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径自走到主位坐下,将湿漉漉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冷淡地问“上门何事”
陈县令浑身颤了颤,下意识地放低了身段,“下官今日是带犬子来给您赔罪的”
“哦”殷旭撩起眼皮瞥了陈家父子俩一眼,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问“打算如何赔罪”
“”陈县令的笑脸僵了下,然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礼单,双手捧着递给他,“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更多小说 ltxsba.top”
殷旭随意瞥了一眼就丢给一旁的管家,他这一个月来已经学会了大梁所有的文字,恐怕要让一旁想看笑话的陈少爷失望了。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几张纸几只笔一点药材就想把本少爷打发了”殷旭勾唇一笑,略微圆润的脸庞竟然带着一股子杀伐之气。
陈县令心下一跳,额头上冒出细汗,快速推了长子一把,低喝道“还不快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话一出,陈家父子脸色稍霁,这一幕落在殷旭眼中说不出的讽刺。
就这样一对见风使舵的父子之前竟然能把前主欺负死,也不知道前主的脑袋里长的是什么
殷旭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指着陈少爷说“先让他下跪给本少爷磕三个响头吧。”
陈家父子齐齐愣住,一口气闷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不愿意按照大梁律例,无故重伤他人最轻也得挨上三十大板吧何况你们以为本少爷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吗
本少爷再不济也顶着一个霍姓,你们说,如果我把你们想置我于死地的消息传给霍家,他们是会不当一回事呢还是会为了霍家的脸面站出来
再或者,如果我说你们是对霍家不满,故意侮辱霍家子孙呢你们猜,霍正权会夸你们侮辱的好么”
当然不可能霍家是开国元勋,手握重兵,霍家的脸面连皇上都未必敢打,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芝麻县令
陈家父子低着头,心里翻江倒海般沸腾着,他们以前到底是怎么忽略掉这一点的或者说,以前的霍天到底是怎么忽略掉这点的
一个敢对霍元帅直呼其名的儿子,真的会是他们以为的那般懦弱无能吗
“孽障”陈县令想明白后,擦了把汗压着长子跪下,训斥道“还不快磕头道歉,七少爷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一时糊涂的”
殷旭微微笑着并不接话,他殷旭是谁他可是上三届闻名遐迩的大魔头,为了一枚丹药都敢灭人满门,得罪他的会有好下场么
不过看在这小子帮了他一个大忙的份上,他可以给他一个好看点的死法。
、005 好歹得剥下他们一层皮
陈大少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腰背挺的笔直,一点也没有要磕头的意思,不仅如此,还趁着陈县令不注意时恶狠狠地瞪着殷旭。
殷旭盯着那双瞪圆的眼睛看了会儿,想起了自己曾经收服的灵宠,那是一只未成年的小豹子,没收服前就喜欢这样瞪着自己,好像恨不得从他身上咬块肉下来。
他好心情地摆摆手,突发善心说“既然陈大少不愿意就算了,好在本少爷没缺胳膊缺腿,只是受了点罪,掉点肉而已。”
陈县令眼珠子一转,忙上前一步压着长子磕了一个头,然后作揖道“难怪七少瘦了这么多,下官府上还有些极品血燕,等会儿让人送来给七少补补身。”
殷旭面色淡然地接受了,起身说“陈县令公务繁忙,本少爷这霍家庄穷的叮当响,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不留饭了。”
“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告辞。”陈县令说完,扯着黑脸的儿子快步离开了。
