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带着火星,刹那点燃了满世界的流光幻彩。他回我一个笑,“你说的。”
汗水汇在他下颌,转而滴在我胸口,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绷起美妙的弧度,他把我汗湿的刘海抄到一边,抬起我的下巴,索要一个又一个深吻。我攀着他的肩膀,身体随着他的节奏摇晃。又一次让我忍不住颤抖着喊出声来,他得逞般地看着我,本就眉目俊朗的人,再沾些情生意动的颜色,我任命地闭上了眼,“韩暮雨你能别这么帅吗太要命了”这话换来的是身下更深更猛烈的冲刺,智几乎被撞散了般飘飘不定,眼睑上传来潮湿的温暖,柔软的舌尖描绘出眼球的弧度,迷乱之中,我听到暮雨低低的声音说,“安然你能别这么好吗确实太要命了”
最后枕头被子都湿透了,甚至后来都不必再借助润滑剂,怎么结束的我也记不清了,主要是我不想记住,虽然没到哭着喊着求人停下的地步,到后来也确实是一分力气都没有了。装可怜是最好的选择,暮雨心疼我,一装一个准儿。
今儿就别睡了这种豪言壮语根本与我无关,昨晚洗着澡我就睡着了。中午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跟散了似的。暮雨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我旁边翻报纸,他看我醒了,便凑过来问我要起床还是再躺会儿。
我迷迷糊糊地摇头,等稍微明白过来,头一反应就是,糟了,旷工了,赶紧着往起爬,爬了两下再一想,不对,今儿周末,然后长叹一声,心满意足地栽回暮雨怀里。
暮雨揉着我的头发,不时的亲吻两下。
中午的阳光透过纱帘照着大半个床铺,我靠在暮雨胸口微微闭着眼睛。
即便一切都不如意,至少我还有你。
“新房子找到了吗”我问。
“没”暮雨回答,“不是很急,先收拾东西,只要一月上旬能搬就成。”
我撇撇嘴,不急,这还几天啊“报纸呢我跟你一块找找。”
暮雨把身旁的消费广场拿过来,翻到房屋出租版,摊开。密密麻麻地租房信息中,我看到暮雨已经拿笔在几条消息下做了标记。我看着他标注的那些,全盘否定,理由是,他选的平房,冬天太冷。暮雨说楼房太贵,我说我给你找便宜的。
这事儿得找吴越帮忙,他认识中介的朋友,就他给自己现在租住的房子便宜得跟白住一样。
暮雨捏捏我的下巴,说,行,听你的。
纱布干爽的感觉留在皮肤上,我才发现,暮雨手上的纱布是新换的,昨天洗澡时,他的手应该是全湿了。
我拉着他的右手问,“昨天泡水了吧没事儿吗”
暮雨说没事儿,已经好了。
“瞎说,好了干嘛还系着纱布”
暮雨四个指头轻轻蹭着我的脸,沉默了一下儿才说,“确实好了,不过,伤口很难看干脆还裹起来。”
“难看”
“恩。”他认真地说,“很难看。”
我把他的右手拉到怀里,指尖捏起纱布上的活结一扯,纱布便松开了一层。背后的人身体一僵,右手缩了一下儿,却没再躲。
我并非扯住他的胳膊,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抽走手臂,然而纱布一层层的打开,他却没有动。他只是僵着身体,屏着呼吸,看着我拨开那个不疼也不愈的伤。
无论美丽还是丑陋,他都是我的。
或者,他是这样想的,所有他不躲,而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还有纱布两层时,我不再往下拆,反过来又一圈圈地把拆开的纱布重新给他包好了,最后打了个很蠢的蝴蝶结。
“暮雨。”
“恩。”他把下巴放在我肩上,翻来覆去看着我的杰作。
我回手揽住他的脖子,郑重地说“你是最好的,完美无缺。”
他点头,笑容清澈如阳光。
、一零五
十二月三十一号,年终结算的日子,难得的一天不对外营业,白天把一年的账单都打出来,装订好,算算净利润,然后晚上大伙儿美颠颠儿地去某饭店吃一顿,听领导们总结总结畅想畅想。今年的这顿饭我吃得是最开心的,昨个儿总行的调查结果下来了,虽然照片在那里摆着,可是那么多人证明我当时喝醉了,又有小李给我当挡箭牌,调查的人最终也没查着什么,我就被说了个酒后行为失当。拿着随调查结果同时下来的薄薄一纸委任书,之前那些愁云惨雾也仿佛疏忽散尽,一下子满目天光了。
