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千辰,他坐在椅上,看起来还是那般俊雅从容。
“你说的话,必须有人证明真伪,否则,贫尼不能说出这把刀的秘密,以免乱了人心。”了尘对赫九霄的武功修为暗自惊讶,让莫智收起剑,她提出这个要求。
人群里有个人终于憋不住了,“让千机阁阁主说出刀的下落,还需要证据你知不知道千机阁是个什么地方啧啧,果然是退隐江湖太久,对如今的江湖局势一点都不清楚。”
“花南隐”赫千辰意外的看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的花南隐,他有意坐的很远,混在不知哪个门派和哪个门派之间,一走出来,白衣潇洒,玉衬临风,顿时再也隐藏不了那一身倜傥风流。
“没有道理你帮我家解决麻烦,我还能作壁上观,听说有武林前辈为这个找上你,我怎么能不来看看”花南隐对他眨了眨眼,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赫九霄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花南隐连忙笑着转向他,“当然了,本少爷不是为了千辰一个人来的,知道你这个血魔医在这里,我也担心的很。”
赦己一直觉得花南隐是个有趣的人,这时候忍不住接话,“担心什么”
啪,扇子一开,花南隐悠然的前前后后这么扫了一圈,他担心的当然不是赫九霄了,“我是担心这里有的人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结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知不知道,”他掰了掰手指,“我算算,好像死在某人手里的,比某人救活的人还要多吧。”
花南隐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玩笑并不让人觉得好笑,了尘觉得被人戏耍,手里的念珠咯咯作响,“这位施主,这里不是让人笑闹之处”
“阿弥陀佛”气极之下,了尘连忙颂了声佛号,平息心里的怒火,赫千辰见她虽然乖僻,但确实是为武林着想,示意花南隐不要再说,了尘也平静下来,脸色变的和缓,“此事是贫尼心急,但确实事关重大。”
郭萧然见她态度和缓,心里却有些着急,“檀伊公子,你说刀不在你手中,可有证据,你说你知道在哪里,可有证据就算千机阁说一不二,绝不妄言,那也是有了证据,才能如此肯定的吧。”为自己找了这么个好的理由而觉的得意,郭萧然面露得色,在他身后的帮众敲着竹杖,纷纷响应,“证据证据证据”
呼喝阵阵,在堂上回响,看起来赫千辰要说刀不在他手中,必须有所证明才会让人相信。
“我有证据”突然,有人发话,在竹杖的敲打声中,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话音出现却不见人,赫千辰却像是早就知道,不觉意外,举目往上。
其他人见状都住上看去,只见房梁上挂着一个人,头上脚下,竟是倒挂在房梁上,就像一块轻飘飘的布,他从梁上落地,脚下没有一点声息。
“独行千里,燕非”有人认出他来,叫出了名号,燕非缩了缩身子,嘿嘿的笑,“正是燕非。”
“我有证据。”燕非笑完,站在人前,抱拳而立,“那把雾色刀被我所盗,还未到绸缎庄就被我给卖了,买刀的人是无yue门门主,我这个人,就是证据。”他在自己胸口拍了几下。
燕非是个贼,但他的声誉并不太差,有人恨的咬牙切齿,也有人觉得他分外有趣,有时候他偷了东西只是玩几天,随后就会归还,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怨恨他,他说的许多人都相信。
“那你确定,那个人确实是无yue门门主”关心那把刀的下落,有人追问。
“那是自然,”燕非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他一抬头,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各位别忘了我是谁,如果我的眼不好,怎能妙手空空”他并起几个手指,做了一个偷东西的动作。
在其他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嗖的跃起,像是一只大鸟,挂上了窗口,“既然这把刀这么重要,我也不敢隐瞒,如今我都说了,各位大侠往后见了我,可别找我的麻烦,就此别过”
“你们放我一命,我还你们一句,这一句话的证据不知有没有我的小命值钱,总之上次多谢二位了,此后两不相欠。”赫千辰和赫九霄耳边同时听见一句传音,再看窗前,燕非的人影已经消失。
这个燕非确实是个有趣的人,赫千辰和赫九霄对视,他们都觉得,燕非这个贼比大多数表面装作正人君子、自命侠义的人更讨人喜欢。
