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时的慵懒,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莫无辛只觉意乱迷,手臂一紧,又上前索吻。
两人唇齿刚贴,便听得外间房门被人敲了两声。
“姐姐,醒了么”
五十七章 雪卿醉酒
梅非惊恐地跟莫无辛对视了一眼,猛地将他一推。
莫无辛没防着,又被她给推到了地上。
“快快快快快”
她蹦起来,胡乱地拿起地上的里衣就往身上套。“你快走,窗户在那边”
莫桃子同学很不满地黑了脸。“你就那么紧张还要让我从窗户走”
梅非见他又炸了毛,只得替他顺顺。“乖啊,要是被阿隐看见了那多尴尬。你就从窗户那往外一跳,再越过那个花架回自己的房间啊。”
他闷闷地低头。“反正你也快嫁给我了,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还没定么”梅非无奈,只得在他唇上亲了亲。“阿隐他还是孩子,看到这个可对他今后的身心发展非常不利”
“孩子”他嗤笑一声。“就你还当他是孩子。”
莫无辛懒洋洋地穿了衣服,百般无奈地从窗子里跃了出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翻窗,却是最憋屈的一次。怎么搞得像被人捉奸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蹲在窗户下面想了想,决定尽快把小梅子给纳为己有,以免这种情形再次出现。
想通了这点,他才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
一抬头,只见莫无伤和莫无忧双双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莫无辛愣了一瞬,心中哀鸿遍野。想必刚刚的情形已经被他们看了个一清二楚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兄长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然而莫无辛毕竟是身经百战,专擅化尴尬于无形。他咳了咳,没有窘迫,甚至没有脸红,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朝弟弟妹妹点点头。
“二弟,三妹,早啊。今儿个天气不错。”
莫无伤和莫无忧情怪异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跳下来的那扇窗户,不约而同地答道“大哥早。我们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完,两人逃也似地走得没了影。
莫无辛摸摸下巴,心想果然人还是得厚颜无耻一些的好
梅非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地整理好了衣裳,又拿簪子把头发别好,这才去开了门。
连隐站在门口,朝她浅笑。“刚醒么”
“是啊”梅非忙不迭地点头。“阿隐,你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四师兄他不见了。”连隐的脸上有些焦急。
“不见了”梅非惊道。“你把情形跟我说说。”
“昨天夜里他喝了个大醉,是我扶他回房休息的。谁知道今儿个一大早我去叫他,却看见他房门开着,房间里却没有人。”
“我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梅非转过念头,心中有了数。“阿隐,今天你们不是还要面见西蜀王”
“是。四师兄情况不对,我特意提早了时间去叫他,谁知道姐姐,我先去三师兄那里说明情况,找四师兄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我立刻就去找他。”
“好,就这么定了。”连隐刚要离开,目光却落在她的发间顿了顿,立刻阴沉了下去。
“怎么了”
连隐摇了摇头,又微微一笑。“姐姐,我先走了。”
“好。”
待他走远,梅非才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这才发现刚刚匆忙之间插在自己发间的不是自己的那只白檀木簪,而是莫无辛的白玉簪。
一定是被阿隐发现了梅非欲哭无泪。
她一面在心里抓狂,一面迅速地梳了发髻换了簪子,匆匆忙忙地往外赶,径直往锦城里离王府最近的酒馆奔去。
果不其然,真在里面发现了方雪卿的身影,还不是一个人。
他身边坐着一个粉衣男子,粉衣男子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看上去很有些暧昧。
梅非一怒之下,冲过去给了他一巴掌。
“居然敢趁我师兄醉酒占他便宜你个死断袖”
她怒气冲冲地朝那粉衣男子一瞪,瞬间傻了眼。
那男子捂住被打的侧脸,又气又怕。“你你你又是你这个凶女人”
居然是茅房兄,那位屡次调戏上官久最后被他胖揍一顿关茅房的容瑜。
梅非心中百感交集。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家伙难道之前还被教训得不够么这次又打上方雪卿的主意了。
“这儿可不是平阳。不管你是谁,也不能趁人家喝醉了行不轨之事”
梅非激扬愤慨。
“我哪儿不轨了我不过是看他伤心,好心安慰安慰他啊你这个不讲道理的野蛮女”他说着说着,居然眼眶含泪,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梅非傻了眼,索性不再理他,改坐下,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方雪卿。“四师兄四师兄”
方雪卿勉强抬了头,眯着眼看她。“原原来是小五来,一起喝”他浑身酒气,舌头也撸不直。
“还喝什么啊喝你忘记了今天的事么”梅非有些生气。“四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轻重了”
方雪卿醉笑了两声。“什什么轻,什么重就让我再再喝点儿”
说着,他便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喉咙里灌。
“你”
“他那是失恋了。”容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被梅非一瞪又给吓了回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只有容二公子来西蜀么”
“凭什么他能来,我不能来”容瑜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又在梅非凶巴巴的眼下不自觉地低下声去。“我偷偷混进队伍里,跟着一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四师兄他失恋了”
