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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紫稼·风丑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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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梢一扬,我赶忙抢在他前面开口“蔡掌柜,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争风吃醋。”掌柜的一转头,看见我,立时呆住。我紧拉着媚香的手,道“我和媚香当年的情份你也知道。如今媚香也不小了,就请楼里开个价,放了媚香。和那三位客人只是一场误会,这三位今晚在楼里的花用,全有我们候了,算是赔不是。”

    有钱好办事。蔡掌柜怎会计较媚香这样“过气”哥儿的去留,连声答应。那三个客人既慑于天风丑的厉害,又得了实惠,乐得趁此叫几个出色哥儿乐和,亦没有什么话说。事情立刻摆平。长清和刘、吴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雨扶风任我们“造反”,不知是什么一回事。直到这时雨扶风才淡淡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你们办完了这事儿也早点回来。”转身径去。

    我和天风丑带着媚香一起跟蔡掌柜来到帐房。蔡掌柜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当年我在楼里时,他待我不错,但我知道那只是因为当时我是楼中最红的红牌。果然,进了帐房,他竟一口开出一千两银子的天价。不过雨扶风走时也没交待,这事儿自是由着我们办。他可是听见我说要给媚香赎身的。更恃着有个“武功高手”天风丑在侧,我哪还怕他

    我冷笑道“掌柜的别忘了我当年也是楼里出去的。徐长清清清楚楚跟我说过,买我时身价银一千五百两。那是五年前,我王紫稼。媚香当年好象也还没有我红,五年后的今天你跟我要一千两,当我是冤大头”我随手解下腰间玉佩扔在桌上,“这玉至少值五百两,就算你三百两,立刻把媚香的身契给我,我带人走,除了身上穿的这些,一切衣服首饰都不要你的。看看媚香身上穿的,你也不怕丢你蝶舞楼的脸”

    那玉佩是我从宫中带出来的。极普通的一块玉,五百两可能不值,三百两是绝对不止。蔡掌柜拿起来看了看,约摸是看我一付开口不二价的样子,再看看一旁情冷然的天风丑和姿容不复当初的苏媚香,终于换过笑脸,道“好,就看紫稼的面子,我这就叫他们把媚香的身契拿来。”

    我和媚香、天风丑一同从蝶舞楼出来时,已是近三更时分。整条花街,车如流水马如龙,载的都是出来征歌逐色的人。一走出花街的范围,街道明显冷落下来。我和媚香并肩而行,媚香淡淡地跟我说他的遭际。风月场中最平常的经历,正与我原先想到的一样,归结到“暮去朝来颜色故”七字。天风丑背着手走在我们前面半步的地方,也不开口。

    “我偶然听见上菜的伙计议论,说你回来了,贵公子似的,所以跑出来看看,却没想到”媚香有些哽咽,“为了你和碧桃的事,当年我没少劝过你,可还是闹出事来。那阵儿听说徐爷气得不行,把你送了人。送给个姓于的外乡人弟兄们私底下议论说姓于的很厉害,再胆大的哥儿都不敢上他的榻,我还着实替你担心。怎想得到会有今天”

    显然上菜的伙计没提到今天我是跟着雨扶风来的。至于弄错了雨扶风的姓氏,“于”“雨”一音之差,以讹传讹那是毫不稀。不等我开口,前面走的天风丑已失声喟叹“原来爷竟是恶名在外的”

    媚香呆了一呆,望望天风丑,又望望我,一脸疑惑。我咳了一声,道“不是于,是雨,下雨的雨。这些年,我一直是跟雨爷。这位风哥,是雨爷的弟子。我们住西市吉安客栈,等会儿你就会见到爷了。对了,风哥,我们就这么带媚香回去,爷不会怪吧”

    媚香吓了一跳,失声道“你替我赎身不是你的钱吗你”

    “连我自己也是人家的,我哪来钱给你赎身”我叹道。

    天风丑缓了一步,与我们并肩而行,看着一脸惶惑的媚香,淡然道“紫稼你不要吓唬人苏兄弟不用担心。刚才紫稼说要给你赎身时,爷就在旁边都并没说什么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媚香抓着我衣袖,怯怯道“真的没事吗”

