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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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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买了电暖风,现在就打开。『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自己的小房间还是没什么变化,妈妈打扫的干干净净。洛枳的屋子没什么性别特征,床上没有玩偶,桌椅都是白色,床单是蓝灰条纹,唯一的色彩可能就是墙上的大幅灌篮高手海报,但是是陵南队而不是湘北队,白色的队服,也是暗淡的颜色,毕竟是小学时候买的,已经过去多年。她很少买这种东西,当时女孩子们喜欢成群长时间挤在小店里面,淘各种各样好看的自动铅、圆珠笔、水笔、橡皮、叠幸运星的彩纸条或者软管、叠千纸鹤的正方形彩纸,或者明星的大幅海报她从来没有买过,所以那天从小摊上买回之后就卷成一个纸筒悄悄放在桌边怕被妈妈骂,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已经被妈妈贴在了墙上。

    这么多年虽然略有暗黄,但没有卷边没有破损。

    妈妈把暖风推过来,说,“你的屋子小,很快就能暖和。行李箱子一会儿再打开收拾,先坐这儿暖和暖和。”

    她和妈妈并排坐在床边,拉着手笑。

    “北京冷不冷”

    “比咱家的温度差远了。”

    “是,咱们这儿这两天降温,风挂到脸上像刀子似的。我们下班的时候全都缩着脖子把脸藏在围巾里面。宿舍里面暖气烧得怎么样”

    “挺好的。宿舍屋子也小,挺暖和。不过我前两天电话里都告诉你了”

    “我再问一遍不行啊”

    “行行行。”洛枳吐舌头一笑。

    笑完之后她们忽然都不讲话。洛枳抬眼去看结了厚厚窗花的玻璃。

    “明天早上不用着急去的那么早。15周年,奶奶家的人应该也会去。他们应该都是赶着一大早去火葬场请骨灰盒出来,咱们就11点到吧,正好能避过去。见面都是尴尬。”

    洛枳忽然想起小姑姑那一脸防贼一样的表情,苦笑一声。

    “行。从咱家坐车的话,九点半走就行了吧。”

    “不用。我现在食堂认识了磨具厂的司机老陈,他说明天单位的车不用,大冷天的,让他送咱们去吧。”

    “也好。”

    “那我给你热菜去了。”

    “恩。”

    洛枳自己一个人盯着暖风通红的电网,刚刚脚冻得发麻,现在凑近电暖风之后缓了过来,又痒又疼。

    把骨灰盒从火葬场请出来,供上供品,烧纸,这些和出殡一样都必须在中午之前完成。所以每天早上的时候火葬场都人满为患。她和妈妈以前都提前一天去看爸爸,这次,还要避开。

    虽然奶奶已经去世,再也不会指着妈妈说“克夫相”了。

    吃完饭回到屋里,发现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

    “平安夜请你吃晚饭”是张明瑞。

    “我回家了。”洛枳回答。

    “回家是回家吗”

    “废话。家里有点事,必须回,抱歉,圣诞节快乐”

    “这样啊圣诞快乐正好回家之后能好好调养调养。”

    洛枳每次想起张明瑞就觉得很放松很温暖,好像洛阳的感觉。

    手机很快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洛阳。

    “我听四婶说,你回家了”

    “是啊,现在正在家里。”

    “回家真好啊。羡慕。”

    洛枳楞了一下,羡慕什么,羡慕她回家给爸爸的上坟

    她笑笑,回复,“等你结婚了要是还能这么顾家,嫂子一定高兴。”

    她刚发送成功,这边也同时进来了一条短信。

    “在公司加班累死累活的,还是当学生好,总之羡慕死你了。”

    洛枳知道,一定是洛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匆匆转移话题加以胡乱解释。

    洛阳永远在洛枳最需要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即使给她的都是没有意义的“别难过,想开点”等等廉价安慰,还经常说错话帮倒忙,但是洛枳无视别人的关怀,却对他的话悉数收罗安然接受。也许因为家人是不同的。她再怎么千疮百孔十恶不赦,在家人面前永远不会觉得羞耻和无地自容。

    撕碎的湄公河

    厨房里面传来了炒菜的滋啦滋啦的声音,洛枳坐在座位前觉得无聊,抬头一看,小书架上面都是自己看过的闲书,也有一本没有收起来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突然想起丁水婧,于是也很想知道自己如果回去复读,是不是还能考到大。她立时顺手抽出那本五三,想试着做一套地理题目玩玩,然而那本书太大,她一个不小心没有拿住,书从上方砸下来,险些打到她的头。

    随着书本“啪”地砸在桌子上,几张纸也掉了出来,跟在后面慢悠悠地飘落。

    洛枳捡起来,发现是高二时候去缅甸参加活动时候写的日记。因为是外出的时候记的,为了减轻行李重量她没有带着那本厚重的日记本,所以也只是随手写在凌乱的纸片上。

    然而为什么不夹在日记里面,反而出现在练习册里面她想不清楚。

    “皇宫里游人太多,照相都困难。我刚刚回到酒店,就看到2队先下车的同学在大厅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说什么,走近了一问才知道是写明信片。有人在酒店门口兜售明信片,写好之后不用自己贴邮票,直接递给前台服务生就可以了。

    我其实没什么必要写明信片。给妈妈写有些做作,学校里,更是没有多少亲近的朋友。但是想了想,还是去买了一张。

    我给他买了一张明信片,湄公河的旖旎风光,河尽头的天边是傍晚的红霞,在角落里面还有一弯清亮的月,我实在是很喜欢。本打算回到房间再细细琢磨怎么写,但是一冲动,决定立刻就写。我也挤到桌子边去,想了想,大笔一挥。

    这里很美,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容许我炫耀一下。其实我很想念你,不只是当我在远方。可是我不能说。

