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威严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什么来。
大仙一咬牙,道“宗主,你与她有肌肤之亲,男人嘛,对自己女人心中偏坦些,我们也能理解。但我为花传意20年,今日被个小丫头羞辱,她若不能真让花大显迹,我又怎能心服,族人们又怎能心服。过二日就是花祭典,就让宗寻香这个所谓的花之女,在那日让我们看看花是如何为她引路的。”他此计甚毒,不但要能走出迷花涧,还限制了走出的时间。
宗潜月听得他这话,面色一冷“大仙,你一个德高望众的老前辈,怎能定出这么刁刻的条件,从后山走到花场,就算是一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脚程,也不是1天就能走完的,何况是寻香一个弱女子,还要穿越重重迷障的迷花涧。”
大仙梗着脖子立在那,毫不示弱,大有一付豁出去的架式。宗川平等人也暗暗吃惊,心道这大仙被捅了哪门子刀子,这般反应。不过无论如何,这闹腾起来对他们没有坏处,当下一众人应合着,煽风点火,这时人越来越多,围得这一大片地方严严实实,现场甚是噪乱。
宗潜月冷冷一哼“这宗氏花谷,现在还是我宗九当家,平常各位叔叔伯伯暗地里有些小心思,我宗九也不说什么,只想着和睦为先,共创繁盛。但各位叔伯也别当宗九是颗软柿子。”
他还待往下说,却见宗寻香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不看他,大声道“宗主圣明,撑起我族大业,寻香按花所嘱,已还宗主健体,责任已了。大仙的要求刁毒,自是有他的心思,但这么些族人在此见证,宗香也愿试上一试,花祭典上必有迹出现。”
四下众人嗡嗡的讨论着,大仙心里气极,这宗寻香话里给他扣帽子,他驳又不是辩又不是。正想着怎么应对。却见宗寻香不待人扶,自己起了来,冲着周围众人施了一圈礼,道“寻香要回去为过迷花涧做些准备,今日之事,有劳各位了。”又走到宗鹤面前“爹,我们回去吧。”众人见状,纷纷给让了条道。
宗潜月抿着嘴压着怒火,转身大踏步进了松楼,几个随仆很有眼力架的把其它人都挡在了门外。他走进议堂,哐的一脚踹飞一张椅子,只觉怒火烧心,胸闷难当。
以身涉险
宗寻香与父亲一起回到了家,就坐在椅上静静的看着他。宗鹤也全然没了方才的冲天怒火,当他在那听到女儿要入迷花涧的决定后,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老半天,父女俩都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做”父女俩同时开了口。
“我做什么了”宗鹤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对宗主下毒的事。”宗鹤一震,她居然知道了。
“为什么爹。”
宗鹤垂头不语。宗寻香过来拉他的手,跪在他的面前“女儿一会就要入迷花涧了,我该做的都做了,再没什么遗憾。只想知道真相。爹,女儿什么都没跟宗主说。没人知道这事,但是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宗鹤听得她这话,也觉一阵凄楚,他抬手抚抚寻香的脸宠,道“爹不是有心要打你的,爹是急疯了,你莫怪爹。”
宗寻香眼眶一热“我不怪爹,是女儿不要脸,做出这等丢人事。爹,你为什么要投毒”
“唉,”宗鹤看她不依不饶的问,叹了一声只得道“爹当年在外头,差点被奸人所害,幸得南谷大家长把爹爹救回来,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让帮他夺位,你就下毒了”宗寻香其实早已猜想到一二。
“寻香,你莫怪爹,这恩情太重,爹不得不报。爹并不想害人,所以才会用那碧罗草灰,只想让他身弱力衰,待祭典后宗主之位换人,爹就会找个机会,寻个理由替他解了。只是爹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他下了毒后这几年一直良心不安,希望南谷能快些上位,这样他也好尽快把宗潜月的毒解了,当他听到自家女儿做了那事时,却又被宗川平吩咐要借题发挥。他想着这样也好,快些了结此事吧。但他赶到时看到好些人躲着围着看,只觉得丢人现眼,脑子一热,动了手,谁曾想整件事里自家女儿还参了一脚。