心里轻松了,同事们的敬酒也就没太推辞,喝得不少却痛快。姓王的也没再找我麻烦,甚至跟其他俩行长一起恭喜我升职,并对我提出殷切的希望。我是很烦他,可我还得在这个单位混下去,还要在他手底下干工作,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没这个资本去跟他硬碰硬,只好忍着恶心,假模假样地应付。
如果不是半路出去上厕所,如果不是遇见金刚金老板,我想,后来的事情大概就会很不一样了。可是,没有如果。我去厕所了,我出来的时候遇见他了,于是,命运在那一刻忽然转向,头也不回的奔向那些始料不及的劫数。
当时金老板没有看见我,是我主动找他搭话的。
为什么呢,因为我当时单纯的愿望。金老板很欣赏也很信任暮雨,他是怕了那些传言才不得不忍痛把暮雨辞掉,而暮雨,他其实是喜欢建筑这个行业的,他愿意花很多时间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那不是为了谋生才不得不为,而是他对那些钢筋、石头、铁架子真有兴趣,看着一个建筑物在他手中成长,从生根地下到巍然耸立,暮雨很有成就感。当然,他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既然已经在金老板那里有很好的基础,为什么舍弃不用呢
我想当然的觉得,我这边警报解除了,暮雨的麻烦也自然该随之消散掉。于是我拦住了金老板,话里话外跟他说了我单位对照片事件的最后处理结果,本人不仅没事儿了而且升官了,所以整件事都是误会,所以调查的另一个对象肯定也是无辜的,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正常工作
我想得是金老板肯定开心地一口答应下来,结果发现他表情特别为难。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肯跟我说,说没那么简单,我们单位这边怎么处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为什么啊”我问。
金老板东张西望着把我拉到一偏僻的角落,“我跟你说啊安会计,不是我不想让小韩跟我做事,而是唉,怎么说呢前些日子,建筑行业年会,咱们市建筑、房地产、装饰装修等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还有给建筑业贷款比较多的几家银行的也在,你们行算是最多的。我们这些小工头都凑过去拉关系。那天到场的是你们周行和王行,当时三大建筑公司的经理们都跟他俩一桌。我过去敬酒时,你们王行忽然拉着我跟我道歉,说他工作方法不科学,不该去我工地上闹,还说扯得我跟林经理都流言满身我是小角色没人认得,可林经理不一样,听说林经理有流言个个都倍儿好,满桌子的人全上来打听流言这东西不都是越描越黑么,原来没影儿的事儿,现在搞得满城皆知三大建筑公司本来就争得厉害,那些经理们明面上说说笑笑、推杯换盏的,暗地里更是斗得你死我活,个个睁大眼睛等着挑别人纰漏抓别人的把柄,能找个借口攻击对方谁管他真的假的林经理的脸色特别难看,都没等散场就先走了”
我想此时我的脸色大概只会比那个林经理更差。
金刚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那个,安会计,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混口饭不容易,小韩是很能干我都比不上,我也舍不得辞他,可是,一来我有家有口的背不起这个黑锅,二来我得罪不起盛安的项目部,我们挂靠盛安,小韩继续在我手下的话,闲话只会越来越多林经理也不会答应吧我怕不只我这里,以后小韩在市别的工地也不能太出挑了,毕竟他再能干也没人想沾上这样的麻烦我知道别人都是瞎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清白的我也难办”
我气得笑起来,“清白清白你妹啊”
老子喜欢暮雨就不清白了吗
不理愣在当场的金刚,我完全压不住自己的火气,攥着拳头几步走回我们单位那个巨大的包间。
姓王的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不想去管,我只知道,谁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毁掉暮雨在这个城市的坚持、理想和发展的机会。
