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噩梦重临
安景翌手里拿了本古时兵书在研读,他虽然天生残疾,可是对于用兵谋略之类的却极为感兴趣。01bz.cc
三心拿了块帕子在擦屋里的柜子,可来来回回的在安景翌面前徘徊了几遍,明显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有什么便直说吧。”安景翌从书中移开眼看了眼三心,若是再不让他说,只怕会憋出个好歹来。
三心捏着手里的帕子,走近安景翌,抬眼望了下四周,秘秘的凑近,“主子,你说若是宁王这次回不来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回侯府了”
安景翌放下手里的书,抬起眼来看着三心,“三心,我与宁王已为夫妻,若宁王定罪,那么我作为家眷,也是死路一条。”
三心吓了一跳,满脸的慌张,“那可怎么办啊,主子,这都三天了,也没见宫里传出点消息来。”
安景翌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起来,“无论福祸,终究是躲不过的,那又何必庸人自扰。”
三心脸上都快哭了,“主子,早知道你就不该答应月姨娘和二公子嫁过来。”这小孩说着还当真哭起来,抹了把眼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主子,要不我们回侯府让侯爷帮忙去”
安景翌看向三心,“三心,我已出了侯府,侯府便与我再无相关,此后一生,只怕都要与宁王牵绊在一起了。”三心也该是认清形势的时候了,要不然以后定会出大乱子。
三心手上拿的刚才抹柜子的帕子,手往脸上一抹,便同个花猫似的,此时说不出的沮丧,“主子,这会儿宁王都蹲了大牢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安景翌知道三心这也是为他担心,不忍他继续担忧,便道,“三心你放心,若宁王有罪,那日搜查王府后,王府一甘人等便被带走了。”
宁王被关押了这几日,宫里却没什么动静,那只能说明皇帝想定宁王的罪,却苦无证据。不过,宁王这两日之内也该被放出来了。听说寿王带了数位大臣,替宁王写联名书,朝中也许多大臣纷纷为宁王求情。
安景翌深居侯府,虽不懂朝中朋党派系之别,但是却也明白,在当前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宁王说话的,或多或少都是与宁王有一定干系的了。
这么多年来,当今永昌帝虽视宁王兄弟二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却也不能动他们。其中有两个原因,其一便是这些由萧淮佑兄弟二人的父亲,前朝太子积累下来的人脉;而另一原因则是因为先帝赐给宁王的紫檀木佛珠手串。
想到这里,安景翌胸口便觉抽痛,那佛珠手串,便是安景辰前世诬陷他偷窃毁坏的先帝圣物
此时二两急冲冲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报,”王妃,王爷王爷他”
三心一下跳了起来,“死二两,王爷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王爷从刑部大牢给放出来了,过会儿便要到王府门口了,严总管让我过来通知王妃。”二两总算是把气给喘顺了,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三心刚才还哭丧着的脸一下子转晴过来,”这可太好了,主子。”
安景翌心里也放松不少,宁王安然无恙的被放出来,证明他这一步是走对了。安景翌换了身衣服,便带着三心二两等人去门口等候才受了牢狱之灾的宁王回府。
萧淮宁因声称自个儿有龙阳之好,因此府里便没有寻找王公侯府那般的姬妾。但是男宠倒是有两个,安景翌并不确定这两人是萧淮宁掩人耳目找来的,还是缺有其事。这两人这会儿便一同在门口候着,低头在那里好好的站着,看起来倒老实得紧。
萧淮宁是坐的寿王府的马车回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萧淮宁一母同胞的胞弟,寿王萧淮佑。与萧淮宁不同,据传萧淮佑此人性格暴虐,喜怒无常,凡事按自己喜好一意孤行,因此引起不少民愤。安景翌不确定,这是不是也如宁王一样,是寿王的伪装。
萧淮宁从马车上下来,经过这几日的牢狱之灾,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脸上却是采奕奕,看到等在门口的安景翌,便别有深意的笑着对寿王道,“淮佑,这便是大哥新娶的嫂子。”
