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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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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屋子女眷叽叽喳喳,环摇佩动,唯吴樾儿和灵眉静默。吴樾儿是自恃身份,灵眉是无话可说。

    谢妃进来时,正看到这默默的二人,抿嘴一笑,略与吴樾儿周旋两句,挽起灵眉胳膊,“出去走走”灵眉起身向她微一颔首,吴樾儿素知她二人亲厚,将脸轻轻一别。

    谢叶二人沿着曲榭游廊一路向前,郡王府里种了好些枫树,火红的叶子一簇一簇叠在游廊外,叶灵眉望着那簇簇燃烧的红叶,“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死了。”

    “谁”谢妃被她说的一愣,然后想起屋里那帮女眷方才说起的话题,“你是说凌红苕”再又想起那日王府中秋夜宴上,红苕的表现。旁人或许不会深察,但谢妃心细,又熟知眼前这位的心性,停步问道,“好好的,怎会为她嗟叹”

    灵眉轻轻道,“她似乎很欢喜王爷。”

    那谢妃便笑,“原来是吃醋了。”那娇娘只还怔怔的,谢妃便凑上前,“嗯”灵眉不妨她一张脸突然放大着凑到面前,“啊”的一小声,捉住她胳膊,谢妃拿帕子堵嘴笑道,“好一个醋娘王爷若是知道你为他吃醋,定欢喜的紧。”灵眉脸儿一红,“不同你说了。”挣开她手,自己走出游廊。

    谢妃慢慢儿跟上,一会儿叹息,“她那样的样貌,却值一叹。”两人的裙摆拂过地下枫红落叶,那小娘儿幽幽的声音道,“她真是勇敢。我也曾想过死,却总不敢。”谢妃急忙止她,“快别要乱说,你如今哪里不好,他对你那般好,做人需要惜福,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主意。”灵眉一笑,眉目间有说不出的依稀惘色,“姊姊说的是,”转而问,“大郎二郎都好么,这次来怎么不见。”

    谢妃真叹口气,“都好,这不是老王妃去灵隐祈福,将两个孩子都带上了。”说罢低头。

    灵眉想到她育子多年,和马妃新添的世子,也握住她手,“姊姊也是有福的”谢妃是极聪透爽利的人,仰首一笑,“可不是,人人福各不同,原不是每人都有正妻嫡子的命,咱们女人啊,只尽好自己的本分便好。”

    回去的路上,灵眉总有些提不起精,与吴樾儿一人一车,摇摇晃晃的落到仪门,各自的软轿已候在那里,灵眉依旧是略略向她一颔首,便各自乘轿回房。

    回房后,一琴石青与她卸妆,告诉她,“王爷回来了。”灵眉哦了一声,才问,“在哪儿”一琴回,“与大人们议事呢。”边说边吩咐藕荷领着几个丫鬟伺候洗面。趁着她匀面,涂完香膏,“天要凉了,奴婢已回过贵管事,还需要裁些厚衣裳。”灵眉想到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有的还没有穿过,“又要裁衣裳”一琴就笑道,“是呢。每一位娘娘,都有应该的份例。”灵眉便不再做声。

    脱掉大衣裳,一琴又道,“待会儿若是王爷唤您”灵眉儿娇声道,“身子好乏,想睡一会儿呢。”一琴只好由着她,扶她进去躺下,放下纱帘。

    灵眉觉得自己睡了许久,醒来天还是光的,层层纱幔外,恍惚透出一个人影儿,她一着急,脱口急问,“你怎么来了。”又喊,“快走。”那影儿却不动,她一时急甚,伸手去揭那帘子,却落到一个粗粝的掌心里,这一惊,真的醒了。

    淮西王黑鸦鸦的眼睛看过来,灵眉只觉心怦怦乱跳,垂下头。他手伸过来摸到额头,“侍女说你不舒服”小娇睫毛低垂,温驯的像一只洁白的鸽子,云来便捏住她一只腕子。

    “王爷还会诊脉”

    “行军之人,万事都略知一些。”细细诊来,“无有大碍。”

    灵眉见他容色霁和,方放下心来,道,“方才去郡王府瞧了小世子,那孩子生的真好,很像郡王爷,已经会笑了呢。”云来便问,“可有备礼。”

    “自然,”灵眉横他一眼,细细将送的贺礼说了,又道,“我给大郎二郎也带了些东西,只是他们随老王妃往杭州去了,没有看见。”

    一面说,一面坐起身,鱼戏荷莲的绣被滑去,露出一身的素绫睡裙,云一样罩在身上,云来看看她,

    “侍浴。”