我端着酒杯走到王某身边时,大家都以为我是去敬酒的,甚至我把整杯酒泼在他脸上时,他还带着得意的笑容,当我把杯子也扔到他脸上后,他才开始抱头下蹲,而周围人的说笑声也才刚刚停止,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抄起因李行长出去接电话而空下来的凳子照着他的头背猛砸了两下。
女士们尖叫声四起,离我最近得周行长一把抱住我胳膊,大声地骂“安然,你干嘛,你疯了”毕竟他是快五十的人了,哪里拦得住我,我挣脱了之后又照着王某人脑袋砸了几下儿,他抱着头瘫到桌子底下去本来没这么容易得手,所幸当时喝酒已经喝到了后半场,桌子上没剩几个清醒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再跑过来制住我,足可以让我砸到姓王的头破血流半昏迷了。我记得有人夺了我手里的凳子,有人反剪我的胳膊把我面朝下压倒在铺着大红色厚毯子的地上。眼前是混乱走动的腿、随着被扯掉的桌布扣到地上的盘子、杯、菜汤有啤酒瓶倒掉,汩汩的白色泡沫和茶色酒浆沿着桌边流淌下来,近在咫尺的干锅茶树菇锅底的酒精燃料还着着火;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女人的喊声,瓷器相撞的脆响,服务员开门关门,打电话的叫救护车很热闹很和谐。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小李,她跪在地上,一会儿直起身去推推压制住我的人,怒吼着,“你轻点儿,你看不见他都不动了吗”一会儿趴下来拍拍我的脸,像被人点了单句循环似地不停问我,“安然,你怎么啦安然,怎么啦”
作者有话要说纯粹是因为答应了某人今天早上她醒来就可以看到更新
这算伪更吗
、一零六
救护车来了接走了王行长,因为他被好几个人扶着,而我被死命地压在地上,所以我没看清他的伤势,虽然流了点儿血,却不是很解恨。李行长跟着去了医院,周行留下来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我终于被放开。揉着几乎脱臼的胳膊,我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根本站不起来。顺手从地上捡了根烟,跟服务员借了个火儿,我背倚着墙坐在一片杯盘狼藉中慢慢抽了几口。不停有人过来跟我说话,各种语气,询问的、关怀的、责备的,嗡嗡响成一片,所有的话我都听不清,所有的问题我都不回答,所有伸过来的手都被我打开。
我在想问题,我在做决定。如果要这份工作,那以后我就得一直跟暮雨这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一年两年现在还年轻,以后年纪大了,总不结婚又会是个麻烦事儿要说我对这份工作有多爱,没有,我一点儿也不爱她,只是因为这份工作给我稳定的收入,我才想要多干些时间,多挣些钱。之前一直期望自己能发展的好一点,可以让暮雨不那么辛苦,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帮他能让他依靠,现在看来,单位的干涉让我连好好爱他都成了妄想,所谓帮他只是害得他前功尽弃、诽谤缠身
没这份工作又怎么样,俩大活人还把让自己给饿死
一根烟燃尽,当我费劲儿地扶着墙试图自己站起来时,有只手扶了我一把,我下意识地甩开,那爪子又抓过来,我不耐烦地抬头,却对上小李红通通的眼睛,她扯着我的胳膊,表情倔强又脆弱。你说她这是图个什么我不能这么老拖着人家,人有什么义务陪我演戏啊演到什么时候啊心里一软,我顺从地随着她坐在旁边沙发里,甚至喝了两口她倒给我的茶水。旁的人看着我这样也不再搭理我。好好的年终聚会,就这么被我给搅了个稀巴烂,不过,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只后悔下手太轻了。
周行跟饭店的人交涉完了,让大伙儿该回家回家,最后把我拉上车一起回了单位。当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
我喝完酒坐车会恶心,车里沉闷地气氛更加重了这种感觉,我看着车窗外想分散注意力,却想起吃饭前暮雨给我发的信息。打开手机,找到那条短信,很简单的六个字,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