萧淮佑只对着安景翌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安景翌却是放下心来,他还真怕萧淮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嫂子。他一个男子,当众被人叫嫂子,那指不定得多尴尬。
令安景翌意外的是,寿王并没有打算进宁王府,转身对萧淮宁道,“大哥,我先回府了。”
萧淮宁也没留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便率先转身进府里去了。他在大牢里待了三日,这会儿匆忙进府去,首先便是要去沐浴更衣的。
安景翌对着萧淮佑道,“寿王慢走。”宁王可以不顾及礼数,他这个名义上的当家王妃,却是要注意的。
萧淮佑目光深沉的打量了一下安景翌,便转身上了马车,放了轿帘吩咐自家车夫驾车而去。
安景翌心里有数,看来宁王已把他的事告知了寿王。他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早些取得宁王信任,这样背靠宁王这座足以与侯府抗衡的大山,才有可能为自己,也为娘亲平冤报仇。
安景翌现在住的含元院是早些年建府时便为王府主母规划的院子,也是那日成亲两人同住的院子。但是萧淮宁是有自己的院子的,他的奉天院就在安景翌住的含元院旁边,王府最大的两座院子比邻而建。
安景翌原本以为萧淮宁是回他自己的奉天院去了,可是刚回了院子里,便看到严总管在院门口候着。
严光禄见安景翌回来了,忙上前道,“王妃你回来了,王爷刚进去重华殿不久,这会儿正沐浴更衣。”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刚才王爷吩咐,让王妃回来了便直接过去,他有事相商。”这严光禄大概也是怪自家主子怎会选那么个地方商谈事情,所以后面的话才会有迟钝。
安景翌不觉蹙眉,“宁王当真说让我去重华殿议事”这重华殿有一池活泉水,是直接引的盛京郊外的温泉。宁王在重华殿沐浴,怎么商谈事情
严光禄如惯常一般满脸的严肃,回道,“是的,王爷吩咐王妃回来了便即刻去重华殿。”
安景翌蹙眉想了会儿,虽觉不妥,但是两人都是男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转身向重华殿走去。希望宁王能因这次的事而相信他的能力,同意与他交易。
那温泉池在重华殿的中间,四周都有白色的轻纱掩着,整个屋子由于温泉水的关系,白雾弥漫一片。安景翌进来的时候,只能看到茫茫的白雾,听着从池子那边穿出来的水声,方才确定池子里是有人的。
安景翌站在离池子不远的地方,躬身道,“王爷,找景翌前来所为何事”却不见宁王有所回应,安景翌无奈只得又提高了嗓子,“不知王爷找景翌来所为何事”
“爱妃站那么远作甚,本王可听不清爱妃在说什么。”萧淮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股子的戏谑。
安景翌尴尬,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却更不可能,“那景翌等王爷沐浴完之后再商谈。”
“爱妃所提之事,本王正欲现在与爱妃商谈。”萧淮宁舀了一瓢子水从头顶冲下去,脸上挂着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就是在存心为难安景翌。
安景翌心里一紧,知道宁王这是存心捉弄他,才会拿他急欲与他商谈的事来试探他的底线。安景翌虽心里稍怒,但是仍咬了牙向水池子那边走去,既然宁王那个赤身的都不害躁,他又有什么好顾及的。
撩开白色薄纱的帘子,恰好与回过头来的萧淮宁双眼对上。他平日束着的发解开了来,沾湿了水一缕一缕的贴在背上,整个人较平日则多了份狂野。此时看起来,倒与一个心怀天下的野心王爷对上号。
安景翌低了头,垂眼道,“不知景翌所提之事,王爷考虑得如何”
萧淮宁却突然像只蛰伏已久的豹子似的从池子中央窜过来,蓦地伸出手拉住池边安景翌的脚踝,一下子把人给拉进了池子里面去。
萧淮宁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被拉进了池子里去,一下子便被涌过来的池水给灭了顶。他前世便是被湖水给淹死的,至今仍对被水淹没窒息的感觉记忆犹新。刚才便是惧怕满池子的水,所以才会裹足不前。
此时却就这么被萧淮宁给拉进水里,安景翌整个人便如噩梦重临,那一夜被冰冷的碧波湖水淹没的刺骨感觉重新袭来。
安景翌绝望的挣扎着,整个人陷入前世的噩梦里,分不清现在他到底是在宁王府的重华殿,还是在那个被逼跳湖自尽的夜晚。最后他缓缓的放弃,任自己沉入水底。
娘亲,重生再世为人,定只是孩儿做的一个美好的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