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冯傲决裂,时机不对,西蜀会遭受重创。”
莫无辛想说什么,梅非却阻止了他。“听我说。无辛,你爱西蜀的子民,在你心中,也同样珍惜他们的生命不是么”
她停了脚,与他面对面。“难道就因为你舍不得我,要叫西蜀的子民白白牺牲他们之中,也有多少恋人,夫妻,多少相爱的人”
“蜀地的人们,大多淳朴真挚,安居乐业。将他们牵连进乱世,已经让我不忍。你还记得猫耳巷里那些小摊么你还记得新年时,人们脸上的笑么”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带着留恋地摩挲。“我不想每日入睡时,都觉得自己心中有愧。”
“不,我们并非没有胜算。”莫无辛按上她的手,目露挣扎。“我们可以扣住穆澈,跟冯傲谈判。”
“扣住穆澈”梅非有些惊讶。“他不过是冯傲的手下,扣住他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当时扣住薛幼桃,她好歹算是个公主。”
“薛幼桃这个公主,不过是个虚名。她只是冯傲的一颗棋子,虽然重要,却随时可弃。但穆澈不同。”莫无辛顿了顿。“他是冯傲的儿子。”
梅非意外。“儿子”
“不错。根据我所查到的,他全名为冯慕澈,是冯傲的第四子,生母是北戎国的公主。他颇受到冯傲的重用,化名穆澈为他做了不少事。”莫无辛蹙了蹙眉。“就算虎毒亦不食子,只要我们扣住穆澈,应该能拖住冯傲的行动。”
“真的可以么”梅非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你刚刚为何没有说”
莫无辛抬眸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因为你自己也知道,这个方法不过是权宜之计罢。”她摇摇头。“无辛,穆澈好歹是我的二师兄,他不会眼看着我死的。再说冯傲的作为来看,的确也没有杀我之意。只要我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她朝他微微一笑。“我会在昌平等你。无论多久。”
莫无辛怔怔地望了她许久,终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闭紧了双目,长睫微颤。
早春的淡淡桃花香,温柔地缠绕在两人的周围,恋恋不去。
六十一章 月氏之秘
“不可以。”连隐蹙紧了眉,死死盯着梅非的脸。“我不同意。”
“阿隐,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梅非笑了一声。“来,笑笑。别绷着个脸,像个老头似的。”
“姐姐”连隐有些恼火。“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昌平是冯傲的地方,谁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阿隐。我不是跟你讲过了”梅非握着他的手。“他不会杀我。我只是暂时被困在昌平,待时机成熟,无辛他会来救我的。”
“那你呢你居然也同意这么做”连隐转向莫无辛,冷笑一声。“连保护你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
莫无辛没有恼怒,只是沉着眼。“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连隐的面色一白。
“阿隐,无辛”梅非怒气上涌。“这件事,跟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要这么做。”
“姐姐。”连隐怔愣地看着她,半响之后垂下了头。“姐姐还是那样,自己的主意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我无论怎么做,也阻止不了你,对么”
“阿隐”梅非的眼里有些黯然,很快又恢复了精。“难道你还不信你姐姐无论在哪儿,我都会好好的。”
连隐终于勾了勾唇。“我信。”
“再说,这一次带我去昌平的,是二师兄。他以前就帮过我。”梅非伸出右手小指,跟他的小指勾了勾。“我们两个,都要活的好好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好。”连隐弯曲了小指,大拇指在她的指尖上点了点。“谁也不能背约。”
“有人来了。”莫无辛眉头一皱。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门扉。
梅非走过去开了门。尹玄昭和上官久站在门外,朝她微微一笑。
“小五,进去再说罢。”说罢,两人便自然不过地迈了进来。
梅非有些呆愣地合上门,跟在他们身后。
上官久和尹玄昭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难道也是为了她要去昌平的事
上官久看见连隐和莫无辛,丝毫没有意外地点了点头。
“两位都在,省得麻烦了。”
他与尹玄昭对视了一眼。“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还望各位听我们说完。”尹玄昭开了口。
梅非挪到莫无辛和连隐中间,三人同样疑惑。
“大师兄,你们要说什么”梅非下意识地问了出口。她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说不出的激动,仿佛看着一个谜题渐渐要揭晓答案。
“小五,对不起。”上官久似有不忍。“又要让你牺牲。”
“大师兄,你”
“我是月氏国人,这你们应该早就知道。而尹先生,也是月氏国人。”上官久清了清嗓子。“我之所以来到大夏,正是为了你和小六。”
三人惊呆。
梅非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人。“难道大师兄你就是月氏王族人”
“不错。”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玉璧,玉璧一侧有参差不齐的缺口。“这是君王璧的另外一半,跟你们手上的那块原本为同一块。当年先祖将一整块白玉璧一分为二,也就是为了将来这一天相认而用。”
连隐从怀中拿出另一块白色的玉璧,上前与之相合,果然契合得一分不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无辛看了看尹玄昭和上官久,又看了看情复杂的梅非和连隐。
