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忍住嘴角不上扬,吃起大儿子孝敬过来的包子。更多小说 ltxsba.top
滕辉然见警报解除,立刻高兴起来,幸福地靠在滕辉月身边,张大嘴吃着哥哥喂过来的早点,还颇懂得投桃报李,时不时抓心往滕辉月嘴里塞。
滕辉月心情好,喂着弟弟吃东西,也没有嫌弃他喂来的点心。把滕辉然高兴得只差没有嗷嗷叫,腻在哥哥身边更加不愿走开。
滕祁山对能得到大儿子耐心照顾的滕辉然各种羡慕妒忌恨。
齐敏笑着看他们父子三人的互动,目光时不时落在滕辉月身上,若有所思。她决定用过膳后与大儿子谈一谈。
但齐敏的这个想法很快被打断了。在早膳用得差不多的时候,长史江长生过来禀报,说大皇子齐明曜来了,要见滕辉月。
滕祁山与齐敏都有些诧异。
齐明曜虽然贵为皇子,但从不会在他们面前摆出皇子的架子,对他们甚为守礼。每次来,即使是为了找滕辉月,也会先向他们见礼一番。这还是第一次,直接点名说要见滕辉月。
滕祁山的脸马上沉了。他对觊觎他大儿子的男子一向都是无差别的不给好脸色。对齐明曜这个颇有可能成为他儿婿的人更加是觉得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哪里都看不顺眼。以前齐明曜一言一行都没有让他捉到错处,滕祁山找不到理由否定他,心里已经够不满了。这次,齐明曜是撞到枪口上了
滕祁山刚想叫大儿子不要见,不懂他阿爹满腔找茬心的滕辉月已经有点慌张地先一步站起来,飞快道“阿爹,阿娘,我出去见阿曜”
说罢,招来贴身太监敛羽,一边向外走,一边含糊地问他“送的宫灯放哪里”
滕祁山傻眼“阿樾”
可是滕辉月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见。
滕祁山看着大儿子的背影,觉得他简直是迫不及待要飞出他这个做父亲的掌心,登时郁卒了。
齐敏蹙起眉,向心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机智地福了福身,无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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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辉月有点心虚。
听说齐明曜来了,他首先想到的是他送给他的那盏虎狮兽宫灯。因为明帝吃醋,滕辉月让敛羽拿走了宫灯,事后也忘了这件事儿。待会儿若齐明曜问起,滕辉月就要无言以对了。
对齐明曜这个一直对他关怀爱护备至的表兄,滕辉月多少有些心中有愧。历经两世,齐明曜唯一做过的对不起他的事只有为了子嗣纳妾这一件,那时滕辉月怒火中烧,又仗着明帝的宠爱强硬到底,事前事后都没有给彼此回旋的余地。这其中固然有齐明曜的错,但他也不是没有责任。齐明曜会纳妾,确实有来自朝堂的压力,但一大半原因,却是为了保护滕辉月,不让他再担着“红颜祸水”的骂名。后来齐明曜为了求得他原谅,即使纳了妾也硬扛着没有碰那女人,至死都没有留下血脉。
重活一世,滕辉月虽然对齐明曜依然有怨,但没有恨。而这怨,在齐明曜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早已经烟消云散。如若不然,他这辈子不会和齐明曜有如此好的关系,甚至曾认真考虑过再嫁他一次。
如今,滕辉月感受到齐明曜对他的用情之深,更加明白到上一世时如果他的态度再坚决明朗一些,齐明曜不会驳了他的要求,做出背叛他的事,导致彼此几成陌路人。可是这种明白来得太迟,这一世,因为和明帝挑明了彼此的心意,面对齐明曜的一往情深,滕辉月已经无法回应。甚至为了不让旁人发现他和明帝的关系,为了保护明帝,滕辉月利用了齐明曜对他的感情。
一直没有明确拒绝齐明曜对他的好,假装天真懵懂,模棱两可,让齐明曜始终心存希望,温柔而坚定地挡在前面,保护着滕辉月,还为此耽搁了他的婚事
滕辉月知道自己非常卑鄙。可是为了明帝,他宁可卑鄙。他和明帝互通情意时,他还只有十二岁。若那时被人察觉到他们的关系,明帝一定会是被指责唾骂的一方,没有人会谅解他,尤其是滕辉月的阿爹滕祁山和阿娘福康长公主齐敏。他必须等,等到长大到可以做主的时候。而在此之前,他不能暴露与明帝的真实关系。
正因为如此,尽管滕辉月一直没有表态,齐明曜还是成了一些人口中,最有可能娶到滕辉月的皇子。
而滕辉月,也因为这份愧疚,不忍心在其他方面伤害齐明曜。
若齐明曜知道他这么快就把宫灯弄丢了,心里不知会多难过。
敛羽低声告诉滕辉月,虎狮兽宫灯被明帝临行前带走了。
滕辉月缄默,为明帝不留任何空隙的小心眼感到无奈又甜蜜。
但事已至此,滕辉月只能硬着头皮去见齐明曜,随时准备使出耍赖的招数。
走到正厅看到齐明曜,滕辉月却愣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齐明曜这副模样
齐明曜是四个皇子中长相最肖似明帝的。他没有明帝的霸道威严,但自有一股隽秀温润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又带着皇族特有的尊贵仪态,永远都是干净整洁,风华入骨,不到二十已经钟灵毓秀,出类拔萃。
但这时站在滕辉月面前的齐明曜,满身黯然萧瑟,与明帝似的凤目乌沉沉的,仿若无光的暗夜,眼下有着疲累的清影,明显是歇息不够。他像块木桩子一样坐在椅子上,对下人奉上的茶视而不见,一脸失魂落魄。
“阿曜,你怎么了”滕辉月惊讶,不禁脱口问。
齐明曜听到滕辉月的声音,像是被惊醒一般震了震,抬起眼看着滕辉月。平时一见滕辉月就发亮的凤眼,此次却没有任何反应,仅仅是看着。