    就这样被他直接抱到浴房,投到池内,那素绫的裙一沾水,立刻凝化成雾,透湿的贴到身上,灵眉又惊又羞,急忙缩到水下,云来一挥手,令侍婢们退去,转而捞起小娇,“撵走了她们,便要偏劳你来宽衣了。”

    池子里的水愈来愈热,灵眉这般湿淋淋的站在他面前,十分羞惭,绵软的手指几要绕到那些繁琐的衣扣里。不满她的速度,云来自己动手将衣衫扯落,他不着衣衫时呈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野性之态,令人更生畏惧。灵眉惊叫一声,瘫在他怀里,手中的物事越发胀大,她顿时红透如虾子,对方已不耐的喘息催促,“继续。”

    灵眉兢兢战战的,任他将自己锢到胸前。两人的身体紧紧交贴,女孩儿一团圆润被捏牢在男人掌内,云来低下头,嘴唇寻到她的,灼烫的问,“有没有念着我”灵眉仰首承受,“有呢。”他的声音越发低嘎,“如何念我”舌头抵进她唇内,小娇的声音便模模糊糊,“时时地念着。”

    终于她哭出来,咬着唇儿唤疼,好在小手被释放,紧紧揽住他的肩背。不知弄了多久,灵眉儿头晕眼花的,只觉得身子翻转过来,小脚丫儿也够不着地的就再次被进入。她好生想避,但细腰被锢的死死的,又往哪里避。太过弱小的感觉让她只能顺从着由他作弄,两条腿儿摇摇晃晃的,终于够到池底,可脚底下滑滑的也站不稳,胸前晃荡的亦十分难受,便以手握住。

    很快他的手亦覆上来,她头目实在森然,软软的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拿开了,“晃的难受呢,”十分的委屈。云来拧住一枚红艳的尖儿,“本王就爱看它们晃呢。”

    覆水

    是夜,落了雨。

    云来与灵眉两个,横卧在月窗前的长榻上,齐齐的听那雨声。

    雨丝密集,匝匝的落在檐上,直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下来。

    灵眉的长发一直顺到腰间,发际间还余有方才的湿润潮气,馨香的气息隐隐的,云来低头一啄,灵眉便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仰躺在他膝上,她的小脸洁白如天上明月,纯洁的情也像,一双秀眉弯弯的,无限的意思入到鬓里,眼睛水润婉转,偶尔一顾,便是又娇又羞。贵管事的说法是,生得这样眼睛的女子,必是多情浪荡。他却喜欢,想起初见的那晚,她从灯烛下睇过来的那一刻,片刻间的心魂酥荡。他这一生也未曾执迷于什么,而她,便是他的欢喜。

    “王爷的头发也长呢,”灵眉一笑,眸子里润润的水意便顺着弯弯的眼角流淌开,她抬起手,那宽大的袖子顺着腕子滑下去,云来握住,以指细细摩挲,“我的手太粗糙,几摸不出灵灵的肌肤细致。”灵眉的手握在他粗糙干燥的掌心内,知道他此刻已是难得的温柔,便籍着他的掌握坐起身,面对了面。她看着他依旧略显严峻的脸,这一刻与他那样近,两人的发交缠到一起,心头忽然漾满了难言的情绪。

    轻轻将脸贴到他胸前,云来便觉心口处熨有一片湿意,捧起她脸儿问,“怎么哭了”灵眉摇首,“无甚,我只觉这一刻静好。”

    却恐岁月无常,又总有一种怅惘凝结在心头,她感到他火烫的唇印上来,低低的“灵灵,”她的心便再一颤,又甜又涩的两种情结纠拧到一起,她终是软弱的女子,这样缠绵的情绪里,只泪水儿又淌下来。

    周奉走进家门,五儿忙将雨伞接过,回头和四儿一道,帮他取下身上的蓑衣。周成跟在后头,五儿一看老头儿阴沉的脸,就知道事又未成。正接到四儿与他使的眼色,小哥儿俩便收拾了雨具,一同退下。

    回到屋里,贞良自备好了热汤热水,先递一盅姜汤上来,周奉饮了,贞良吩咐丫头“给周大爷也送去。”便过来服侍周奉。

    周奉仰在躺椅上,双脚泡在热水中,方觉得寒意退去,贞良又把一方热巾递过来,他擦了擦,还给她。贞良小心的问,“还是不见”周奉点头,她便蹙起两条细眉,“嗳,已经第三回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非得去寻他么。”

    周奉脸色倒还是平常,淡淡道,“无甚,左不过再去几回便是了。”

    贞良忧愁,“若他总不答应,”见他无任何不豫,小心着劝,“不若与谭老他们说明我两家素有龃龉,却就按着原先的计划可好”

    “不可,”周奉断然道,“以前的事不可让别人知道。”

