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冒险对她来说只是娱乐,在发现有怪异时,她首先的想法是,是不是有什么案要案如果揽到手的话,自己能不能赚笔外快至于危险,在她的世界里就从没存在过。
很快,杜薇薇走进那条小巷,女生的吟唱越来越近,她恍惚看到有好多人影在巷子里乱飘,但仔细看去,又似乎没有,于是她把张玄给她的护身符拿出来晃了晃,嘟囔这东西如果不管用,我回头杀了那棍。
杜薇薇不信鬼之说,她会将护身符随身携带,一个最大的原因在于那是张玄强卖给她的,不随身带着,怎么对得起打水漂的两千元
可惜护身符不管用,该飘的人影还是在她面前飘。杜薇薇火了,索性大踏步走过去,就见小巷尽头有个女生蹲在那里,双手在地上不断摸索着。走近了,杜薇薇发现她不是在哼歌,而是在呻吟,她的衣服很脏,上面染着斑斑点点的颜色,长发杂乱,像是乞丐,杜薇薇又往前靠靠,见她从地上拿起一个东西
你没事吧
这不是个很好的提问,不过却是最简单的开场白。杜薇薇觉得女生岁数应该不是很大,便猜她会不会是正处于叛逆期的离家出走少女,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也可以帮帮忙。
听到她的问话,女生抬起头,借着昏黄月光,杜薇薇惊讶地发现她手里拿的居然是根白骨。看骨头形状似乎是人的腿骨,不过跟腿骨相比,女生更恐怖,她一半脸面目全非,似乎被狠撞过,整个凹下,鲜血不断流淌着。
四目相对,半晌女生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跌倒在地,杜薇薇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大半夜的披头散发一脸血污,还拿了根腿骨唱歌,贞子都没你惊悚,我还没惊叫呢,你惊叫个什么劲儿
女生已经爬起来了,跌跌撞撞想跑开,杜薇薇抬腿就追,谁知身后竟传来脚步声。冷风袭来,她练过功夫,本能地闪身躲开,转过头,就看到有个穿黑披风的男人站在自己前方,一只手斜垂,手里似乎握了把镰刀之类的弯形东西。由于背光,杜薇薇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有些矮胖,于是说先生,你的身材真的不适合sy死。
男人恍若未闻,突然挥刀向她劈来,杜薇薇抡起手里的小皮包招架,谁知刀锋像空气一样,穿过了她的皮包,还好她闪得快,只被刀柄击中头部,只觉智瞬间腾空,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
男人探手掐住她的脖颈,眼扫过落在地上的护身符,符箓下方盖有张玄二字的篆印闪闪发光,他眉头一皱,松开了手,撤身,追上那个跌跌撞撞跑开的女生,刀锋划下,女生扑地倒下,一缕蓝色光芒从她头顶游出,随利器一起汇入男人手里。
男人取了魂魄,转身便走,杜薇薇迷迷糊糊倒在地上,恍惚中只看到男人远去的背影,黑暗无边的感觉,就像是死降临人世。
人之初始,混沌未生,台清明,双目视阴阳两界为之根本,然随成长,清明之气渐去,阴与之离,只视阳界万物,其中或有异人,可窥阴灵鬼物,是谓阴瞳。
别墅客厅里,羿捧着从张玄那里摸来的异闻古籍朗读,旁边几个人捧场聆听。晴日午后,羿的朗朗读书声与其说是异闻知识补习,倒不如说是催眠曲,于是大家在暖和的日光照射下都开始犯困。
最后还是小狐狸捧场,举手发问阴瞳,是不是就是阴阳眼啊
这个喔。
羿其实也不知道,于是开始翻线装书,不过翻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小白帮它解了围。不一样。阴阳眼顾名思义,就是既能看阴,又能看阳,而阴瞳,看到的只是阴,换言之,阳间所有事物他都是看不到的。
众人听得聚精会,都没发现若叶在听了这话后,眉峰微微一颤。
霍离点点头,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阴瞳就像是眼盲者,只是他比普通眼盲的人可以多看到一些东西。
找到了找到了。羿翻着异闻古籍,突然发现一条重要讯息,叫书上说喔,其实眼盲者都具有阴瞳的灵力,这也是为什么眼盲的卦师比较灵验的原因,只不过其中大多数人随着成长,第六感越来越弱,乃至完全消失。
