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手指刚接触门锁忽地停止。为什么是她走她走了让他们三个快快乐乐地在她的家里生活下去妈妈不在家,难道她也要走出这个家门,岂不是正合了他们心意
再说,她虽已成年,但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若是为了赌气一走了之,学习怎么办怎么生活她正是快要面临人生最大挑战的时候啊
不能,谁离开这里她也不能离开,为了妈妈,为了自己,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家让给两个外人
这么一想,她又气势汹汹地跑上楼,迎面一把撞开正要追她的张成新,指着走出房门的冷俊男生厉声说道“这个卧室本是我的,凭什么让个来路不明的杂种住我不管,让他给我搬出去”
那男生正要下楼,目不斜视,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毫无关系,听闻“杂种”二字,意外地抬起眼瞄了她一眼,又木着一张脸走下楼梯。
张美丽虽不是善类,从小也算知书达礼,家教也好,骂脏话是万万不会的,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她却是什么难听挑什么说,说出“杂种”这样难听的词汇也让自己心下一惊,感觉污秽不堪,表面上还硬是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雪情在边上一听情人的女儿这么说自己儿子,顿觉万分委屈,眼睛刷地就泛红了,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地不住望着张成新。
张美丽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瞪着自己的爸爸用眼示威,好象在说你要不同意我就跟你没完
张成新帮哪边都不是,夹在中间十分为难,做夹心饼干的滋味也不好受。
他三步两步跨上楼,拉住女儿把她往书房拉,张美丽也想跟他说清楚,就由着他把自己拉进去。
关上门,他拉过女儿的手,好声好气地说“美丽啊,爸爸和阿姨的以后再跟你解释,爸爸也知道把阿姨带进家来是不妥,阿姨一开始也不肯,说要在外租房子住”
“那就让她滚出去”张美丽坚决甩开男人那熟悉的大手。
“你听爸爸说,要是阿姨住到外面去,爸爸就总要两头跑,万一你回家难免照应不到,不如住一起”
怎么会这么天真张美丽快被气晕打小,她在家的时候难得能见到他,现在有了情人又拿不能照顾她这套搬出来做说辞,男人想帮自己说话,都是这么前言不搭后语满口扯谎的吗
“那你也一起滚出去”她气得声音都在抖,“我不稀罕你照顾”
张成新滞了一滞,鼻子也发酸,他没想到从小就疼爱的女儿对他说出这种话,忍下心中酸楚,又劝她“夏阿姨她从来没过过好日子,一直孤儿寡母的,一手把儿子拉扯大。那个男孩,也很听话懂事,和你是一届的,比你小一岁,成绩也很好,他学校离我们家近,在我们家去学校比较方便你就当可怜他们母子俩”
谁来可怜我谁来可怜妈妈张美丽眼前一花,头晕,想说什么又很无力。
“你也当可怜爸爸”张成新搬出亲情政策,红着眼看着她。
心里冷笑一声,这能怪谁怪那个第三者一个巴掌拍不响。怪爸爸她就是再恨,也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至于那个陌生少年,她知道与他无关,他的母亲和谁好也不是他能控制范围之内,硬是迁怒于他太不讲理了,但是她还是很讨厌他。
深吸一口气,她缓了缓“明天带我去见妈妈。”
“好好,”张成新见女儿口气有所缓和,忙不迭答应。
“让那男的搬出我的卧室,他住哪儿不关我事,”她争取自己的权利。
虽然让那个男孩住进大卧室是夏雪情的主意,张成新也急忙应了,又安抚她道“你看,现在晚了,你东西又不少,搬也要好一会儿,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张美丽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把站在门外不知在干什么的夏雪情吓了一跳,她手一摆,礼貌地说“请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张成新慢慢走出去,伸出手还想摸她的头,被她厌恶地闪开,他长叹了一口气,伤心地下楼了。
夏雪情急忙跟在他后面,临走还惊惶地看了张美丽一眼,后者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狠狠地摔上门。
脱力地坐在床上,难过,却没有想哭的欲望,反而对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感到无比可笑。纵然那个女人再美,难道抵得过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十几年的情谊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龌龊
她突然对所谓爱情有了一种大彻大悟,心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下被掏空了。
过了一会儿张成新敲她的房门,叫她吃饭。
她心力绞悴,想说话也觉得吃力,半天才慢吞吞地说“我不想吃。”
“你好歹吃点,”张成新许是感到愧疚,从来没对她这么温柔。
“我不想吃,”她只重复这句话。
门口半饷没有声响,片刻后他又来敲门“美丽啊,开下门,爸爸给你盛了点粥,你好歹喝一点。”
她不耐烦地几大步跨过去大力打开门,正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刺激这个烦人的男人,却一眼看到门对面正要进房间的少年。
那男生显然也听到她的开门声,也没有在意,转身关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从他那冷漠的眼里看出了一种负面情绪,他好象对她这种反抗行为有种打心里的不屑。
打心里的觉得她不知好歹。
“哼,我没你们那么好胃口,不想让我把它泼了就赶快拿走,别恶心我了,”她大大地冷哼一声,恶质地扯出一个笑容,不怀好意地观察着父亲脸上的表情。
