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是一名受害者在失踪前跟好友聊天说起的,后来不久她就人间蒸发了,等发现时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夜店酒吧这类场所的工作流动交替很快,即使有人失踪也很难被发现,聂行风想起之前魏正义曾跟他们这样说过,没想到他真从这条线索里找出了破绽,酒吧很多,知情人也肯定不那么容易合作,这份资料想来来之不易。
聂行风看完后,把资料还给常青,就听乔冷冷道我没杀人。
我们只负责调查结果,至于判断是法官的事。魏正义淡淡的说。
乔银眸斜挑他,冷笑,却不再说话,魏正义转头对尼尔说证据你看了,那么对我们扣留你的当事人没意见了吧
尼尔似乎对这个突发状况感到为难,跟洛阳悄声说了几句,乔冲他们摆了下手,道没什么,只是二十四小时而已。
那好,我马上去帮您申请办理保释手续,从现在起,您可以拒绝回答警方的任何问话。尼尔说完,看了魏正义一眼,又说请放心,他们不敢有威胁或诱供的行为。
乔淡淡一笑,没说话,那种目空一切的气焰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张玄转转手腕,觉得这家伙又开始欠揍了,不过乔现在是自己的徒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打骂,眼珠转了转,把放在桌上的纸杯推到聂行风面前,眨眨眼;聂行风明白他的意思,刚才连吃了两个汉堡,天师大人是口渴了,于是一言不发,拿起水杯去倒水。
我想喝可乐。张玄大模大样地吩咐。
聂行风头也不回,转身折去了外面自动贩卖机的方向。
洛阳跟乔低声说了两句,转身离开,张玄看着乔被警察带走,冲魏正义握了下拳,小声赞扬徒弟你的名字没取错,大义灭亲,干得好
魏正义可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叹口气可是我很担心今晚出门就会被人毁尸灭迹。
敢公然挑衅伯尔吉亚家族的人,根本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魏正义想起自己跟进这个案子时,局长大人千叮万嘱的模样,悲壮得让他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错觉。虽然从踏进警局这个门时,他就有了随时为正义献身的觉悟,但想想被黑社会斩成几大块扔进海里喂鱼的场面,还是有点不寒而栗。
放心,我会罩你的。肩膀被拍拍,张玄安慰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会在阴间帮你打好关系,绝对投胎个好人家。
师父,您打算得太长远了,徒弟我还没倒霉得那么快早死。魏正义脸色发青,拉住张玄的手从自己肩头上移开。
张玄没在意,继续说投桃报李,我这么罩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借钱免谈。
张玄很不屑地看他,我家里有那么一大只招财猫,哪会跟你借钱我是问你有没有办法再关我两天,让我好好体验一下牢房生活。
你开玩笑的吧
张玄摇头别让董事长知道,看行不行
没问题。
反正刚才董事长也拜托自己再关师父两天,现在既然当事人也这么说了,那一切都变得简单化,于是魏正义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下。
交代完毕,刚好聂行风也把饮料买回来了,张玄笑嘻嘻地接了,趁他跑去给局里的警员们大谈驱鬼避祸绝时,聂行风问魏正义,那家伙又悄悄跟你交代什么
师父想在局里多住两天,让我别告诉你。
被董事长大人问到,魏正义立刻做汇报工作,至于这样做是否有出卖之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聂行风嘴角勾起阴笑,那该死的小棍又在动歪点子了,看来昨天那一拳打得太轻,回头有机会再好好教训他。
洛阳和尼尔穿过走廊时,一名小警员追上他们,对洛阳说洛先生,我们局长想见见您,请问您能否来局长室一趟
警察局长要见他洛阳很怪,不过没多问,让尼尔先回去,他跟着小警员折回,来到局长室门前。
请。小警员帮他开了门,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洛阳走进去,房间里很安静,透过玻璃壁,他看到陈局长坐在里间的椅子上,头微微低垂,像是睡着了。他感觉不对,却听身后门被轻声关上,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有个熟悉的嗓音道洛美人,好久不见。
洛阳没回头,淡淡说混进警局来了,你可真够大胆的。
那有什么这天下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小警察,不,应该说是李享,笑吟吟地踱到洛阳的面前,说谁让我最近都联络不到你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别担心,我用法术弄晕了那老家伙,他听不到我们的交谈。
狂妄无忌的发言,正如李享一贯的风格,在这方面,李享跟敖剑有些相似,但洛阳却本能觉得反感。李享凑得很近,奸佞放肆的眼在他身上打转,唇角轻微勾起,让本来很平凡的一张脸多了分险恶。
你留下的药我用完了,伤口痛得厉害,附身在这具躯体上可费了我不少气力,美人,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洛阳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问你既然能随意附身,为什么还要执着那具已经坏了的身体
这可是个秘密,如果我们再亲密些的话,我不介意把秘密跟你分享
李享的手放肆地伸过去,但随即便被无形刀风震到了一边,手掌隐隐作痛,他甩甩手,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表情,眼扫过洛阳手里的药箱,问有药吗先给我一些撑一撑。
有,不过不多。
洛阳的药箱一向随身携带,他拿出伤药递过去,李享眼里射出惊喜的光芒,像是财奴看到珠宝时的那种兴奋,一把夺过去,走到昏睡的陈局长身旁,将他推到地上,自个儿坐上皮椅,拿着药先吸了两口,然后闭上眼,瘾君子一样慢慢享受药物带来的畅快感。
这座位不错。他抚摸着椅子扶手说。
你附在警察局长身上,就能每天坐这把椅子了。
我也想啊,不过局长这模样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观。
李享厌恶地看看躺在地上的陈局长,中年臃肿的身材加半谢顶的脑袋,要附身这种人,他实在有心理障碍,哪怕只是一会儿,也让他难以忍受。
