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叫我吗你那是抽我”我现在脸上还热辣辣的。更多小说 ltxsba.me
“一着急,下手重了”韩暮雨说话间带上一点歉意。
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不是得寸进尺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记恨我给你涂护手霜,你睚眦必报”我顺嘴胡诌了一句,却更紧的楼住了这个睚眦必报的人。
韩暮雨显然无言以对了,他沉默半天,才说“安然你这脾气啊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你少装老成,我比你还大58天呢,怎么着你也得跟我叫声哥,没大没小的不是,我跟你比这个干吗我我是说,你把我脸都抽肿了,你一句下手重了就完啦”
韩暮雨终于受不了我的无理取闹了,他强行将我从他身上扯下来。黑呼呼的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必是一脸气愤,“行,你先让我去看看电闸去,回来咱们再说。”
这次他走得很顺利,我听着脚步声离开,看着他开门关门,而后整个人虚脱般仰面倒回床上。我用手将眼睛蒙起来,纯粹的黑暗悄然降临,我听到心里一个声音在问
“安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喜欢他喜欢到不知该干什么
“喜欢他就告诉他吧”
鬼扯,告诉他他还不马上拎起我扔当街大马路上喂车轱辘去
“也许他也喜欢你呢”
他大概会喜欢那个爱笑有趣的安然,却不会喜欢这个时刻惦记着他的变态吧
“不会吗”
会吗
“不会吗”
会吗
“别瞎想了,想那么多干吗不会吗”
、二十四
一线光从指缝里泻下来,之后是薄薄的门板被带上的声音,轻轻的脚步,电热扇被扶起来的响动,再然后一双手摸上我的腿,将绕在脚上的电线一圈圈松开,热风再次吹过来,我敏锐地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捂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来,冰凉的手指将我的手从脸上拿开。屋子里惨白惨白地亮,我眼睛被晃得睁不开。
下巴上忽然一凉,还没来得及挣脱,它已经被两根手指捏住微微抬起,左右摇晃了两下,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从我头顶落下来,“真的下手重了,脸怎么这么红”
我恨恨地睁开眼睛,推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来,“当然了,肿了都”
“可是,我就啪了右边,怎么左边也肿了”他似乎是非常严肃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那什么黑灯瞎火的,你能知道是拍哪里了”胡搅蛮缠,我想我已经演绎到极致了。
他也不争辩,我别别扭扭地环顾四周,靠近门口的位置有条斜拉的绳子,绳子上挂着的浅蓝色的洗车店工装,刚才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应该是新洗的,还没干,衣服下边还挂着水珠,灯光照得一闪一闪,我瞪着那水珠看了几秒钟,终于判断出,那哪是什么水珠啊,分明就是冰凌子。我是因为精动力太强大,又裹着羽绒服,又对着电暖风,所以才没觉得特别冷,韩暮雨就穿一厚棉衣,怪不得开始那个手死凉死凉的。
要不是我们那个银行宿舍不让外人留宿,我立马叫他收拾行李跟我走。
我老是这样,做事情顾头不顾尾,一心盼着他能多留几天,却没算到他留在这里有多受罪
那冰棱子反射的白光刺得我眼睛疼,我偏开头去,酸痛却爬上心尖儿。
只是我没顾得上难受呢,就见一块剥好的糖巧巧地停在嘴边,我看了眼韩暮雨,他冲我挑挑眉,轻巧的顽皮。我恶狠狠地把糖叼进嘴里,他就着没有收回去的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你这个人啊”那声音里满满的无奈尽头,硬是让我听出一丝温情宠溺,甜蜜得堪比我嘴里的糖果。
“哎,”我叫韩暮雨,“要不,你早点回家吧你这住宿条件忒差了,为了千把块钱再把你冻个好歹儿的不值当的。”
“没事儿,我天生就不怎么怕冷”
“那也不行,”我一指那晾着的衣服,“衣裳都结冰了你哪受得了”
“受得了,再说家里条件也差不多”
“”
我摸摸他的被子,还算是厚。不经意看到枕头下压着的一张纸,我好心起,便随手抽出来打开看,“这是图纸”我问。
“恩,工地的图纸。”
“你会看”我瞅着上面错综复杂的实线虚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在学着看”韩暮雨把那张大纸接过去小心地叠好了放回原来的位置。
切,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干嘛一副宝贝样
我继续问道,“除了你的电热扇,你还有啥取暖的”
“被子那个电热扇不是我的,是工友借我用的”他倒是老实。
我就知道。这人也忒抠门了,就算不买电热毯,暖水袋总是买得起的吧就这么苦熬着,我算是服了他了。
“行行,我明白了,回头我把我用不着的电热毯给你拿过来我真长见识,见过财迷的,没见过你这么挣钱不要命的啊”我揶揄的话老是这么溜,好在韩暮雨从不在乎我是那种口气说出来的。我深信,无论我多么尖酸刻薄的话,他都能拂去那些迷惑人的假模假样假腔假调,找到藏在冰碴雪片般的锐利之下柔软温热的好意。
“不用了,安然我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这样不好”韩暮雨连连摇头。
“有什么不好给你你就拿着呗,咱是哥们儿啊,老这么见外”
“不是见外,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没关系,我有账本,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哪天你发达了,记得还回来。”我冲他笑得心机深沉,“连本带利”
韩暮雨眼晃了一下儿,低下头去,“安然”又是让人沉溺的无奈语气。