“原来雾色刀确实在别人手中。”了尘知道自己错了,看了一眼郭萧然,“郭帮主应该在查实之后再来说那些话,贫尼误信,向两位赔罪。”尽管脾气不好,但了尘师太确实是个出家人,错了就错了,并不怕承认。
她对赫千辰和赫九霄颔首道歉,嘈杂的人群还没安静下来,此处的主人缚雪却色紧张的走了进来,“飞鹤楼外有人求见檀伊公子,自称无yue门下。”
倾城落九霄 第二百五十九章 离失踪
“才说无yue门,无yue门的人就来了,总不会是自己送刀来的吧”花南隐的玩笑话不轻不重,刚好让所有人听见,众人面面相觑,无yue门这时候来,难道真的是为了这把刀,无yue门主会有这么好心
赫千辰让缚雪把人带进来,来人穿着平常,容貌也没什么特别,但色十分古怪。
他就像是失了魂魄,走几步停了下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竟不知去看哪一个好,擦了擦额上的汗,见人群中忽然有一个青衣人朝他看来,那眼像是能穿透所有阻隔,一眼就让他定住了动作。
“是是檀伊公子”无yue门下弟子还是一脸惊魂未定,试探性的问道。
“正是檀伊伊。”穿过人群的话音像是从遥远处传来的,坐在前首处的人慢慢站起,他这一站,不少人不自觉的也跟着离座起身,他身边的一个男人面色冰冷,投来一道视线,“找他做什么”
无yue门下弟子扑通一声跪地,“求公子相助”他话不说完,噔噔噔的叩了几个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你把话说明白些,究竟是怎么回事”赫千辰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但眼前的是无yue门下,这又有点不同寻常,无yue门若是得了雾色刀,此时是绝不会让门人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应该是避之不及。
“在下张行,属无yue门下”那无yue门的弟子才开口,郭萧然便冷笑几声,“你们无yue门的人还敢出现在这里,你们门主呢为何让你一个人前来,他得了雾色刀,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在参详刀里的秘密了让你们门主自己过来”
无yue门在江湖上算不上大派,和丐帮比较起来,确实没什么身份,群豪对无yue门这次的行径也有微词,谁会想到是一个小门派抢得先机,得了雾色刀
听了郭萧然的话,不少人冷嘲热讽起来,张行跪在地上不断擦着汗,想要辩解又无法插口,急得他脸色发白,赫千辰负着双手,指尖微动,没有帮他,赫九霄则是根本不在乎。
张行的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变得通红,像是想到什么骇人的事情,为了克制这种恐惧,忽然开口大喊,“门主来不了我们门主他失踪了”
“失踪”郭萧然不以为然的坐下,“我看你们门主是怕雾色刀被其他人夺去,先一步自己躲起来了吧,各位江湖同道,你们说是不是”
“有这个可能”
“雾色刀里面究竟有什么他还要躲起来参看”
“张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为了一把不知内情和究竟的刀,群情激奋,赫千辰垂下眼,觉得有些可笑,世上有什么比起未知更来得吸引人这把刀里的秘密可以是任何事物,秘籍、宝藏、甚至绝色佳人,在秘密未被揭开之时,就算知道这把刀出现的古怪,大多数人还是会为了它而头脑发热。
张行被群雄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的无法开口,赫九霄没看那里,发现赫千辰的脸色有些不好,那是任何外人感觉不出来的异样,唯有他能察觉,“怎么了”
赫千辰摇头,“没什么,我来问问他。”
他往前走了几步,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了尘师太的脸色也有古怪,她手里的念珠早就停下,定定的看着张行,“他是如何失踪的,可有什么怪的地方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了尘师太发话,其他人就停了口,赫千辰见她情特别,就在一旁观望,只见张行慌忙的点头,“有,有不对劲,门主从一个偷儿手里买了一把刀,自从得了刀,没过多久他就变得举止古怪,他说要出事,会出不好的事,那把刀会引起滔天大祸然后他还不让任何人碰那把刀”
“那把刀如今在哪里”了尘探身,掩不住话里的焦急,张行茫然的摇头,“那把刀素来是门主自己保管的,从不离身,他不见了,没人知道刀在哪里。”
“阿弥陀佛”了尘双手合十,表情凝重,赫千辰这时候才踱步到张行面前,“你们门主失踪,你为何这般恐惧他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你们能不能确定”
