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个大礼。
萧揽摆了摆手。“我可不是你师父。”
梅非有些尴尬,摇了摇萧揽的手臂。“师父”
莫无辛淡定地笑着说“您是梅儿的师父,也就是晚辈的师父。”
萧揽看着梅非满脸恳求,颇有些不忍,又拉不下面子。上官久见这情形,连忙说道“师父,无辛为小五做的事,也算得上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了,就别再为难他了罢。”
除了上官久以外,三人均是一颤,然后不约而同地瞥了上官久一眼。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上官久莫名。
梅非转过脸来,勉强笑了笑。
“师父,话说回来,无辛的师父您或许还认识。我看他的身法跟咱们越凤派的功夫很有些相似,说不准也跟咱们越凤派有渊源。”
“噢”萧揽挑眉转向莫无辛。
“晚辈的师父姓孙,全名秀禾。”
萧揽的情僵了僵。“居然是这小子。”
三人一愣。
梅非看他脸色不佳,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还真的认识”
“岂止认识。”萧揽满脸恨铁不成钢。“他是我师弟。”
众人皆惊。
“怎么从没听师伯和师叔他们提起过啊”
“秀禾这小子,从小就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偏偏习武的天分还特别地高。”萧揽忆及往事,感慨万千。“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把柳絮飘给练得精纯无比,还在柳絮飘的基础上开创了一套全新的轻功。只可惜他从来无视礼乐正途,凡事随心所欲。后来师父将他赶出了师门,也不许其它弟子提及。”
梅非和莫无辛对视一眼,均惊讶不已。
“那他为什么会被赶出师门”上官久也听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这事还与前西蜀王妃,也就是你娘有关。”萧揽转向莫无辛。
“清槐夫人”
“我娘”
萧揽点点头。
当年孙秀禾偷溜出山,四处游历,在南疆遇上了商清槐。美人如玉,教不羁的少年坠入情网。只可惜商清槐只当他是朋友,后来遇上了莫齐,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情,便义无反顾地跟他一同去了西蜀。
孙秀禾不死心,还想跟去西蜀争取,却在这时候被他的师父,当时的越凤掌门找到,强制地带回了山里。
等到他再想办法偷跑出来的时候,商清槐已经嫁给了莫齐,成了西蜀世子妃。
孙秀禾痛失所爱,受此打击,与他师父大吵了一顿,退出了越凤派,不知所踪。
“原来他竟还是去了西蜀,还做了你的师父。”萧揽一声叹息。“这师弟,也不知该说他痴,还是该说他傻。”
七十六章 咸鱼乌龙
话已至此,结合清槐夫人之前说的话,梅非也能猜了个大概。
孙秀禾当年离开越凤派,大概并没有去西蜀那个伤心地,而是四处游历,不知怎地跟冯傲碰在了一块儿。
后来清槐夫人又找到了他,跟他说了莫齐相负一事,并将天水门相托。
孙秀禾对清槐夫人怕是始终难以忘情,自然对莫无辛多加照顾,又做了他的师父,悉心相授。
莫无辛先后听说了这么些消息,许久也没回过来。
梅非握了握他的手,他朝梅非微微一笑,又回握了一下子,叫她放心。
“这么说,我应该唤前辈一声师伯。”莫无辛转向萧揽。“既然师伯和上官公子都在,晚辈有件事想拜托二位。”他侧脸温柔地看了梅非一眼,这才又恭谨地对萧揽说道“晚辈希望能娶小非为妻。如今形势紧迫,只能请二位替我们证婚,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梅非略有惊讶地看了莫无辛一眼。“无辛,这”
“只要小五她愿意,我们自然是却之不恭。”萧揽勉强压下嘴边的笑意。“小五,你意下如何”
梅非还有些犹豫。虽然之前已经答应了要成婚的事,但这样突然却叫她有些猝不及防。
“无辛,我爹娘已过世,师父就如我父,大师兄可作我兄。但你的父亲兄弟尚在,却无一人在场。若我们就这样成婚,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另一方面,她知道清槐夫人尚在人世,若能看见无辛与她相认,那才算得圆满。
尽管如此,莫无辛却很坚持。
“梅儿,北都和平岭都已损伤惨重,西蜀就将要起事,中原将再无一处太平,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至于父亲那边,他早就已经明白我的想法,不会责怪于我们。”
“小五,无辛说得有理。”上官久也跟着起哄。“乱世之中,又何必太拘泥于礼节形式你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是时候成婚了。”
梅非仍然有些犹豫。
萧揽也叹了一声,拉过梅非的手拍了拍。“小五,看到你有了归宿,师父这心里才能放得下啊。你那早去的爹爹,也终于能含笑九泉了。”
梅非眼眶微湿,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若要成婚,也不急于这一时。”萧揽话锋一转。“不如等我们跟小六会合之后再举行仪式。你就小六这么一个弟弟,他自然是得参加的。”
莫无辛的眉头微皱。“连隐如今已是容璃的左膀右臂,我们若想将他带出来,倒是得想些法子。”
“正是。如今谁不知晓碧璃将军身边左梅右雪两名干将”上官久说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碧璃军帐,梅谋雪勇。师父,这小四和小六还真出息了。”
萧揽微露欣慰。“只可惜小六终究也是要与他们为敌。兵刃相见之时已不远矣。”说到此处,众人皆有些黯然。
“其实也未必。”莫无辛见此情形,忙出声相劝。“平阳王早已有意将王位传予容二公子,若能说服容二公子归顺大夏,便可免去干戈。”
尽管如此,大家也都知道这不过是最理想的情况。
“这么说,我们下一步是要去跟阿隐会合了”梅非转开话题。
“正是,会合之后,阿久便会带你们到月氏取剑宝甲。”萧揽点点头。“他们如今正在东边的熙州定怀城。自从壁州一战后,他们连连获胜,如今正与增援的北戎军和昌平的冯军僵持在那里。”
想到能见到阿隐,梅非心中也生出些欢欣。“我假死的事,阿隐他应该知道了罢”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他。”上官久拿折扇拍了拍胸脯。“我一早便派人暗示他了。”