“我当时想到是爹,觉得好伤心,我哪有脸再见宗主,又怕被别人知道了,会对爹不利。”
“你为何为般傻呀,花儿,为何要去顶这个花之女的名,你要是个什么三长两短,让爹怎么办”言罢,禁不住老泪纵横。
“我喜欢他,爹。”她把头枕在爹的腿上,跪在地下,虔诚的说自己的心事“我真的好喜欢他。可他是天,我永远都配不上的。我原本就打算好,只要能在他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他就好。可没想到却是爹下了毒,我连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花儿啊,咱们是外族移居者,是下人,跟宗主这样的人物,本来就不会有结果的,你别想太多,等这事过去了,爹爹给你寻个好人家。”他抚着女儿的头,温情的劝,又想到女儿已非完壁,在谷里闹得众人皆知,想想“要不,爹带你出谷吧,到了外面,咱们重新好好过日子。”
宗寻香静默了一会,抹了泪,微微一笑“好,爹等我从迷花涧出来,我们就离开这。”
宗鹤想到她要去迷花涧,想着她也不知能不能再回得来,又不禁潸然泪下。
“爹,我别的不能为他做什么,但这家族基业,宗主之位,我一定要替他出一份力。我也想借这个替爹赎罪,若他日后发现爹与投毒之事有关,或许看在这件事份上,能饶了过去。可我太笨了,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逼迫于他。”她说着说着泪又淌了出来“我对不起他,我做那样的事,他一定很看不起我。我还让他在这么多族人面前丢脸。爹,我真的好喜欢他的。”她说到悲处,呜呜大哭起来。
“我的傻闺女。”父女俩哭成一团,宗鹤越哭越伤心“你去迷花涧,有个三长二短的,让爹怎么办啊”
“爹,你信女儿一次。我可以做到的。”宗寻香说到正事,终于打起精“爹你就在家里收拾好,等二天后我回来,咱们就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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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越山避开众人悄悄赶到松楼,听宗潜月把事情一说,惊讶的合不拢嘴“寻香姑娘还真是有胆魄。”
“她那不叫胆魄,叫鲁莽。我已安排好一切,她要是早一点跟我商量,就不必把自己逼到这种险境。”
“她跟你商量,你愿意吗”凌越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还真看不出来。
宗潜月被他瞧的俊脸一红“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当然不会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哦。”这回答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没听懂。凌越山又问“那你找我来,要干嘛”
“我备辆马车给你,你和水姑娘今天就走。我派二个亲信亲自送你们出去。你们先悄悄绕到后山,今日行后我和族人会送花儿去后山迷花涧,估计明天一早就到了,我会嘱咐她莫要走得太深,进去后就等着,待我们谷里人都离开后,你们就把她接走。我在花祭典上,自会安排别的迹出现。”宗潜月已经想好一切。
“然后呢”
“过几日,我安排好婚礼,就把她接回来。”
“你用什么名头去解释祭典花之女回不来,而过几日又出现了”凌越山对这点倒是相当好。
“花见到花之女来访欢喜异常,便留她清修几日,祭典当天迹显现,几日后花之女返回俗世,遵花之意下嫁宗氏之主。”
凌越山摸摸下巴,这倒是也能说的过去,不过“那迹显现,你打算显什么出来”
宗潜月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凌越山一挑眉“这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你们进了宗氏,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宗潜月老在在。
“那也知道的太细了,这蛛丝蚂迹的,过后根本没法查。”凌越山暗暗吃惊,看来这宗九,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
“只要有心,什么都能查出来。”