不到两个时辰,一辆马车停在霍家庄的门外,说是奉了县老爷的命令来送东西的。
这一次,陈县令可真是下了血本,除了两包极品血燕,还有一只好几百年的人参,吃穿用的一大堆,另外还赠上了一百两的银子,说是对霍七少的补偿。
殷旭让目瞪口呆的武胜把东西搬进库房,血燕和人参送进厨房,银子则让管家收了起来。
等东西整理完,老管家还跟做梦似的,时不时进库房看一眼,或者摸着胸口贴身放着的银票,脸冒红光。
这十几年,他们龟缩在安县的这个小庄子上,一年只能收到一次从京都送来的物资,而且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东西,银子总共也才二十两,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看不出这知县老爷的家底颇丰啊”
殷旭暗暗撇嘴“这算什么他私下多收几次礼就回本了,以后和这陈家多走动,挨了一顿揍,好歹得剥下他们一层皮。”
物尽其用,这可是魔尊大人最爱干的事情。
老管家原本还担心会得罪了陈县令,见他刚才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就彻底放心了,早知道霍家的虎皮这么好用,他应该早点扯出来用才好。
不过想想少爷以前的模样,怕是想狐假虎威也没人信吧。
晚膳,殷旭美美地喝着人参炖的鸡汤,感觉一股暖意从小腹传遍全身,不自觉地多喝了两碗。
这个身体因为常年吃肉变得气虚无比,加上这一个月运动的多吃的少,瘦掉的何止是一身肥肉再不好好调理,恐怕寿命也长不了。
饭后散了半个时辰的步,殷旭回到卧房锁上门,盘腿坐在临窗的榻上,继续打坐。
一个月了,他依然没能感受到灵气,已经从失望变成了绝望,尤其是在得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出现过修真之人后。
他研读了大部分的史书,都未能找到一点修真的痕迹,上辈子他也曾到过凡人界,和这里完全不同,那里的凡人对修真之人敬仰如,甚至每个王朝背后都有修真门派的支持。
也许他应该放弃了殷旭看着自己白嫩的掌心,慢慢握成拳,感觉到掌心的无力,他愤恨地闭上眼。
从拥有至高权利和实力的魔尊到一无是处的废物,殷旭接受不了这种转变,在失去了上千年的目标后,他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窗外的明月皎洁无暇,以往这个时辰是他练功的最佳时间,现在却只能对月发呆,无聊透顶。
下了榻,殷旭在房里绕了一圈,找出了一张玩具弓和一把不知道哪个年月做的匕首,出门透气去了。
“少爷,这么晚了您要出门”老管家急忙忙地将人拦下。
“嗯,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了。”
“这还是让小武跟着您吧。”万一又遇上欺负他家少爷的坏人,起码有个人挡着点。
“不必,无用之人跟着也是累赘”殷旭绕过他直接走了,而在他们身后,武胜就像焉了的茄子,一脸颓废。
他也知道自己除了会干活其他什么都不会,在这个偏僻的山庄里也没人教,以前也没人想过要他学点什么。
武胜咬着嘴唇,深思了会儿,大声问“吴伯,明儿您能跟少爷提一提,请个教头来么”
“对啊,老头我怎么没想到呢如果你会点武功,就能保护好少爷了,上次也不会让少爷受那么重的伤了。”
老管家越想越觉得这个提议好,他摸着胸口放着的银票,感慨道“这还没捂热呢,就得花出去了。”
、006 这个世界太单调了
殷旭可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给他的小厮带来多大的改变,他正漫无目的地走在田间的小道上,手里把玩着那把粗糙的弓箭。
看得出来前主也是想过要变强的,否则卧房里也不可能收藏着刀剑之类的兵器,可惜他自认为自己是废柴一根,根本没付诸行动。
殷旭暗暗可惜,若是上辈子让自己遇到这个霍天,说不定还能收为内门弟子,好好培养一下。
要知道玄阴之体可是极为难得的,是最佳的炉鼎,当然,他从来不用炉鼎。
路上偶尔有晚归的佃农经过,看到殷旭时表情和陈家父子如出一辙,愣了半天,然后跟见鬼似一溜烟地跑了。
殷旭摸了摸自己的脸,腹诽没道理啊,他天天照镜子,对这张脸还是很了解的,即使没有俊美到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丑到惨绝人寰吧