    我心里也比他好不到哪里,硬着头皮道“该是没事吧。再说,现在这么晚了,你只光身一人,不跟我们去,能去哪里呢”媚香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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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吉安老栈,寅弟子看一眼媚香,似笑非笑地对我道“爷吩咐了,要你们回来后就去见他。带着你的朋友。”

    天风丑应了一声,就向内走。我只得拉着媚香跟着。心中却忽然担心起来。如果雨扶风要媚香侍侯可怎么好呢我当然不是吃媚香的醋,但爷那大家伙,媚香受得了吗那我岂不是把媚香从狼窝拉到了虎嘴里我摸了摸怀中媚香的身契,后悔没有在路上把它撕掉。没有身契,媚香才是自由之身。若让它到了雨扶风手里

    真是怕什么准来什么。进了雨扶风住的后院上房,行过了礼,雨扶风第一句话就是“帮你的朋友赎了身多少银子身契呢”

    我只得自怀中取出媚香的身契送上,道“身契在这儿,是以那块玉佩做价三百两银子。”

    雨扶风接过身契看了一眼,再看媚香“唔,你叫苏媚香”媚香低低应了一声。雨扶风再看一眼身契,随手撕了。媚香“啊”地一声,抬起头来,一面惊喜。雨扶风再问道“那么,你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可去投靠的”媚香摇头。雨扶风耸耸肩道“那也没关系,你又不是小孩子,需要大人照顾。这样吧,今天已这么晚了,就先在这儿住一晚,明早让风丑些银子给你,典间屋,置块地,做点小本生意什么的。以后吃粥吃饭,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现在你且下去,自会有人给你安排休息的地方。”

    媚香不敢置信地望着雨扶风,泪水夺眶而出。我亦大为喜欢,心忖就冲他这样厚待媚香,则无论他要我怎样,今晚亦都是随他的了。雨扶风似乎听到我的心语,斜睨我一眼,唇角逸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看得我心中一跳。

    媚香出房去后,房中只得天风丑和我与雨扶风相对。雨扶风端起茶杯,慢慢啜着茶,且不出声。天风丑和我交换个眼色,微微欠身道“今日风丑和紫稼的擅专之罪,还请爷恕过。”

    雨扶风叹了一声,道“这种先斩后奏的套话儿,今后不说也罢。”

    我不由想笑,连忙垂下头去。天风丑却仍淡淡的,道“是。”

    雨扶风看了我两个一会儿,唇边又浮现那古怪的笑容,道“信赏必罚,一向是本宫的规矩。套话儿可以不用说,规矩却不能坏。你们两个,今天都别想逃了。”我和天风丑听了,不由得又互望了一眼,都没有出声。雨扶风淡淡一笑,放下茶盏,立起身来。

    我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一清醒过来,立刻觉得全身无力、遍体酸软,脑中昏昏沉沉的,一时竟记不清昨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依稀是雨扶风轮流干我和天风丑,我还被捆起来过稍一移动身子,下身的强烈刺激立即令我全身僵住又给戴了“装饰品”吗

    我伸手下探,果然摸到坚硬的托子环锁,那话儿硬硬地竖着,倒没太多感觉;后庭涨涨的,不用摸也知道是放了大家伙在里面;肩臂上火烧一般,想是夜来给捆得太久太紧的缘故。深深地吸气呼气,我慢慢运起天风丑教的内息心法,身上好过了点儿,这才睁开眼睛。

    一张眼时,我就看到榻前苏媚香的面孔,竟是在我自己房里“唔,媚香你这么早”我懒在榻上,含含混混道,又再闭起眼睛。

    “早快是午时了呢。”媚香轻声道,“大家都起来了。”我仍是头脑昏沉,虽听见了,却一时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仍旧闭着眼睛不出声。媚香带点焦虑地轻声问我道“昨夜你服侍雨爷吗这样子是否亏得太多了”

    我张开眼来,懒懒道“没有什么。唔,你说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答话从屋门处传来。