“阿樾,你来了”好半晌,齐明曜才移开眼光,轻轻道。
滕辉月心里一咯噔,带点狐疑地定定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阿樾,能和我单独谈谈吗”齐明曜问。
滕辉月微微一凛,直接道“你跟我去栖月小筑。”
雅致舒适的栖月小筑正室,齐明曜和滕辉月隔着小茶几对坐着。
齐明曜从怀里掏出一个可爱精巧的小面人,放在小茶几上,道“这是昨夜宫宴之后,我上街买的,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带来了”他勾着唇,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挤不出半分笑意。
滕辉月一听,哪里不知道他是特意为了他上街买的齐明曜这样说,只是因为一贯的体贴。
滕辉月很聪明。他见齐明曜这副表情,又听他提到上街,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了悟。
他拿起小面人端详了片刻,发现这小面人有几分他的韵,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出来的,其中蕴含的用心,一览无遗。
滕辉月把小面人放回小茶几上,直直看着齐明曜“阿曜,我不能再收你的礼物了。”
这下,齐明曜连脸上勾着的没有笑意的笑都僵住了。
顿了顿,他仿佛自己说服自己一样道“它确实没有我送你的宫灯精致,难怪你不喜欢宫灯呢怎么没看见你挂起来”
“阿曜”看到他这样,滕辉月咬了咬唇,突然觉得心酸,但同时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解脱,他大大的桃花眼看着齐明曜,一字一顿道“阿曜,你知道了。”
齐明曜只觉得心口被重重一撞,痛楚弥漫四肢百骸。沉默了片刻,他艰涩道“你说我知道什么”
“阿曜”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滕辉月见他到这般地步还在自欺欺人,很不好受。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不如直说了。
“对不起,阿曜。”滕辉月挺直腰肢,直视齐明曜,“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齐明曜脸上的血色尽褪他呆呆看着滕辉月,仿佛已经傻了。停了一会儿,他的心口开始大力起伏,从牙缝间挤出话“那你喜欢的是谁”
滕辉月道“你知道的,或者,你也亲眼看到了”
“你亲自告诉我,阿樾”齐明曜用力吸气,恳求道,“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老实告诉我”
滕辉月默然了一阵,轻而坚定道“是舅舅。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舅舅。”
齐明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即使亲眼看见,也不及滕辉月亲口所说来得震撼。他来到公主府,心底始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滕辉月否认,希望一切只是误会。只要是滕辉月说的,他愿意相信。
可是,滕辉月的承认,把他的全部希望彻底打碎。
“阿樾阿樾你还小,你对父皇只是孺慕崇拜,你根本分不清,你”齐明曜无法接受地摇着头,犹自不放弃,尽管他已经非常混乱,语无伦次。
“阿曜,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正如你知道你在什么一样。”滕辉月冷静道,“我及冠之时,会入宫成为舅舅的皇后。”
齐明曜被震得眼前一黑他勉力撑住小茶几,才没有一头栽倒。
滕辉月看他坐都坐不稳,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扶他,被他一手挥开
滕辉月怔了怔,默默收回手。这是第一次,齐明曜对他的靠近不是满心欢喜而是拒绝。但他无话可说。
“我算什么阿樾,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齐明曜红着眼质问他。
滕辉月咬牙“对不起。如果你想打我,你可以打,我不会还手”这是他欠他的虽然他从来没有对齐明曜表示过任何超出兄弟之情以外的情意,但不拒绝的本身,就是错的。对着一直疼爱他还被他利用的表兄,他说不出对方自作多情这种话。
齐明曜闭了闭眼,苦涩地摇头“我打你做什么你没有错是我自以为是我怎么就忘记了,你没有说过喜欢我”
“你是我一直喜欢尊敬的兄长。”滕辉月道。
“兄长兄长哈哈哈”齐明曜喃喃道,突然按住额头,低低笑起来。
“阿曜,你别这样”滕辉月担忧地看着他。
齐明曜双肩抖动,眼角渗出泪水,声音压抑沙哑,与其说在笑,不如说在哽咽,并且越来越剧烈,仿佛喘不过气来。
滕辉月攥了攥拳,突然伸手一巴掌打在齐明曜脸上
“够了,齐明曜”
齐明曜一时被打懵了,捂住脸茫然地抬起通红的双眼,像个迷路的孩子。平时的沉静温文已经不翼而飞。
“你要发疯到别处去别脏了我的地方”滕辉月斥道,“别忘了你是谁”
齐明曜呆愣地看着他,见他疾言厉色之下,是掩掩饰饰的担忧,智渐渐恢复过来。
“阿樾,和父皇在一起,你快乐吗”
“前所未有的快乐。”滕辉月认真道,“舅舅待我极好。”
是呀他一直待阿樾都是最好的连他也远远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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