    有点矫情的一段话,写完手却真的在颤抖。

    没有署名,写上地址交给宾馆服务生,可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下意识喊住他然后说了一声rry把明信片要回来撕掉了。大家都知道我去了缅甸,明信片这种东西放在信箱里,他们班级的所有人都看得见,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一样。何况,他有女朋友,在别人眼里我这封信的道德意义就不仅仅是表白了。明信片硬硬的碎片放在掌心,握起来有些硌手。

    手里是被我撕扯碎的湄公河。

    我把它扔进垃圾桶,2队的领队看着我一个劲儿地眨眼睛,那是个很喜欢大笑的皮肤黑黑的女人。

    我对她说,ts fooss

    butdd  teru她瞪大眼睛。

    h, 我笑笑,  deseg stkes

    非常严重的拼写错误。

    dont nervo 她大笑着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能不紧张。

    可是谁又能保证,有天沧海变桑田,我这艘小心翼翼的船,不经意间就会在时光里搁浅呢。”

    洛枳看完,坐在桌边傻笑了一阵。

    她还记得高二,五月的那天傍晚她被叫到校长室。

    校长室里面阳光灿烂,窗子外面红霞满天。校长坐在实木办公桌的对面,教导主任江老师坐在桌边,她很放松地坐下,看向那个皮肤有些松弛情也很疲惫的女校长,笑了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校长的开场白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表面上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校长借着说,“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找到你。不过,你得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可以吗”

    “好的。”

    “洛枳,文科班的,对吧江主任推荐你过来的。本来我们想找的是男生,已经设定好了几个,我个人很看好三班的盛淮南。不过,江主任说最好还是见见你。我也有点好。”

    她本来懒散的心情紧急集合,一种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开始蒸腾,不论校长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胜过盛淮南。如果这是盛淮南很期待的一件事,那么她要让他知道是谁夺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和当初在理科班的时候想要考学年第一一样,是赢得他瞩目的方式。她并不美丽张扬,也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活泼性格,她希望自己身上总有让他微微炫目的一面。

    更何况,她在想象中与他争输赢已经争过了一整个童年和半个青春。都习惯了。

    那次和校长的会面她来说不是很难。对答如流,彬彬有礼,温和可亲,旁征博引的同时不要忘记谦虚的笑容。虚伪的表皮,随着成长,被时间和阅历一层层叠加越来越厚。

    校长忽然笑了,说,“我决定不通知盛淮南他们了,也不见他们了,你是我第一个面试的学生,我觉得不会有人比你更出色,就是你了。

    洛枳没有得意。原来,原来校长还没有见盛淮南,原来盛淮南还不知道她赢了他。

    有点觉得没意思。

    作为中国学生大使出访缅甸。十天的公费旅游。

    十天的公费旅游,她第一次不需要考虑家里的负担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缅甸迤逦的风光被拍成了照片封存,唯一没有被拍下却也是唯一被她铭记在心的,不过是一条破碎的湄公河。

    洛枳钻进被窝,刚刚打开的棉被很凉,她把自己蜷成一小团,捂热了一个区域就小心地伸展一下进攻更大范围。临睡前意外地收到了百丽的短信。

    “我和他分手了。”

    洛枳觉得有点不一般。百丽和戈壁分手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给她发过短信。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因为是他提出来的。”

    这句话看的洛枳哭笑不得。

    “不要喝酒不要胡闹,晚上记得锁门,下雪了很冷,出门散心不要走太远,多穿衣服小心着凉。”洛枳知道劝什么都是废话,只是嘱咐她要小心。

    “幸亏你不在,否则又被我吵死。”

    “又看来你挺有自知之名,以前你的确吵到我。不过我不是很介意。对了,这次自己放音乐听吧。”

    “洛枳,谢谢你。”

    “好好照顾自己。心结打不开无所谓,吃饱喝足穿暖是正道。”

    洛枳发送出去,心想,劝别人的时候,她倒是永远心思透彻看淡红尘,拿得起放得下。

    承担他人的痛苦的时候,我们都分外坚强。

    凭什么不恨

    洛枳和妈妈到达火葬场的时候,一向拥挤的停车位上只有寥寥几辆车。郊区的火葬场一直很冷,北方的风刮在脸上像小刀片一样。洛枳戴着手套,可是双手仍然冻得失去了知觉。

    停放骨灰的楼里已经空无一人。大厅收发室的管理员正要出门,看到洛枳和妈妈有点诧异,接过妈妈的手里的证件本和钥匙看了一眼,说,副本啊。然后考虑了一下,说,反正没人了,我要去吃饭,你们进去吧,还完骨灰之后把小门给我带上就行。

    说完就开了走廊的门,朝妈妈点点头,走了。

    洛枳知道,没什么可以偷的东西,除了骨灰。

    那栋大楼阴凉,甚至比外面还冷。洛枳和妈妈上了三楼,到了第五个房间,第四个架子,第六排第四列,小玻璃窗里面是暗红色的骨灰盒,中间镶嵌着爸爸年轻的黑白照片。

    爸爸很帅。

    玻璃窗一打开,哀乐就缓缓响起来。里面的小小电子录音机一闪一闪亮着红灯。妈妈扶着梯子,洛枳站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把外围的陶瓷做的桃子、冰箱、洗衣机拿出来递给妈妈。清理完毕后,轻轻地把爸爸的骨灰盒捧出来。

    一年没来,烧纸供奉的地方已经不是外面的黄土野地了,被移到靠近殡仪馆的院子里面。一排专门烧纸的炉子沿着院子的围墙铺开,被烟熏的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11点半,平常拥在这里凭借给死人“念叨”赚钱的一群老婆子也不在。一阵阵的北风把纸灰扫到洛枳的脚边。

    她用僵着的手帮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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