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我这都是为你啊。裴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为什么要跳出来承认呢他们那些证据根本告不到人的。
因为他不想你一错再错下去,就算被人撺掇,你也不该对自己的家人动杀机,裴少言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你们同住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对他一点情感都没有
听了聂行风的话,裴夫人发出一阵冷笑别再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清高,你们聂家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为了公司家产兄弟阋墙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取一点权利,有什么不对
妈,少言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一时生气,在跟我赌气。裴炎很无奈地说。
兄弟手足,裴炎当然很了解裴少言的脾气,以裴少言的个性,就算把公司双手奉上,他都不会感兴趣,当时他提出要接管公司,大半原因是出于对自己插手他感情生活的愤怒,父亲也是不想他不开心,才痛快答应,裴炎自己完全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母亲为此走进死巷,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我不信,他跟他死去的母亲一样,最喜欢的就是夺别人的东西,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裴夫人突然激动起来,紧攥住的手激烈颤抖着,眼视前方,愤愤地说我忍了这么多年,不想再忍下去了,小炎,别怕,一切马上都会过去的,裴家家业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没人夺得走
妈,你别这样
感觉母亲情绪有些失控,裴炎很着急,自从母亲跟那个会邪术的老人认识后,人就变得偏激暴躁,严重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跟平时端庄淑雅的风范大相径庭,两人独处时母亲也有过类似的状况发生,但在公共场合下还是头一次。
很显然,裴少言的话题拨动了她内心憎恨的那根弦,憎恶促使她整个人都竭斯底里起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有事的是别人。裴夫人安慰裴炎,眼又转到聂行风身上,咯咯地笑聂先生,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知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会做到什么程度
聂行风脸色变了,裴夫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他隐隐想到了自己在担心的事情,果然,裴夫人紧接着就给了他答案。
你说裴少言能不能真的醒过来
不好他只记住在这里找凶手,忘了凶手会另有安排,虽然医院里有薜彤守着,但一个人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而魏正义手下的刑警,特殊情况下可能只是装饰物。
聂行风急忙对魏正义说快打电话给医院的警察,问问他们裴少言的情况。
哈哈,别问了,情况一定很糟糕。裴夫人的大笑声中还夹杂着裴玲的低泣,裴炎顾着照看母亲,大厅乱成一团,裴天成却木然着一张脸,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
魏正义立刻跟手下联系,却没人接电话,聂行风忙问谁知道薛彤的电话
裴炎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裴炎曾跟薛彤联络过几次,记得号码,不过聂行风拨过去,也无人接听,裴夫人很得意地大笑起来,看到母亲状似疯癫的样子,裴炎痛苦地皱紧眉。
好好的一个家,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不知道,更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电话接不通,聂行风急忙冲出去,转身时却发现小白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到一只猫,霍离跟着他们跑到外面,说别担心别担心,小白已经过去了,它瞬间移动的法术练得很好的。