梅非舒了口气。“我来说罢。”
“无辛,你还记得我说过关于君王璧的秘密么”梅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其实真正的君王璧,的确在我们手上。但它的秘密,却跟宝藏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它的秘密,其实是关于开国皇帝夏武帝的那件琅琊宝甲和乾坤宝剑的下落。”梅非垂下眼。“所以那日我说这两样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那这与月氏王族又有什么关系”莫无辛很快理清了思绪。
“这件事,父亲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说要我确定西蜀的立场之后,便将君王璧交给连隐,让他去找月氏王族人。找到月氏王族人,便能找到这两样宝物。”
“谁知道”梅非转向上官久。“原来月氏王族人就在我们周围。”
“不止如此。其实我来到大夏,也是为了你和小六。”上官久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是落到我肩头的重任。”
“为何为何大师兄你不早点说明自己的身份”连隐忽然开口。
“我得首先确定,你们是不是想要复国。”上官久盯着他。“这是一个前提。若连姓后人不想复国,我们便沉寂,将这个秘密埋葬。因为君王璧的秘密,并不仅仅是那两样宝物的下落。小非来到西蜀,我们才敢确定。”
“你们”莫无辛转向尹玄昭。“难道尹先生他也是”
“不,他并非王族人。但他为王族做事。”
“我有些糊涂了。”梅非摇了摇头。“大师兄,这件事从头到尾,难不成都在你们的掌握当中”
“差不多。”上官久歉疚地看了她一眼。“月氏国人有些特殊的能力,你们也知道。让我将整件事跟你们说一遍罢。”
数百年前,大夏的开国皇帝夏武帝南征北战过程中,救了当时的月氏王。月氏王感激夏武帝的救命之恩,与之结为兄弟,并约定愿为夏武帝做三件事。
但夏武帝一生也没有要求月氏王的帮助,只在自觉大限将至时将宝甲和乾坤剑交给他,请求他好生保管,以在将来大夏逢难时交给他的后人。
月氏王不仅答应了这个请求,还立下承诺,只要他的后人需要帮助,月氏国将倾全国之力相助。而这个约定的信物,便是君王璧。
月氏国人重视承诺。数百年来,一直遵守祖训,默默注视着大夏国的情况。
当年冯傲叛变前夕,月氏国人已经前去警告,奈何夏安帝却没有相信,更没有拿出君王璧请求月氏的帮助。大屠杀发生之后,一切已经来不及。
林如海带着太子妃逃走,月氏国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奈何太子妃却难产而死,生下了一名男婴。
林如海带着两个孩子逃到越州,月氏国人则用了些方法将他们的行迹隐藏,这也是林如海能顺利逃出去并隐藏了这么多年而没被找到的原因。
所以上官久和尹玄昭一开始就知道梅非和连隐的身份,也一直在等待他们拿出君王璧,寻求月氏的帮助。
梅非和连隐呆愣在原地,默默无言。
莫无辛倒是开了口。“若能再得月氏国相助,我们的胜算便很大了。但我不明白,当年夏武帝为何要将宝甲和剑交给月氏国保管”
“只因为宝甲和剑乃远古器,并非人人都可驾驭。不能驾驭器,便会被器的力量反噬。”尹玄昭情凝重。“夏武帝一方面担忧后人会擅动器招来灾祸,另一方面也担忧器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所以就将器交给了善于隐匿的月氏国。”
“如果这样说,阿隐也未必驾驭得了”梅非蹙眉。
“若连隐公子能让器认为其主,自然便可驾驭。是否可以,只有等隐公子去了月氏国才能知道了。”
“为什么一定要他亲自去”莫无辛有些疑惑。“你们拿来不行么”
“不可。祖训说过,只有双璧合一之后,连姓皇族的人亲自前往,才可打开密道取剑。”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非她就不用再去昌平了吧”连隐忽然问道。“有了月氏和西蜀的力量联合,还不能与冯傲对抗么”
“抱歉,小六。”上官久别开眼。“月氏国人虽有秘技,却不善于作战。更何况整个月氏国的兵力也不过数千人,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梅非心情复杂地看了上官久一眼。难得用了一次那么恰当的成语,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
“连公子,我们会让昌平的族人保护她。”尹玄昭也有些不忍。“她不会有事。”
连隐握紧了拳头,闭上眼,复又睁开。
“那么你们现在表明身份,是为了什么”
“一方面是我们确认了你们希望复国的想法,另一方面。”尹玄昭转向梅非。“我们也希望尽绵薄之力,来帮助小非度过难关。”
上官久从袖中拿出一枚琥珀戒指,以及一只白瓷小瓶。“小五,这戒指能解大部分的毒和药物。这只瓷瓶里的药粉,能让你身上的纹身处光滑,这样便没人能够辨认出这究竟是纹身还是胎记。”
梅非伸手接了过来。
“至于小六你是坚持原来的想法先加入平岭联军,还是先跟我们回月氏取出兵,都由你自己决定。”
“已经做了的决定,我不想改变。”连隐沉声说。“再说即使拿出兵,也不到用的时候。我还是先去平岭联军罢。”
“好。”上官久转向梅非。“小五,此去昌平,万事小心。老二他虽然是冯傲的儿子,但他人却不坏,我会让他照顾着你。”
梅非点了点头。
莫无辛忽然开了口。“既然尹先生并非王族中人,自然也跟这件事无关。那你为何要呆在西蜀”
尹玄昭微微一笑。“老夫自有别的使命,但对西蜀绝无恶意。”
西蜀王莫齐答应了穆澈,将梅非交给他带回昌平。
临行前的这一夜,月色极好,梅非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
她索性坐了起来,趴在窗口往外看。莫无辛的房间没有燃灯,想来也已经睡了。
这几日,她跟莫无辛都过得不轻松。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尖刺,靠得稍微近些,就会觉得难过。连隐已经提前一天离开了。用他的话说,既然无法改变梅非决定,他只好自己先转身离开。
这两个在她心里占了重要地位的男子,一定都在怪她罢。
又或者与其说是怪她,不如说是在怪自己。
梅非叹了口气,撑着下巴,一瞬不眨地望着莫无辛的窗口。
望了一会儿,她忽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