

    “希望父皇会想开一些,老天保佑。”傅澈犹作慈悲之状,其兄已启足转身,“五哥,要去哪里”

    傅津面色阴沉“追妻。”那小魔女,好不容易给了名份,怎还是说不见就不见

    “呃”对哦,那女人脱下后袍后冠之后,好似也立即走了,还顺手偷走了自己最爱的小公主,“五哥,等我”

    “阿霁,快快平身。朕这几月来一直想见你一面,可杂事繁多,给耽误了。”承弁帝见下跪的应诏觐见者,满面喜色,抬手,“赐座。”

    “谢万岁。”谌寒犹是万年不动的冰寒玉色,下坐之后,亦是眼观鼻鼻观口,状如老僧入定。

    傅涵失笑道“阿霁,咱们有几年没有见了罢你还是如此老成持重模样呢。”

    “万岁见笑了。”

    “朕听说这几年你并未入朝为官,为何”

    “才疏学浅,不敢误国误民。”

    承弁帝摇头“阿霁,你的才华别人不知,朕会不知么这几年朝局动荡,人心多变,难得阿霁你一片冰心,持节自守,委实令人感叹呢。”

    “皇上谬赞,臣着实是因才华不济,方远离庙堂。”

    这等不卑不亢,委实是谌家小侯爷作风。一时之间,承弁帝若说没有失望,定然是假的,本以为能找着一个可知心的心腹,谁道难怪,其姊毕竟是傅洌之妃,虽如今去向不明,仍是有层姻亲束着。“你下去罢。”

    “臣告退。”

    “阿霁。”承弁帝叫住那道玉长身影,“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朕知你才华,也晓你心智,对你冀望甚深,莫因个人之见,误了大好前程。”

    “谢陛下指点。”

    谌霁出得万清殿,目掠深意想来须去江南一趟,自墨儿口内问出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打算,也好决定云伯侯府下一步动作罢。

    承弁帝见他行远,沉颜凝喝“摆驾,朕去幽烟阁探望附马项漠”

    “涵儿,你准备如何发落那三个乱臣贼子”

    承弁帝一愣“父皇,此事此时谈来,操之过急罢”

    “急”太上皇龙目泛怒,“你登基已然三个多月了,还要拖到何时”

    承弁帝一如既往的和蔼容颜上,少有郁色“三个多月父皇,您忘记天色大变,他们只用了三日么”

    “放肆”太上皇龙颜赫变,这个不孝子,竞敢如此肆意谈起那段至辱“不会因为他们将帝位给了你,你就如此感恩戴德了罢告诉你,如今的你,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偶,有他们在,你永远也不会是一个坐拥天下的王者”

    “”傅涵面罩上阴霾。

    父皇,跋扈如昔,冷厉如昔。他不认为,父皇在傅洌、傅澈在位时,会有如此气势,若此际坐在其前的是三兄弟中任何一人,父皇又是会如何父皇如此雷厉地催己速动,无非是为了消耗双方力量,然后

    “朕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么还是,你也敢违背朕的话了”

    承弁帝一栗“朕”父皇用“朕”

    “父皇,您在大位之时,以父皇之圣明,为何未能除去他三人”

    “你”傅璋德已然垂坠的面皮,骤然绷紧,龙目欲裂,“不肯子你此话何意”

    “父皇,儿臣如今毕竟身为九五之尊,今后您对儿臣的教导,用辞当需斟酌。”

    “你”

    “儿臣告退”

    对这一个印象中从来都是俯首乖从的长子的拂袖而去,傅璋德显然并不适应,直至全无人影,万寿宫中才起一声咆哮“混帐一一”

    “意意,你不觉得,让太上皇他老人家安享天年有点愧对上苍么”

    正给自家儿子嘴里喂食果肉的肆意弯眉一挑“你有好主意”

    谌墨支颐,嫣然道“你还记得,有段时日,碧月橙日夜难眠”