张行确实一直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的恐惧明显到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步,身上一颤,他仰头看着赫千辰,睁大的双眼里有种错乱的情,“我我真的很害怕,其实,在门主得到那把刀没多久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戴着斗笠,蒙着脸,穿着一身白衣,到了门口,还是我开的门,他说要见门主,要警告他一件事”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张行回答的这么仔细,就像是他不得不这么仔细的回答,不得不将那件事记得清楚,他跪地的动作已经僵硬,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前方,整个人的感觉忽然变了,周围那么多人,他像是谁也没看见,就因为赫千辰的这一问,他回忆起了令他不能忘记的景象。
那一天是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早晨的日头就很好,张行起了个早,到院子里打扫了一番,等着门主起来能夸奖几句,然后他听见有人敲门,上无yue门来的人并不多,也很少有人一大早的来,他一边觉得怪,一边跑上前去开门。
门外,阳光下站着一个白衣人,带着宽大的斗笠,微微低着头,遮住了自己的脸,只能看到露出的一点下巴,看起来是个男人,他对张行微微点了点头,低低说了一句话,“我要求见无yue门主。”
门主当然不是谁都能见的,张行想问清楚他的来意,那人用异又显得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要警告他一件事。
警告门主张行轻蔑的在那人身上打量,看到他腰间一把普普通通的佩剑,看起来就是那种在铁匠辅几两银子就能买到的东西,这样的人连个剑客都说不上,还要警告门主一件事
他自然不肯随意放行,这时候无yue门主已经起来了,听见外院的对话,走出来见到了那个戴斗笠的白衣人,白衣人自然也见到他,就在白衣人去看他的时候,张行无意中看到了白衣人的半张脸
张行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他长久的看着前方,眼呆滞,像是忽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木然的张着嘴,直到有人追问他那个人是谁,他才恐惧的摇头,“他没有脸那个人没有脸”
“什么叫没有脸”郭萧然愣住了,众人都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张行不断摇头,不受控制的将那一天所见的情景又在脑中回想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阳光透过斗笠的缝隙,照进去许多束细小的光亮,照见那个人脸上的毛孔,不粗糙也不细嫩的皮肤,下面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嘴,嘴巴以上,空白一片。
“他只有一张嘴,嘴巴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鼻子,没有眉毛头发,全是空白的他没有脸那是个没有脸的人”张行的表情惊骇至极,嘶声吼叫,仿佛被人扼住咽喉,他的叫声在堂上不断回响,惊起空气里的微尘,所有人看着他,都呆愣住了。
“在下不是个胆小的人,杀人见血毁尸灭迹的事我也做过,但直到那天亲眼看到,我才知道,叫人害怕的不是杀人流血”若非亲眼见到,任何人都无法体会他在那天的感受,阳光还照在他身上,他却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那个没有脸的人对门主说,小心那把刀,门主听他说起那把刀,就把他迎进去了,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直到那个人走,门主才出来,告诉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张行说完了,浑身是汗,还是心有余悸。
“那你今日为何说了你们门主失踪,你觉得与这把刀有关”赫千辰冷静的语调与张行充满恐惧的话音形成对比,他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的情,了尘师太的最显古怪。
“自此之后门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