最近出现了很多死亡者,是不是你做的洛阳整理着药箱,随口问。
李享眼眸转向他,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微笑如果我说不是我的话,你信吗
洛阳当然不信,相反李享的回答欲盖弥彰,他沉吟了一下,说你附在这警察身上,不单纯是为了跟我见面吧
美貌和智慧并存,我喜欢。
洛阳置若罔闻,冷冷道敖剑疑心病很重,以后尽量少联络我,我如果找到配药,会跟你联系。
ok。李享懒洋洋地冲洛阳扬了下手,说美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想办法帮我取到敖剑的血,不需要多,几滴就够了。
不可能
洛阳刚说完,就见眼前一晃,李享已站到了他面前,笑容敛起,说我是认真的,别跟我说不可能。
阴冷气息逼来,洛阳忍不住皱起眉为什么要他的血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蚱蜢,你想要自由,我想活下去,要达成目标,我们就得好好合作
我试一试。
终于看到这位冰山美人向自己妥协了,李享很得意,随即展颜笑道你会成功的,别忘了你可是他的私人医生。
洛阳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时,说我叫洛阳,请记住我的名字。
我会记得。李享含笑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带上。
洛阳是个很怪的人,李享一直觉得穿着妩媚暴露才能表现出性感,但洛阳即使衣着整齐,也能带给他一种性感的气息,想像着那个冷清淡漠的男子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模样,李享的心突然莫名的悸跳。
他一定要把他弄到手,好好蹂躏他,光是想想那一幕,他就觉得异常兴奋。
心跳越来越快,这具躯体开始承受不住他魂魄的阴气了,李享骂了句该死,他得赶在这躯体不支之前赶紧把事情搞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局长室,在关门时打了个响指,倒在地上的陈局长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很迷惑地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地上,急忙爬起来,一脸莫名其妙。
蠢货。李享冷笑着带上了门。
他出门后,径直向重案组的办公室走去,在走廊上跟被押解去拘留室的乔碰个正着。
乔刚才在交随身物品时因为警方的细致搜查花了些时间,迎面看到一名小警察走过来,乔并未在意,但擦肩而过时,他听到了对方的哼声,很轻,但诡异得让他心房一颤。
熟悉的声调,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一瞬间,许多不堪的画面在眼前迅速闪过,乔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栗,急忙回过头,那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完全陌生的背影。
乔有些茫然,肩膀随即被常青推了一下,示意他快走,乔皱皱眉,问刚才那人是谁
常青本不想回答,但对方有种让他不得不答的气势,想起魏正义特意交代过要对乔礼貌些,于是说我同事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乔没说话,转身便走,常青反而被他落在身后,心里嘀咕,不就是义大利黑手党嘛,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连鬼都见过呢。
两人都没看到李享在走廊尽头停下,手放在拐角的饮水机上,随即一些白色粉末散入水中,慢慢沉淀下去。
洛阳出了警局,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加长宾士。在警局门口违规停车,根本就没将这些警察放在眼里,洛阳无奈摇头,这份嚣张,就算历经千年也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
等他走近,车门自动打开,敖剑坐在车里,微笑看他。
洛阳坐上车,敖剑挥手让司机开车,却随即皱皱眉,眉间露出不悦。明白他的意思,洛阳解释说被李享缠住了,耽搁了一会儿。
敖剑感觉到他的不快,把一杯香槟递到他面前的桌上,说我对这个赌局有些厌倦了。
您怕输掉洛阳品着香槟,淡淡问。
我有时很想杀了那个恶棍。
品出男人话中浓浓的不快,洛阳笑了,不过想起刚才跟李享的接触,还真是不愉快的经历,他不怕李享,但很厌恶那种被放肆意淫的感觉。洛阳凤目扫过敖剑,心想如果他看到刚才李享那副猥琐模样的话,只怕真会一气之下取消赌局,直接将那恶棍灭了,丢进炼狱吧。
这可不行,这次他要赢敖剑,没什么理由,只是单纯想看他吃鳖而已,让他知道人间没他想得那么灰暗罪恶,这世上是有真情存在的,就像聂行风和张玄。
在想什么发丝被轻轻抚摸,带着抚摸家猫般的宠溺。
洛阳眼眸微眯,最近敖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动作和语言都变得放肆了,不过被抚摸得很舒服,他也就懒得理了,说在想赢了您之后,让您为我做件什么事好呢
敖剑有些默然,觉得洛阳想得真有够长远,现在赌约还未分胜负。
这场赌局是怎么开始的敖剑皱眉想,似乎一切都缘于他们初来人间的那一刻。
难得洛阳向他提出赌局,他自然会答应,不过现在看来洛阳对这场赌局看得很重,连平生最讨厌的李享之流也交往,很少看到他争强好胜的一面,这让敖剑想实在不行,让他赢也无妨,当然他笃定洛阳不可能会赢。
你未必会赢这场赌局。他微笑说。
是未必,不是一定对吗洛阳反问。
敖剑耸耸肩,自斟了一杯酒,慢慢品着,不置可否。洛阳也不以为意,将刚才跟李享的对话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他调戏的那些动作,敖剑听完,淡淡问如果将来人间都如李享之流,又将如何
还有许多像聂行风和张玄那样的人。
你还倾向于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洛阳,你有时很固执。
不,我只是有自己的坚持。
敖剑很了解洛阳,当他认定了一件事,就绝不会放弃,虽九死而不悔的个性正是自己最欣赏的,他放下酒杯,问李享想要我的血
我想他的目的跟对付聂行风一样,所以我回绝了他,把这件事尽量拖延下去。
为什么回绝敖剑微笑看他,既然这场游戏已经拉开了帷幕,我们当然要按照规则来,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