    肆意红唇一咧“飞仙门有道理”

    杜若对两人的闪烁其词一脸茫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谌、肆齐头转来“傅六夫人,你的画功如何”

    “尚可。”

    “为天家的恶魔画一幅画罢。”

    “为何”

    傅璋德猝然翻身而起“谁谁在那边”

    半明半暗的宫灯下,唯见垂幕飘摇。

    没有胸际才松,忽尔又觉有异,怎可能无人“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外边奴才们呢,奴才们都跑哪里去了”

    “皇上”

    “谁”傅璋德跳下床来,趿履沉喝。

    “唉”倏尔,宫灯全灭,幽叹进耳。

    “到底是谁”究是天家至尊,取了枕底之剑,凛然威立。

    “皇上,臣妾的声,您都辨不出了么皇上,您好薄情”声如低泉幽咽,纱幕浅拂,纤影摇摇,由内而外,冉冉飘来

    傅璋德二话未说,对那影就是一剑刺去。

    无足的纤影不退反进,任他的剑当身穿过

    “皇上,我是碧儿,你最爱的碧儿啊您不记得了么您当真忘了么”窗外,有清冷月光射来,恰将那长发半掩的面照个分明

    傅璋德暴目“你碧妃”

    “皇上,您想起臣妾了皇上,您”纤影飘迎欲上

    “你你你不管你是人是鬼,站住”

    纤影顿窒“皇上您不能如此对臣妾,臣妾”

    傅璋德盯着尚在这影体内的剑,那剑,无血无觉,似是穿进虚空内“你若是碧妃,撩起你的脸,让朕看个分明”

    “皇上”幽声似含喜意,长发无风自拂,一张脸,尽数露出,“皇上,您看清臣妾了么”

    “你你你来人”

    这张脸,五官血液汩汩,齿目皆红

    兹此,逢月圆至阴之夜,屡有魂来。来时宫外不管多少侍卫禁立,都作无息昏去

    “您见的,当真是碧妃”太后蹙眉,忧形于色。

    傅璋德面带枯萎意,目却透出冷厉色“朕在位期内,碧妃从不敢扰,近期屡屡敢来,必是因为朕不在龙位,少了帝王之浩气护体所故。”

    太后一惊,“太上皇,您是说”

    “怎么”太上皇龙颜微凛,“因坐上那位的是你的儿子,你便以为你这太后万年无忧了”

    “不不不。”太后急于表明心迹,“臣妾对陛下之忠,无人可替,也无人可替陛下在臣妾心目中的大位。但是,一定要这个法子么天昱几载,屡易帝位,对天朝并非好事,何况亦会引起民心动摇,民心动,则大乱起啊。若是那碧妃委实不知好歹,就再让皇儿请一些法力高深的法师不好么”

    太上皇冷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想朕替了你的儿子罢那个窝囊样的废物能做什么对那三个乱臣贼子畏之如虎,在朕面前竟还敢嚣张,处事优柔寡断,软弱无用,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做我天昱之主”

    太后呆了,在陛下心里,自己的儿子竟这样不济既如此,过往的那些赏识又是什么早早立了太子又为了什么

    “陛下,可是,您总是要传位的呀,涵儿”

    “为天昱,朕不介意再操劳几年,将那个没用的废物耗心培植一番,以期朕百年之后,他堪有人君风范。你将你昔日在宫内的人手密集召到万寿宫,再遣人将朕的这份亲笔手谕给老太傅魏万成递去,他自会有所响应,你放心,涵儿仍是太子,你也永远是朕的皇后。”

    太后离了万寿宫,凤辇内,怔仲难宁,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乱绪如何理清

    涵儿仍是太子,你也永远是朕的皇后

    才由软禁之境登临大显之位,真若再成太子,涵儿还将如何自处自己这个母后,又何其失职

    儿子只是自己一人的儿子,丈夫却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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