好可怜。霍离叹气。
也不是坏事啦。小蝙蝠摇摇小爪子纠正这里有记载阴瞳者,违背天地阴阳,是谓不祥。接近他们的人多有不吉,所以拥有阴瞳的人大多孤独终老,很凄惨的,这种阴瞳不要也罢。
啪嗒
轻响传来,大家转过头,见若叶将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起身离开,羿很怪,问怎么不听了
我去练功。
你不都是晚上练功吗
没有回应它,若叶走得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他怎么了羿不明白,咬着小爪子看小离和小白,我们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感觉,若叶好像不太喜欢听到有关阴瞳的话题。小白摆摆耳朵,若有所思。
为什么长空眼又不盲。
这你要问他,而不是问我。
它的宠物有心事羿挠挠脑袋,觉得作为饲主,自己应该去关心一下,我去看看,书你们自己接着读吧。
古书凌空抛来,霍离伸手接住,翻了翻,问小白,接下来是喝孟婆汤投胎了,有没有兴趣听
随便啦。小白无所谓。
反正就是失忆投胎轮回的桥段,没事干让小狐狸说说书打发时间也好。
若叶回了地下室,自从他住进来后,地下室几乎就成了他的私人空间,里面住了不少他召唤来的游魂,感觉到他情绪异常,游魂们都本能闪到了一边。
对于鬼魂来说,驭鬼师是比还恐怖的存在,不会杀鬼,但驭鬼师轻轻一个指令,就可以让它们魂飞魄散。若叶的心境一向都很平和,但一旦有了异样波动,那份杀气就很自然地散发出来,没有鬼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他十步范围以内。
羿一口气跟着飞来,在穿过房门时被震开了,翻了个跟头差点摔到地上,它揉揉脑袋,叫长空你搞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房间做结界长空,你再不回应,我要生气啦
无视小蝙蝠的大叫,若叶双手抚面,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同样的一双手,右手带着温温暖意,左手却冰冷一片,从六岁那年这只手沾满血腥后,他就再没用过,封印得太久,他已经感觉不到曾经的温暖,就像左边的那只眼眸一样,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长空,你再不打开结界,我就冲进去啦,我说到做到
羿的大吼被若叶完全遮断在另一个空间,他此刻所有心都沉浸在那片凄冷血色中,对于那段杂乱无章的记忆,他记得其实不是很清楚,记忆中只有白跟红两种颜色,白的是雪,红的是血,洒满皑皑白雪的殷红液体,是他疯狂造成的结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请原谅我他喃喃自语着,身体用力弓下去,像是在做某种虔诚的忏悔。
用力闭眼,想看清十世命书上究竟写了什么,可惜什么都看不到,木清风封住了他的某些记忆,左眼能看到的只有在远处飘摇的众多鬼魅。
可恶
大叫声中,房门边缘金光闪过,若叶布下的结界被羿给劈开,羿化作人形,一冲进来就想揪住若叶大骂一通,但却在看到他那副模样时愣住了。一直以来,若叶给人的感觉都是平和沉静、或有或无的存在,除了上次在意大利对敖剑攻击外,他从没表现出太激烈的感情,这是头一次,羿在他身上看到了属于若叶的另一个形像。
迷惘、懊悔、恐惧,还有绝望,绞缠在一起的情感,宛如一块沉重山石,将若叶压得蜷曲在一起,头埋在手心里,跪卧在地,像是在祈求明宽恕的膜拜。
长空别怕,有我在呢。怕吓到他,羿慢慢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
若叶没说话,于是羿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在他身边,窗外阳光洒进,将若叶的身影拉长,暗色的斜长的影子,很突兀地映在他的身后。
羿皱起了秀气的眉,突然发现,这个看似平和淡然的男人心里其实也有无法挥散的阴影。
你说,若叶就是在听了有关阴瞳的话题后才突然变得很反常晚上,聂行风听了羿的描述,问。
是耶,所以我怀疑长空是不是阴瞳,可是他视力很好啊。