    媚香闻声一惊,转头看去,“啊”地惊呼一声,站起身来“雨大爷”我也吃了一惊,在榻上撑起半边身子,却又牵动下身,“哎哟”一声躺倒回去。

    雨扶风穿一件淡色轻衫,悠悠闲闲地踱进房来,面上笑吟吟的“媚香你不是我家奴仆,不用那么多礼”又斜睨着我道“其实纵是我家的人,碰到紫稼这样不识礼数的,我亦拿他没法子。”雨扶风并非特别看重礼数的人,这话倒是玩笑的成份居多。

    我刚自挣得自榻上坐起身,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脱口而出道“爷现在说得跟没事人般,却不想想夜来怎么折腾人家来着紫稼怎比得上爷的龙马精。”媚香约是想不到我讲话这样放肆,“啊”了一声,伸手掩住了口。

    雨扶风耸了耸肩,笑向媚香道“看见了这哪还有点尊卑之分”媚香见他没有发火,惊魂稍定,呆怔着没有回答。雨扶风本还要说什么,目光落在媚香脸上,忽地顿住了语声。我微怔,亦向媚香看过去。媚香相貌本就不逊于天风丑辈,加之昨夜回复了自由身,心情愉快,又毕竟只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夜良好的睡眠之后,就又焕发出青春的色彩,看去已没有昨晚那般憔悴。虽是晨早起身没有妆扮,但雨扶风一向是更喜欢脂粉不施的清净脸孔的。

    我没有出声。我不是妒忌媚香,我是真的不愿媚香被雨扶风看上。服侍雨扶风,不是完全没有快乐,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确是太大了。

    媚香悄悄瞟了我一眼,垂下头去。在蝶舞楼那么多年,自然懂得男人那样眼是什么意思。雨扶风俊逸潇洒,温文儒雅,又是身家富有,行为慷慨。实际等于是他为媚香赎回自由身,又答应送他银两安家。媚香再怎么厌倦风尘,感恩图报下,若雨扶风想要他身子,他又怎会拒绝此刻媚香自然不会联想起,当年楼中弟兄们听闻我被长清送予雨扶风时,是怎样的担心,以及我为何今晨仍起不了榻。看外表,雨扶风也不象是那样的人。

    雨扶风缓缓伸手托起媚香下颏,轻抬起他微垂的面庞,目光专注地停在他面上。媚香晕上双颊,偷瞟向榻上的我,有些手足无措。雨扶风则根本当我不存在,另一手已抚着媚香的腰臀。我转头望向墙壁,思忖着是否该这刻就识趣地让出床榻,退出房去,让他能与媚香欢好呢

    “嗯”媚香自鼻中轻轻吟了一声,面颊更红上来。我正想起榻避出去,雨扶风却忽然瞟了我一眼,放开了手。“对不住,我一时忘形,失礼了。”雨扶风轻笑着向媚香道。

    雨扶风转身出房。媚香再瞟我一眼,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紫稼,我并不是雨爷对我那样慷慨,我”

    “你不必解释。”我轻轻道。

    媚香抬起头来,焦急地望着我“紫稼,我”

    我知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伸手握住他手,诚恳地道“媚香,我们是什么情份你真的不必解释。”媚香与我对视着,片刻,微微笑了。他看出了我的诚意。我也笑起来。好朋友毕竟是好朋友我再次想到是否该警告媚香媚香该不会如普通人般,以为我怕他争宠吧但该怎么跟他说呢

    媚香道“紫稼你还不起来吗”

    我下定决心,望着媚香道“你在蝶舞楼,这二年一定受过不少苦为什么不早两年找个靠得住的人跟他去。”

    媚香轻叹道“既做了这一行,那些话就说不得了。昨天我大概都跟你讲了。你也知道,不是没有人要赎我回去。但是我们这样的人,到了主人家里,又有什么好在内宅,是太太丫头们的眼中钉;到外宅,更被人瞧不起。碰上多疑心狠的,干脆将你阉了,一辈子再没个指望。哪就碰得到似雨爷这样的了。”

    我就知他会说这最后一句,其实我等的亦是这句话。闻言叹道“各有各的苦处,雨爷人是不错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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