“一群俗人哼”魔尊大人不屑与凡人为伍,拐了个弯,往落雁山的方向走去。
醒来一个月,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山庄的大门,只能凭借原主的记忆找到自己常去的一处山坡。
刚下过一场雪,地面上泥泞不堪,殷旭才走了一段,一双鞋就完全看不出原色了。
记忆中,这双鞋还是去年本家送来的,因为上面绣着他的生肖虎,所以原主喜欢的很,大夏天都舍不得收起来,只是他瘦了之后脚面也薄了,穿着有些松。
殷旭之前只顾着锻炼和学习,对穿着也没上心,现在盯着沾满泥土的旧鞋,说不出的嫌弃。
视线上移,他发现今天穿的裤子有些短了,堪堪盖到小腿下方,裤脚甚至磨出了毛边,如果他没记错,这条裤子他一个月内穿了五次不止。
这一个月来,他的体重可是天天在变的,也不知道那老头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把这条裤子按照他的体型改了又改。
魔尊大人眼角一抽,真想把原主的魂魄捡回来炼一炼,就这样的日子,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还能把自己吃成那副死样子
魔尊大人开始盘算着怎么让日子过的更滋润一些,总不能让他老人家总捡旧衣服穿,他的脸面何在
虽然有个随时能上门打秋风的陈县令,但光靠他一个显然是不够的。
他前世毕生都在修炼,有了实力自然不愁这些身外之物,底下多的是人将最好的东西奉上来,这也导致了他对宿务一窍不通。
即使没人给他送,他还可以自己去抢,丹药没了,抢法宝不够好,抢功法不够高,抢
感情他上辈子一直在做无本买卖,也难怪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九道雷劫轰的他差点魂飞魄散。
不过想来想去,他似乎只会抢,以前抢丹药抢功法抢法宝,现在只能抢银子抢位子了。
他可没忘记还有个霍家,听说霍家是除了皇室之外最兴盛的家族,朝廷每年赏下的金银财宝都不知道有多少,想必应该很有钱。
而且,据说霍元帅掌握着大梁三分之二的军队,那一定很有权。
一个有钱又有权的家族,一个和他流着同宗血脉的家族,他没道理舍近求远啊。
魔尊大人眼底闪烁着精光,沉思着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把霍家的一切都抢过来,霍家此时在他眼中,简直就跟龙族的祖坟一样,散发着无限的魅力。
看来他得找个理由让霍家把自己接回去,否则他连霍家人都不认识,根本无从下手。
从此刻起,魔尊大人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刚才的那点烦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且他也要找个机会看看霍家祖传的功法到底有多了得,竟然连玄阴之体都修练不了,就算真的不能修炼,他记着的功法千千万万,总有一种适合练体的。
回过来,殷旭发现自己越走越偏,已经上了落雁山,四周是光秃秃的树木,阴风阵阵。
他现在是凡人之躯,会冷会饿,要吃喝拉撒,可经不起折腾,所以第一时间就转身往回走。
山上的积雪还没融化,踩在脚下发出滋滋的声响。
殷旭低头走路,忽然一道影子从眼底掠过,他下意识地飞出匕首,厉喝一声“谁”
大步追上去,殷旭在一棵大树后看到自己的匕首刺中了一只野兔,瘦骨伶仃的兔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殷旭提着兔子耳朵拎起来看了几眼,自言自语道“真是兔子不是兔子精”
他拔出匕首,不死心地剖开了兔子的肚子,并没有发现妖兽该有的内丹,于是失望的摇摇头,怎么都觉得这个世界太单调了
天天人对人,烦
他还是比较喜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妖兽可怜他的万兽谱,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混蛋
、007 自动送上门
殷旭提着一只野兔回到霍家庄,远远地就看到管家在门口绕圈,时不时伸长脖子张望。
一看到他,对方的眼明显亮了,满满的关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