我们也来瞬间移动。
张玄抓住聂行风的手,聂行风狐疑地看他,觉得相信他的法术,还不如相信自己,谁知道小棍的瞬间移动会移到哪里去
要搭车吗两位先生
一辆黑车以飞快速度奔来,停在了他们身旁,车窗落下,乔探头笑问,他身旁的阴鹰看到张玄,哼的一声飞到了别处,可惜张玄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对乔说你枪法挺准。
这是我头一次故意射偏。乔叹气。聂行风把时间把握得很好,灯一暗,他就扣下了扳机,其实以他当时的心情,更想直接射裴炎的头部。
在坐车还是用法术之间,聂行风犹豫了一下,决定选择后者,张玄和乔对话时,他用心法驱使意念,身形随即消失在月夜下,张玄叫了声董事长后,也一起飞没影了,只留下车里眼睛瞪得老大的乔。
谁能告诉我,聂什么时候也会法术了看看霍离,还有提着小竹篮跑出来的葡萄酸,乔问。
答案自己找。葡萄酸拉霍离跳上车,对乔说圣安医院,拜托快点。
我不是计程车司机乔很郁闷地踩油门把车开出去。
今晚好好的聚餐被聂行风中途打断不说,还让他大冷天的躲在户外玩狙击,还必须保证要失手,刚才他以为任务结束,跑过来准备打个招呼离开呢,结果又被人搭顺风车,这义工做得真是太有水平了。
第十章
薛彤的电话接不通,不是他手机的问题,而是现在他根本没注意到电话有震动,裴少言现在的状况很危急,身体已开始激烈抽搐,闻讯赶来的医生正在帮他进行紧急抢救工作,而他,所能做的,只是站在旁边呆呆注视。
薛彤很后悔自己刚才的离开,只有几分钟,他没想到就被人钻了空子,也许该说,凶手就在等待他离开的那几分钟,而他设的结界,对普通人根本没用。
裴少言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嘴唇上干得裂了口子,薛彤去帮他买水,裴少言喜欢那种带柠檬味的瓶装水,加护病房这里没有卖,要去下面安有自动贩售机的楼层,裴炎调来的两名保镖不知什么原因被撤走了,不过病房外有警员看护,薛彤又在周围设了结界,所以没太担心,反正来回只有几分钟的路。
谁知道他一回来就发现警员不在,他感觉不好,冲进病房,就看到有个医生打扮的人站在裴少言的病床前,背对着他,用力按压床头,病房边的心电图机电源也都被关掉了。
薛彤立刻冲了过去,男人被他铁拳挥到,趔趄着摔到一边,按在裴少言脸上的枕头也落到了地上,看到裴少言四肢开始痉挛,薛彤顾不得理会那男人,只是用力按动床头的紧急呼铃,男人趁机跑了出去。
刚才搭档负责引开警察,他进去杀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谁知薛彤会回来得这么快,还好虽然被发现,但任务完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照事前制订好的路线逃出去。
动手前杀手探过路,知道这家医院安全措施的弱处在哪里,他顺着医院运送清洗被褥的通路一口气跑出去,很快便来到医院后方只有内部人员经过的侧门,出去后,宽敞平直的石板平地直通前方道路。
男人冲出去,不过没跑多远,就猛地煞住了脚步,略显阴暗的路灯下,原本跟他搭档的同伴横躺在前面空地上,一个白衣小孩立在那里,一只脚还踩在他身上,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只有五、六岁大的孩童,眼瞳却带着某种看不透的冰森,白色长衫被风吹起,衣襟飘飘悠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服饰,被他盯住,男人心底本能地感到一寒,但属于杀手的戾气随即涌了上来,反而为自己先前的胆怯感到好笑。
滚开
男人冲了过去,那个倒在地上的同伴他看都没看一眼,这个行业很残酷,失败的杀手就像没有了子弹的手枪一样,只是累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丢弃。
男人是冲着白衣孩童过去的,在靠近同时,他抬腿踢了过去,十足十的力量,一旦被踢中,不死也是重伤,挡路者死,管他是大人还是孩子。
谁知那一脚明明踹在了孩子的心口,却感觉像是踹了空,随即有物体击在他腿上,一股大力传来,男人被力量卷着凌空翻了两翻,然后重重摔到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踹出去的那条腿失去了知觉,根本不听使唤。
收手吧,杀人造业,将来所有报应都会变本加厉地还到你身上。
白衣孩童走近了,低头看他,眼瞳深处似乎带着某种怜悯,手里拿着一柄很小巧的白玉色宝剑,就是这柄看似玩具的剑刚才击到了他,被孩童眼里那种怜悯之色激怒了,男人啐了一口,骂道小混蛋,要你管
