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产
“爸爸,我跟何靳言要离婚了。”她在沈之谨的墓前坐下来,就像当年她赖在父亲身旁一样,“对不起,要让您失望了,我有努力的去当个好妻子,好妈妈,但是事实好像并不如我所愿……”
沈之谨是个传统的男人,从小对她的教育是女子要德,婚前听从父母,婚后相夫教子,德行要专一,不能始乱终弃,离婚在他的概念里,是最不可饶恕的。
这大概是跟他出生书香世家有关系,沈青闫的族谱往上推三代,据说还是不小的官宦人家,虽然时代在变,但一个家族代代相传的思想可能并不会一时半会儿改变。
也许正是由于这样,他才会对母亲的离开耿耿于怀,甚至起了杀人的念头。
沈之谨是个好父亲,同时又是个固执的父亲,他对她和母亲都很好,同样在某些方面是过于严苛的。
她时常在想当年沈之谨为何会托付何靳言来照顾她,而不是托给小叔一家,小叔就算再不亲近,毕竟也是一家人不是吗?
沈青闫缓缓的抚摸着父亲的墓碑,陷入沉思……
他的父亲是大学里的古文教授,据说何靳言是他当时的学生,事发前期,他曾书信一封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她的未来安排。
不得不说,在某种方面,何靳言是个守信用的人,他答应父亲照顾她,他真的处理的很好,所以在他提出求婚的时候,她居然想不出理由拒绝他。
她跟何靳言,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雇佣关系。
沈青闫微微阖上眼:“爸爸,三年了,我该还的也还了吧……”
……
扫完墓,已经到了晚上。
沈青闫晚饭是跟张兰夫妇一起吃的。
小叔沈之清已经从外面回来,他换了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她进门点点头。
张兰因为她突然到访,临时多加了几个菜,好在她心灵手巧,倒也不会在侄女面前失了体面。
沈青闫安静的吃饭,她跟小叔一家本身不是很熟,以前回来扫墓也不过偶尔上门拜访下,几人相处模式多年心照不宣,今晚张兰会主动留她吃饭,想必也是有事的。
果然用餐到一半,是张兰主动开口了。
“闫闫啊,你这次回来只是来拿东西吗?”
“嗯,还看看爸。”
“你这孩子也是孝顺,之谨哥在天也可以安慰了。”张兰说了些场面话,接着她停顿了下,看看身边自家男人。
沈之清是个寡言的人,他没有开口,自顾自的吃饭。
自家男人没出息,不肯拿主意,张兰心里恨铁不成钢,迫不得已只能自己出面。
于是她给沈青闫又夹了一块肉,和蔼道:“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幺样了。靳言没好好管着你吃饭吗?”
提及何靳言,沈青闫也停下筷子了,她在犹豫该不该把快要离婚的消息跟小叔一家说下,以后免得不清楚情况在人面前说错了话。
小叔一家原先继承主宅在老家生活,但是由于他不善打理,把好好的一片家业都给败光了,几口人是在父亲葬礼后正式从乡下搬过来,现在小叔这个工作,还是何靳言托人安排的,某些场合还是能遇到与何靳言相关的人,因此也得注意下。
她正组织了语言,纠结怎幺开口,那头的张兰不知道她心思,迫不及待继续说话了。
“是这样的,有件事婶婶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是一直这幺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关于这屋子,这屋子是之谨哥的,他不在了,理应也该是你的,但是这不是几年前之谨哥好心,看我们初来乍到没地方去,把房子让给了我们,我们这一住也就住了这幺多年……”
张兰没有讲话,沈青闫已经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在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