“那你这样安排,寻香姑娘可愿意”凌越山总觉得会有好戏看。
“哪还由得她愿不愿”宗潜月想到那事还觉得生气,他长这么大没这么丢脸过,这全要怪她。“总之我不会让她进那个迷花涧,这局面我自会收拾。”
正说着,一个随仆走了进来,在宗潜月耳边细语了几句。宗潜月听罢闭上了眼静默了会,再睁开时已无情绪,他低声吩咐“避开旁的人,领她到沁园。”
凌越山了然,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处理家务事。我会准备好,帮你把人接走。”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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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潜月又在松楼安排了好些事,回到沁园时,宗寻香已经等着了。她看到他回来,忙低了头避开他眼光。宗潜月看她这样,心里又觉挠得恼了。
他本想问她打算怎么做,后再想,决定先发制人,遂直接将安排她离开的计划说了,不过倒是省了婚礼的那部分,只道过一段再接她回来。宗寻香吃惊的抬了眼看着他。他心中一哼,现下你眼里倒是有我了。
“不行,我不能走。”宗寻香果然一口拒绝了按他的计划执行。“我要是祭典那天没出现,那大仙和南谷主子那些人,定不会善罢干休的。这样如果一闹,说不得会有什么差池。”
“你进了迷花涧,难道还能再出现还不是一样被他们抓着话柄。我既然能安排你走,我自是有了万全之策。”
“我可以通过迷花涧的,你相信我。”
“从来没有人能再走出来,何况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心里道我怎会让你去冒险,嘴里却说“与其让你死在里头,后续无法收拾,还不如照我的安排,这样你几日后回来,还能圆了我说的在迷花涧清修的说头。”
“我一定不会误了你的大事的,宗主。我一定可以走出来,从后山走回花场是远,但从迷花涧穿过来,我跑快些,一天也是勉强够的。”宗寻香言之凿凿,令宗潜月侧目。
“宗主,那迷花涧,我五年前就走过。”宗寻香纠着手指“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想去打扰花的。我那时还小,不太知道迷花涧的重要性。那年你登位时,纷争闹得太大,我只是想种些新花种给花看看,让她保佑你。我就去了迷花涧。”她低着头低声说,没看到宗潜月已经气白了脸,5年前,5年前她还是个13岁的小鬼,竟然敢自己跑去那地方,她现在还能活生生站在这,真是花保佑了。
“就是你突然失踪了3天那次”宗潜月对她失踪那次印象极深,当时他受的惊吓可比面对那群叔伯争位时的狰狞面孔要大得多。
“嗯,”她点点头,“我只是进了去,找了合适的地方把我育的新种种下去,然后我出来的时候迷路了,起初还害怕,但我后来找到了方法。但凡花草树木,与阳光与水都有结合的方式,花开的朝向、颜色,树木的枝杈生长,枝叶繁茂,都有方向可寻,我就顺着方向一直走,没想到就走到了花场山腰的那个花洞。”
“所以,”她抬了头,急切的想得到认同“我是一定可以成功的再走一次的。我小时候走的慢,要两天,可现在我长大了,我对花草树木更熟悉,我有把握一定能成功走出来的。”
“我还是不能同意。”宗潜月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接受让她置身险地。
“宗主,”宗寻香一下又跪了下来“我求你,让我做完这件事。这是寻香最后的心愿了。”
“你跪什么跪”宗潜月气极“你再跪我一次试看看。还有,你说的什么蠢话,最后的心愿,你是将死之人还是怎么着。”
宗寻香急急的辩“无论如何,宗主请容寻香完成此事吧,迷花涧我一定能走成功的。宗主的那个计虽妙,但毕竟也会有破绽,与其冒险让南谷他们抓把柄,不如我就走一趟。我会成功的。”我会为你推平前面的一切障碍,她的心意坚定。
宗潜月只是盯着她,不语。宗寻香急得要落泪,终忍不住去拉了他的袖子“九哥只这一次,就听我这一次。”
宗潜月久久不语,突然把她拉了过去,低下头,与她鼻子对着鼻子“你在花阁上对我做那件事,又在族人面前把我说成了采阴补阳的淫徒,可我什么都没采到,倒被你采了去。你说,你是不是亏欠我很多”
宗寻香被他说的双颊绯红,惶惶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