你一定要把老子的名字叫得这么千回百转吗
“叫哥”我纠正。
“安然”
“叫哥”
“安然。”
“哥”
“哎”
“你这倒霉孩子,还占我便宜”
他送我出门的时候,刚好遇见他那个工友购物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嘴里还叼着一只超市里出售的那种做工很粗糙的中国结。看见我俩,他因为没法说话只好哼哼着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憨实的笑,满是褶子的黝黑的脸衬得牙齿特别白。
“六哥,我去送送我朋友”韩暮雨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两袋,跟着他转回屋子里,东西放在一个空铺上。
那人空出嘴来,“小韩,叫你朋友吃点瓜子再走呗,我买了一大袋子呢”
“不了,不了,我这回去有事儿呢”我赶紧推辞。
韩暮雨摆摆手,帮他把门带上。
我边走边问“暮雨,刚那人四十多了吧”
“三十三。”
“真不像”我想想那张沟壑纵横的脸,“这也太糟践人了”
“我们干活儿整天风吹日晒的,时间久了就变那样了”
“暮雨要不咱换个工作吧工地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想着韩暮雨那张脸变成那般沧桑,我身上就一阵恶寒。
他摇摇头,“先干着吧没文化也找不着什么好活儿”
第二天晚上我收拾了电热毯、暖水袋啥的给他送过去,顺手给那位六哥稍了点单位过节发的真空包装卤肉。我不爱吃那东西,又值不当的往家里带,一般都给那些有家有口的哥哥姐姐,要不然就是扔食堂里大家一块吃。
六哥特实在,当什么好东西似的收起那些卤肉,热络得跟我俩认识了八辈子似的,一会儿给我拿糖一会儿给我抓瓜子,我要不吃他恨不得磕开了塞我嘴里。可能看惯了韩暮雨的冷冷淡淡,突然被这么热情的对待,我浑身都不对劲儿。
聊天的时候我知道,六哥本姓陆,叫着叫着陆哥就成六哥了,张家口的人,家里有俩儿子,他在万达停工后找了家搬家公司当临时工,给人扛东西。干满一个月就回家,用他的话说,这个月挣的钱全花在年货上,一分也不攒,得过个肥肥实实的年。
我捧着韩暮雨的杯子喝水,笑嘻嘻地应着他的话,韩暮雨坐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嗑瓜子儿。
听说我在银行上班儿,六哥马上一脸羡慕,“怪不得这么白净,看着就像是干公事儿的人小韩能认识你这样儿的朋友真是挺好”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干公事儿的人是嘛意思,估计是把咱误会成公务员儿了,不过,我也懒得解释,他爱怎么以为怎么以为。
“磕了这么半天瓜子你不渴啊”我问旁边的韩暮雨,顺便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正好喝现在”
他自然而然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脖子微微扬起,喉结滑动两下。要说人长得好看了,干嘛都好看,我看着他的侧脸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二十五
他有多好看
用小李的话说,韩暮雨是那种头一眼看见觉得很帅,然后会越看越帅的人,五官经得起琢磨,越琢磨越耐看。
如果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我原来不知道什么样儿叫帅,后来认识了他,我觉得这就是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无一不是长得那么恰如其分,眼睛大小,嘴唇薄厚,甚至睫毛的长度和卷翘程度都那么丝丝入扣般合我的心意。越到后来这种感觉越强烈,尤其眼儿,那就是凉丝丝儿的一脉泉水,清澈得仿佛什么东西都污不了它;而且这个人年纪轻轻的老透着那么股子波澜不惊的沉稳劲儿,气质也是淡淡的隐忍和孑立,配上起码一米八的个子,即便肥大不合适的工作服套着,头发也随随便便的没个型,还是难掩一身的俊秀。
我就那么瞧着韩暮雨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笑得太露骨了,韩暮雨皱起眉,水杯塞回给我,下巴抬了一下,“六哥问你有对象没”
“啊”我回过儿来,“没,没有”
六哥果然憨直,完全没在意我的走儿,更没发觉我的心思一点儿也没在这没营养的话家常上,仍是一个人说得很起劲儿,“恩,像你们这样样子好的,工作好的,眼光都高”
我嘿嘿一乐,想起小李有次被我给气着了说的话“我就烦你大眼双眼皮儿,我就烦你小酒窝长睫毛,我就烦你比我还白,我就烦你吊儿郎当,你全身上下怎么都那么招人烦呢”我深刻地理解她羡慕嫉妒恨的泼妇心态,同时也深知自己是个超级不招小女孩待见的人,因为我就没想让她们待见我。
“我脾气不好,小姑娘都瞧不上我”我沮丧得很做作。
“唉,年轻人,谁还没个小脾气儿啥的,就说小韩,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又热心又义气,上次还不是跟杨秃子打起来了,那是为啥来着,小韩”六哥转头问向韩暮雨。
打架这事儿他可没跟我提过。我一脸好地看着他。
韩暮雨流畅地嗑瓜子动作稍微一顿,他不着痕迹地瞄了我一眼之后,轻轻地,轻轻地,把嘴里那颗瓜子咔的磕开,瓜子皮放在旁边儿一张旧报纸上,“这事儿”
我立马支棱起耳朵。
“我也忘了。”
扯吧你我拽了拽他袖子,“说说呗,那杨什么怎么惹怒你了”我本能地觉得这事儿肯定是别人找韩暮雨的茬,他话都懒得多说,怎么可能去惹事儿
六哥仍在挠头,“看我这记性,当时还挺热闹呢,就是想不起因为啥了”
韩暮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六哥说道“六哥,你不是今儿新买了一手机吗”
“对对,手机,安然,你来给我看看,这个手机我都不会用呢”六哥马上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从床头拿出一黑色直板手机兴冲冲地我看。
我被迫去看那款基本只有信息和电话功能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