他的师父是盲人,以后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了。
原来是这样喔。小蝙蝠很懊悔地挠挠头那我以后注意就是了,长空很尊敬他师父的,他今天一下午精都不是很好。
多陪陪他是对的。
被董事长大人认可,羿又开心起来,点点小脑袋,又问吶,董事长你们还是查不出他师父的下落吗
聂行风摇摇头。距离木清风失踪已经过了很久,他们不是没找过,但别说下落,就连线索也一点都没有,张玄为此还用冥币买通鬼差,让他们帮忙在阴界询问,可惜都没有结果,被羿眼巴巴的看着,他正想说声抱歉,喉咙却有些作痛,咳了起来。
张玄正靠在床头看电视,见聂行风咳嗽,忙跳下床跑过来,屈指弹在了小蝙蝠的脑门上,你知不知道董事长这几天不舒服还总是来烦他,如果有老先生的消息,不用你问我也会说的。
人家只是问问而已嘛。
羿当然知道张玄一直在调查,刚才只是随口问问,董事长咳嗽干嘛要怪在它头上不过这句话打死它也不敢说,眼珠一转,拍拍翅膀飞走了。
我去帮董事长煮碗姜汤来。
小蝙蝠溜掉了,张玄拍拍聂行风的后背,帮他抚顺气息。
这几天天气突然转凉,许多人都得了流行性感冒,聂行风的秘书就因此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将病毒传染给了聂行风;虽然不到高烧的程度,但这两天聂行风的精一直不太好,总是断断续续的咳嗽,而他又不肯喝自己的符水,只吃几片感冒药,导致病情时好时坏。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喝符水张玄帮聂行风揉着后背,等他咳嗽停下来,才恨恨地问。
西药比较适合我。
聂行风其实是不敢喝。当初灵体就因为喝张玄的符水,结果吐了半个钟头,灵体尚且如此,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普通人状态所以符水他是绝不会喝的。
还好张玄没逼他,说那如果病情加重,一定要喝啊。
再说吧。
其实咳嗽也不是很严重,就是身体有时候会害冷,并伴有头晕,不过不想张玄担心,聂行风没说,转移话题道其实我觉得有阴瞳体质的不单单是木老爷子,说不定若叶也是。
木清风天生眼盲,即使是阴瞳也很正常,若叶不该反应那么强烈,那种害怕,甚至于逃避的感觉更像是他不敢面对自己有阴瞳的事实,以若叶四魂八魄九命的体质来说,即使他有阴瞳,也一点都不怪。
若叶是不是担心我们知道他有阴瞳后会疏远他
聂行风觉得若叶不是那种想法浅薄的人,说也许他只是心中有些秘密不愿被提起,我们就随着他好了。
聂行风喝了羿送来的热姜汤,泡了热水澡后就早早睡下了,连把办公电脑打开的机会都没有。自从他生病后,张玄就严禁他在家里做任何工作,好在最近公司不是很忙,聂行风把工作交给助手,准备趁周末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等病好了再去上班。
灯关上后,棉被动了动,暖暖的气息凑到了近前,随即腰被搂住,一只手很不安分地在上面蹭动着,聂行风没睁眼,把手推开了。
董事长被推开,张玄不太高兴,软糯唤声中意图显而易见。
明天是周末,两人又都休息,对于几天没亲热过的一对情人来说,今晚的确是良宵,不过聂行风不太舒服,头晕晕的实在提不起精,于是说我在生病。
我知道啊,所以希望你把病传染给我,你就会好得快些。
聂行风哑然失笑,看到小棍生病,可能比他自己生病更让他感到难过吧,这家伙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打算用这种方式过病。
别胡闹。聂行风压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喝止他今天算了吧,我有点累。
这次张玄没再坚持,只是紧紧抱住他,很快气息渐沉。夜,静了下来,温暖的身体驱散了聂行风身上的寒意,于是将张玄搂得更紧了些,随着他轻浅的呼吸声沉入梦乡。
清晨,张玄被一阵急促铃声惊醒,看看还在身旁沉睡的聂行风,他急忙捂住手机声源,决定如果是老板来电,就立刻关机,他今天要好好陪陪他家董事长,天大的案子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