“暗示”梅非与莫无辛对视一眼,忽然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当然了。这等机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上官久面露得色。“我琢磨着不能用书信,便想了个绝妙的法子。”
“什么法子”萧揽也有些好。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咸鱼翻身,死灰复燃”上官久哗啦一下打开折扇,自我感觉颇好地扇了扇。“我为了暗示他,小五会死而复生,所以让人给他送了条咸鱼。如何,这个暗示可巧妙么”
梅非三人面如土色。
“大师兄,我就知道我们迟早会被你的风雅给害死。”梅非幽幽地说了一句。
“怎么了”上官久见三人表情怪异,颇有些委屈。“难道不好”
梅非没理他,耷拉着脑袋跟萧揽说“师父,我们看来得尽早启程,我担心阿隐。”
萧揽哭笑不得地看了上官久一眼。
“好,我们明日便启程。”
他往上官久肩上拍了拍,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
梅非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屋里走。
莫无辛轻笑了一声,刚想跟上,却见上官久哀怨地看着他。
“无辛,我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莫无辛咳了咳,停了脚,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上官久立刻脸色发青。
“知道了罢”莫无辛也拍了拍他的手臂。“上官公子,以后这种重要的事,还是直接点儿的方法比较好。”
上官久长叹一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就毁在这儿了。”
莫无辛咳了咳。“明日便得赶路,上官公子还是早些歇息罢。”说完便想走。
“等等。”上官久止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递给他。“伤口又裂了罢喏,拿去用用。”
“多谢。”莫无辛接过来,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明儿个还得赶路,别太劳累了啊。”这次换上官久在莫无辛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优哉游哉地扇着扇子踱了开去。“年轻人啊,就是有力气。”
莫无辛的唇角抽了抽,看了看手里的瓷瓶,转身往梅非的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四马,从捷径朝东边的熙州疾驰而去。
因为担忧连隐,四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第六天终于到达了熙州。进定怀城之前,莫无辛和梅非用月氏秘术易了容,面容平凡,做仆人装束。
定怀城被平岭联军所占,与城外十里外驻扎的敌军大营遥遥相望。
因为萧揽和上官久的身份,四人很容易便被守城的将士给放了进去,直接请到了主将的居所。
萧揽和上官久走在前面,莫无辛和梅非垂头恭顺地跟在他们身后。
“师父”还未进营,容璃和方雪卿便已迎上前来。容璃穿着一身玄色交领窄袖长袍,外面套着棕色铠甲,英姿飒飒,只是脸上已略显憔悴。清冷的眉眼依旧,已不仅仅是当初那一曲动平阳的翩翩美少年。
“师父,大师兄”容璃显然很惊喜,但也没忘了行礼。“你们怎么来了”
“对啊”方雪卿连忙跟着一同行礼。“大师兄,我听说你去过了昌平,小五她”他脸上的情很有些焦灼。“难道小五她真的”
此言一出,容璃的情也有些期盼之色。
上官久看向萧揽。
萧揽沉吟一刻,看了他们一眼。“此事千真万确。”
方雪卿脸色一变。“不可能啊,小五她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还绝食殉情”
容璃身形一颤,脸上的情依然是淡淡的,眼中却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大片大片地破碎坍塌。
萧揽有些不忍,只垂了眼,抚了抚胡须,久久不语。
方雪卿眼圈一红,差点便要落泪。“冯贼我定要取他狗命”
容璃垂下眼,退了一步,稳住身形。“请师父,大师兄移步到里面说话罢。”
梅非在后面看着,心里很有些难受,眼眶也发了热。她刚动了动,便被莫无辛拉住,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周围还站着许多兵士,的确不是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她只得按捺住情绪,所幸这面具遮去了大半的情,再加上容璃亦心大伤,否则以他的心细如发,怕是早已发现端倪。
“这两位是”
上官久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是我的家仆,都是可信之人。”
“好罢。请一起进来。”
几人进了内厅,容璃请萧揽上座,自己则坐在一侧案几旁,上官久坐在另一侧。而方雪卿还未从之前的噩耗中回过来。他长吁一声,浑浑噩噩地随便找了一处便坐了下来。
梅非和莫无辛垂着头,站在上官久的身后。
几名侍人送上了茶,容璃便挥手,让无关人等都退了出去。
梅非左右也不见连隐,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上官久知道她的心思,随即出言相询。
“老三,小六怎么不在”
容璃的脸色顿时有些发僵。
方雪卿叹了口气。“小六知道小五的事情之后,像疯了似的,我们好容易才劝住他,说小五不会这么做,一定有些缘故。才刚刚平静下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王八蛋给他送了条咸鱼他一见这咸鱼,难过得不得了,说小五一定是死了。正好我们这几天又跟北戎人打得僵持不下,他今儿个一大早留了个字条,说是去敌营行刺那个领兵的首领了”
上官久呆愣在原地,面色忽青忽白。
萧揽连忙问“你们可有叫人去找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