小白脸色一寒,冷冷道身为刑狱之,天下罪行,我管不得,还有谁能管得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手一扬,寒光向他射去,谁知冷光在中途被枚道符拦住,叮当一声,匕首落到了地上,张玄匆匆跑过来,抬腿踹了男人一脚,成功地把他踹晕了。
还好法术没当机,顺利赶到。他笑嘻嘻说。
没当机你现在才出现小白没领情,冲他翻了个白眼,就见聂行风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张玄能瞬间移动超乎小白想像,明明前不久他还得靠离魂转移空间的,现在看到聂行风也出现了,小白更吃惊,有种感觉,聂行风恢复记忆了,属于天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蕴藏,小白瞟了一眼张玄,不相信张玄没看出聂行风的不同。
只是落脚点稍微错了一下,下次努力。
被小白呛声,张玄只得乖乖承认,他的力忽强忽弱,害得他掌握不住,不小心落到了医院隔壁的公园去了,害得聂行风跟他一起晚到。
我们都来晚了,裴少言这次恐怕撑不过去,你们上去看看,这里交给我,我有办法议他们交待。小白说。
这个结果聂行风其实也猜到了,匆匆奔进医院,张玄跟上,跑到半路,转头去看,就见小白站在那里,一脚脚踹那个晕过去的杀手,似乎想把他弄醒问话,不过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猫在戏弄老鼠。
有些郁闷到了,张玄问为什么我们俩的法术比不上一只猫
因为我们都没有小白努力。
聂行风对道术不感兴趣,他所知道的那些都是顺便从张玄那听到的,他所依赖的也只是天加附给他的一些灵力,张玄就更不用说了,白白浪费了那个海的身分,天道酬勤,小白法术能提高得这么快一点都不稀,如果它这一世不是猫的话,只怕法力早超过他们两个了。
两人赶到加护病房,向护士小姐问起才知道,裴少言被人用枕头阻住呼吸,导致暂时窒息,现在性命垂危,正在急救中,他们来到急救室前,就看到薛彤坐在走廊一边的长椅上,低垂着头,静静的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人偶。
看到他这副模样,张玄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显然这时候问什么都是多余的,他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两人没有走近,只是在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聂行风叹了口气。
不是你的错。张玄不悦地看他,我们尽力了。
没过多久,魏正义就带着警员,还有葡萄骏匆匆赶到了,告诉他们刚才在医院门口跟乔碰上了,乔不想跟警察多打交道,把葡萄酸和霍离送到就离开了,那两名杀手已被带去了警局。
葡萄酸文了裴少言的状况后,给裴玲打了电话,不过为了不让她担心,没说得太严重,只说一有消息,马上给她联系,霍离则抱着他的猫去了警局,因为他很想看看那两名被小白折腾得几乎经错乱的杀手会怎样交代罪行。
魏正义已从看护裴少言的两名警察那里问清了事情经过,当时他们看到附近病房有人跑出来喊救命,以为是急患,就急忙跑了过去,谁知刚进门就被人用重手撂倒了,等醒来时就听说裴少言危笃的事。
执行任务时出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两名警员都垂头丧气,不过魏正义没责怪他们,对方有备而来,看裴家那两名保镖被召回去就知道裴夫人早有预谋,就算当时他们不过去,对方还是会有其他办法的。
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葡萄酸说。
从小满的反应就能看出,他一直在竹篮里小声抽泣,像是对周围阴沉气息的不安,还不时眼泪汪汪地瞅瞅急救室上亮着的红灯,葡萄酸很熟悉他的感觉,知道他是在为裴少言即将离去而伤心。
尽人事听天命吧。
魏正义因为还要回警局问案,没有多逗留,他离开不久,裴天成和裴玲夫妇也赶到了,看到坐在急救室前的薛彤,裴天成没有走近,也没有到聂行风这边来,而是在较远的地方坐下等候,裴玲眼睛都哭红了,祁正阳在旁边不断安慰她。
女人疯狂起来,真是难以想像。裴夫人这样处心积虑想致裴少言于死地,究竟是真为了自己儿子着想,还是只是单纯想要报复等时间太无聊,看到裴家人出现,张玄对聂行风小声说。
应该两者都有。聂行风说。
裴夫人很看重身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跟普通女人那样因为丈夫的外遇而大吵大闹,宽容忍让许多时候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