    贞良不语,着实忧愁,“可这样的结,如何打得开呢”

    周奉想到以往自己,有多张狂,默默一时,“今日之状况,不过是以前之果罢了,他那样态度,也是常情。只是怕他也不愿再提旧事的,我只以诚动人罢。”

    贞良知不可再劝,只把忧愁埋在心里,过一会儿,想起家中,便道,“二爷出来许久,老爷太太着实想念,不若家去,何苦在这里苦守。”周奉摆手,“我是撵出来的,若不弄出个名堂,怎有脸面回去。你若想念他们,便你依旧回去,替我跟前尽孝,可好”贞良不敢再做声,想到这一路的事情,也不知该怨恨谁;又想那一位还在近前,这又要与杜景阳交道,心道,你是真无脸回去,还是心里头还念着谁呢,只不敢说罢了。

    话说那淮西王,某日忽记起平江的蟹子肥美,正逢秋爽时节,便携上家眷一起去平江游览。吴樾儿是初来乍至,灵眉虽是故地重游,但以往在此,均隐在深闺,即便出游,又哪有如今地方官员接洽的排场,因此均有新。

    这一日,叶灵眉春睡方醒,即被唤到前厅。云来一身便服,唤她道,“我两个出去耍子。”灵眉见轻车简从,于心喜欢,只还嗔道,“王爷缘何不早作吩咐,都无带丫鬟。”那淮西王心情甚好,难得的调笑,“便我服侍你,如何”灵眉大乐,绷紧了面皮儿作他素日里的样子,端严颔首,“可。”

    平江城内,水道狭窄,船行缓慢,然别有一番趣儿。云来果然未使带侍女,小侍也只吴德禄等两个跟着,但船头船尾皆有侍卫随扈,他做事一向紧密,向上一回只身纵马,实在是例外之例外。

    灵眉却哪里理会这许多,一面把玩着手中墨玉棋子,一面耳边隐约可听到河道两边店馆民居熟悉的吴侬软语,忽的瞅见盘上一个眼儿,忙抬眼偷偷儿上瞄,淮西王正睇着她,眼甚是促狭,她脸儿一红,仿佛是被当场捉住的小贼,将棋子落在那处,口中道,“你可不许耍赖。”云来失笑,“我何尝要耍赖了”灵眉微笑,睨他一眼,“就有。”

    一会儿他道,“你弹琴与我听吧。”灵眉四处寻顾,“哪有琴”

    云来却寻到一管玉箫,递到她面前,她便摇头,“这东西我不会。”他便笑,灵眉甚是好,“王爷所笑为何”云来道,“这个我可教你。”灵眉更,“王爷还会这个”云来道,“我不会,但可教得你会。”小娇脸上便现出迷惑的色,云来将她揽过,一双眼睛幽深闪动,“傻东西,汝都不闻有弄萧之乐么”灵眉一张粉白的面皮登时充血紫胀,半晌儿傻傻的,

    “还是弹琴吧。”

    那沥沥的琴音传来时,周奉不由一怔,旁边的一再唤,“周兄,周兄”他方回过来,面带歉然,“抱歉,适才兄台说了什么没有听清。”

    那人正是谭老爷的儿子,便重新道,“我父亲来时吩咐,既然杜公子已然首肯,我等明日便去他庄上探访,周兄是否一起前往”周奉点头,“那是自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谭公子不再多言,转而与旁人攀谈,留下周奉,依旧盘旋在那隐隐而来的琴音里。

    其实他俗人一个,于曲艺文辞又不通,并不会到听音辨人,但这昔日里不时听到的几段,不经意间映到耳下,竟勾弄起往事的涟漪,是以片刻失。便起身告罪,“几位继续,我舱外走走。”

    城内水道狭仄,除去他们这一条,另外几只游船闲闲的游在水上,皆一般儿的红阑乌蓬,他辨了一会,觉得似是右面前方第二只船上传来,便看向那处,脚底下晃晃悠悠似踏在水上,不禁暗笑自己的痴疑。举步欲回,忽见一只小船儿轻摇而上,卖花的女孩儿舱头颤颤叫卖,“鲜花儿喽,鲜菊花儿喽,”那右面前方第二只船上即跳出一健硕汉子,情骄悍,朝小船喊道,“那女孩儿,把花全拿来,我们都要了。”

    周奉看那人,颇觉熟悉,既而想起不正是前日里平江城内松江楼里随扈的其一,心间一震,定站在那处。

    要等那卖花的小船,船夫停浆原地静候。灵眉儿颇觉舱内气闷,便命人将湘妃帘卷起一层,只留一层,不多时花儿递进来了,淮西王一看,均是些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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