“我看得出来,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容瑜居然收起了那副欠扁的猥琐样儿,仰头侧脸,表情忧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你看得出来”梅非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是快点儿以圆润和谐的方式出去罢。”
“圆润和谐”容瑜不解,正想问,却见梅非凤眸一眯,右手朝他扬了扬。
他立刻转身狂奔逃了出去,期间踢倒两个凳子一个小几,摔了好几个跟头。
梅非摇摇头,叫伙计拿了一碗醒酒茶,递到方雪卿面前。
“四师兄,你这风流不羁的惜缘刀,难道要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失恋算得上什么借酒浇愁,只会让人更加难以自拔。”
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做过相同的事,也正因为那一次才跟莫无辛纠缠不清,终于再也解不开这结。
若当时遇上的不是莫无辛,而是别人她忽然不敢想下去,心中生出些庆幸。
其实她很幸运罢错过了容璃,却遇上了莫无辛。
方雪卿轻笑一声,看着手上的酒杯摇了摇头。“我早已无法自拔。”
“是因为桃色”梅非试探性地问。
方雪卿没有回答,只拿起那碗醒酒茶往嘴里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回答“我真傻,真傻。被这么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骗了个团团转。”
“虚情假意”梅非皱了眉。“师兄,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桃色对你应该是真心的。”
“真心”他冷笑一声。“她那是真心欺骗,真心利用”方雪卿忽然转向梅非,盯着她的眼“小五,我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桃色她”
“是。我知道一些。”梅非点了点头,脸色沉静。“但你现在要做的,是放下一切情绪,跟三师兄他们一起面见西蜀王。”
方雪卿一愣,随即满脸懊悔。“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四师兄,今后你会是三师兄的左膀右臂。因自己的情绪而误了事,让他失望事小,若因此连累他人,怎么对得起咱们越凤派义薄云天的名声”
方雪卿被她说得羞愧不已,频频点头。“小五说的是。我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忘了大事。”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回王府,换身衣服去见三师兄罢。这件事,就算他不追究,你也该自省一番才是。”
方雪卿讷讷。“小五,我发现你跟师父倒是越来越像了。”
“换了谁也会这么说你。”梅非拍拍他的肩。“瞧你这一身酒气的。快回去罢。至于桃色的事,等这次面见结束之后,我再跟你慢慢说。”
西蜀王府的议事大厅,西蜀王莫齐不缓不急地迈步而入,莫无辛和尹玄昭紧随其后。
容璃和姜红月坐在右侧的贵客位上,方雪卿和连隐则坐在左侧位,四人起身,先向莫齐行了一礼。
“四位快请坐,不必客气。”莫齐一掀衣摆在主座上坐下,莫无辛坐在他身旁的位置,而尹玄昭则立于两人身后。
“莫王爷,这次我等前来西蜀,只为两件事。”容璃清浅一笑,眸中贵气熠熠,却不逼人。“其一,家父常言与莫王爷同僚已久,近些年来却鲜少谋面。此番特遣容璃觐见问候,并呈送书信一封,以示平阳与西蜀交好之意。”
莫齐温和地笑着点头。“平阳王真是客气了。”
容璃身旁的姜红月也微笑着开了口。“莫王爷,家父听闻夫君与红月此行,亦命红月送上礼物,以示岭南之诚意。”
她将手边一只长形紫檀木盒交与容璃,容璃起身,将这木盒连同他手中那封盖了平阳王金印的书信奉上,尹玄昭上前几步接过,送到莫齐手边,将木盒的盖子打开呈给他看。
正是一丛鲜红色的珊瑚树,虽然不大,却内镶明珠,璀璨生光。
“岭南王有心了。”莫齐呵呵一笑,将那封书信拆开,细细观阅了一遍,又合上放在一旁。
“素闻碧璃公子和红月女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天生一对璧人。”莫齐赞了一声,转头朝莫无辛吩咐道“无辛,碧璃公子与红月女大婚,我们西蜀也未曾参加,实在失礼。你看”
“父王说的是。府中正好有一柄雪玉如意,正好补做贺礼。”
莫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孩儿稍后便让人送到鸿来轩。”莫无辛唇角微勾,燕眸深邃莫测。
“此等薄礼,权当老夫赠予二位的新婚贺礼。二位请勿推辞。”
“多谢王爷。”
尹玄昭在他们身后颔首一笑,随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情。
“容二公子,此番来西蜀,还请多留几日,让无辛带你们四处看看。”
容璃有礼地略一点头。“王爷美意,容璃却之不恭。”
莫齐又朝方雪卿和连隐打量了一番。“容二公子身边人果然都英姿不凡。”
“雪卿和阿隐与晚辈皆为同门,得他们二人相助,实乃晚辈之福。”
“看来越凤派果然名不虚传。”莫齐转向方雪卿和连隐。“若我西蜀多些二位这样的人物,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哪里。承蒙师兄青眼,我二人只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雪卿拱手谦道。
“王爷过谦了。世子大人才算得上是位人物,谋略过人,行事高明,实在叫人钦佩。与我二人实是云泥之别。”连隐双目坦荡,从容应对。
莫无辛唇角的笑意深了深,燕眸中偶有光线掠过。
莫齐的眼一眯,又往连隐身上扫了一眼,转而颔首微笑。
寒暄了一番之后,容璃四人告辞离开。
莫齐命莫无辛相送,自己却和尹玄昭留了下来。
“王爷,从这一件玉如意所含之深意,正可看出世子如今行事老道,滴水不漏。您也该放心了罢。”
“不错。”莫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玄昭,你看着这孩子长大,一直暗中培养帮助于他,本王心里有数,他却不知。他如今长大成熟了,却相疑于你,实在叫本王无奈。”
“他相疑之人又何止我一个”尹玄昭呵呵一笑。“王爷,对人设防,不轻信于人,对于世子所处之境乃是好事。”
“你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