伤害她的人,她绝对会百倍地伤害回来。她有信心不断地伤害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她有必胜的筹码,自己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他爱她。
看着父亲失望地走下楼的背影,她的心却越来越冷,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二楼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小卫生间,她住在书房就在那里洗澡。当晚她习惯性地换好睡衣出来回房间,走到房间门口突然有些慌张,不安地看向对面紧闭的门。
这里面,毕竟住着一个男生啊。
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短裤小睡衣,她赶紧回到书房。
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又一阵不平涌上心头。凭什么是她一个人在这不安难道应该感到别扭的不是他他占了她的房间,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床,还能睡得心安理得。
不亏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俩脸皮一样厚。
她第一天回来,就这么老老实实待着也显得太没有战斗力了,今天不给个下马威以后说不定让他们爬到头顶上去
张美丽是个言出必行的行动派,这么想着就被子一掀,枕头放被子里一卷裹起来,轻手轻脚走出书房,悄悄走到对面,一扭门把手,竟然开了
可能是刚回来的大闹让他知晓好歹了,知道本应该是她的房间所以没有反锁。
还是第一次进男生房间,她有点怕万一迎面撞上会尴尬,又给自己打气,这是她家,她房间,该感到尴尬的应该是他,不是自己
夹紧了手下的被子,昂首挺胸大模大样走进去,摆出最傲慢的眼打算正面k那不要脸的外来入侵者,却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原本应该在的少年不见踪影。
天助她也想了不许多,她直奔向床,一脚把床上铺好的被子踢到地上去,枕头掀开,自己躺上去,飞快地盖好被子,眼睛闭得紧紧的,大气也不敢出。
今天就是有天王老子来,也休想把她从这个床上拖下来
第三章
第一次进男生房间,第一次睡男生睡过的床,但是她丝毫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害羞上,她要的就是不能让他们如愿,就是要闹得鸡飞狗跳。
最好闹到这小白脸哭着喊娘,好让她借机再闹一场,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她揪着被子,头埋到枕头里,静静地听房里的动静。
虽然原来的被子枕头都被她踢到地上,但是身下的床单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顺着身体与被子的空隙透出来,钻进她的呼吸道里。
正紧张着,突然卧室里自带的卫生间门打开了,她心里吓了一跳“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连忙闭紧了眼睛装睡,等着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白皙的少年因为刚洗过澡脸上还泛着粉红,湿答答的头发垂在两颊边,黝黑的眼眸罩上一层雾气,让那种冷漠的气息减弱了不少,薄薄的嘴唇红润水嫩,显得娇艳欲滴,分外可口。
可惜了张美丽没见着此情此景,若是见着了,也会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生得如此漂亮,实在是有违天理,着实令人生厌。
她屏住呼吸,感觉到潮湿的水蒸气离她越来越近,全身立即进入高度警戒状态,那人在她边上停留了一下,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脚步声又离她越来越远。
张美丽正猜想着他准备怎么对付她,房门被轻轻打开,那人走出门,复又把门关起来。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她,搬救兵去了。
她闭着眼又躺了一会儿,防止他突然杀个回马枪,然后一骨碌坐起来,得意地想下一步该怎么闹腾。
目光飘到地上,却是吃了一惊。地上乱七八糟的被子枕头都没有了,全被那人拿走了。
乖乖给她让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的儿子,会不声不响给她挪窝
又坐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看来这人是真的没去搬救兵。张美丽坐在本该属于自己的床上倒有些失望,本来准备好的满腹怨气没地儿发泄,看他也算识相又觉得自己是胜了,舒坦了些。这么一紧一松,没有吃晚饭的空腹小声地叫了起来。她本来想忍一忍撑过这阵子,明天再说,胃反而越来越不听话地叫唤起来,一声比一声大,抗议不已。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张美丽饿着,睡又睡不着,坐起躺下好几次,纠结不已。想原来,只要她喊饿,吃的东西妈妈都是送到嘴边,现在饿了竟然没有人管,任她自生自灭。
虽然她童年时家人不常管她,等她上了中学也知道要多关心着点。她人乖,上的是市里有名的重点学校十中,成绩在班里前几名,自然要什么给什么。她也理所当然把自己当小孩养着,当小姐惯着。一夜之间要强迫她变成大人,有着不甘心,不情愿。
一想到是谁害她这么惨,她满脸阴霾,觉得委屈又哭不出来,要哭不哭,想想自己的家庭变成这样,自嘲般地笑又扯不起嘴角,心情沉重,却无可奈何。
没办法,吃饱了才有力气斗争,她可不想明天有气无力地面对家里这帮丑恶的人,让他们看了笑话。于是张美丽下了床,打开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