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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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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记年死死抿著唇,用力的摇头,漆黑的瞳眸上生平第一次蒙上了羞愤的泪水,男人眼中浮出一丝狠绝,手越收越紧,刚开始稍纵即逝的玩味与兴趣消失殆尽。『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花记年脸涨的血红,双手渐渐攀上那个人的双手,无力的掰著,似乎是企图争取到一缕空气,双脚无力的踢动著。在面色开始泛紫的时候,他大睁著眼睛,眼里满是仇恨,泪水一滴滴沿著面庞滑落下来,从喉咙里一丝一丝的挤出细小的声音,骂道“你杀了我。我父亲一定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添香在筵席过後,和拂柳在拾叶阁中聊了半宿私房话,终於起身回房,路过朝花阁,正好看到这一幕。等她疑惑的认清那两个模糊的人影後,一时间吓的心胆俱寒,尖叫一声跪到地上,大喊道“堡主,请开恩”

    男人听到这声颤抖的祈求,手略松了一些,但并未放开。略长过手肘的黑发被狂风卷起,在空中划过猖狂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在树影斑驳间幽深的如同野兽,锐利而残忍。添香花容失色,一个劲的膝行向前,拉扯住那人的绣袍,拼命磕头,哭叫道“堡主,小公子纵使有什麽冒犯到您的地方,也是您的孩子,请千万开恩。”

    男人一愣,眼中的嗜血变成慢慢的惊愕“孩子我的我哪来的孩子”他看著掌下昏过去的男孩,皱了皱英挺的眉宇,似乎有几分兴致被打断的不悦,放下双手,低骂一声“噢,我记起来了,红衣的”

    添香见男人放开双手,泪痕斑驳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劫後余生的笑容,连连赔笑道“正是,正是红衣夫人的。”男人嗤嗤笑了几声,将花记年从树上拎下来,看了看他无力垂下的小脑袋,扔进添香怀里,冷笑著说“什麽夫人她不过是个贱人。”

    添香早知道这位堡主的脾气,眼睛转了好半天,才小心的接话“是小公子与堡主说了什麽不得体的吗小公子平素里一向是极为敬仰堡主的,时常缠著丫鬟们要听堡主在外面的丰功伟业会不会是因为小公子一时没认出来,这才冲撞了堡主”

    男人转过头来,冷漠的杀气缓缓退去,眼中似乎带了几分惘然,低声笑道“这娃娃刚才说要找他父亲给他报仇呢”添香吓的不敢抬头,连声回道“小公子外表再怎麽逞强,也只是个小孩子,说话难免失了分寸。但但这也足以看出小公子是打心里依赖堡主,绝没有什麽胆大妄为的心思。”

    那人低低笑了一会,伸手抚过花记年颈项旁的勒痕,不以为然的说“依赖我指望我帮他报仇人人聚散皆有定数,生死由命他凭什麽以为我愿意帮他去淌一趟浑水我哪会是什麽好父亲。”

    添香见男人似乎是终於消气了,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恍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紧紧抱著花记年还未长开的身骨,听到他微弱却均匀的呼吸声,心头软成一片,柔声接了一句“可小公子他,定然是个好儿子。”

    花记年捂著脖子痛醒的时候,发现他又回到了自己那张牙床上,夜色如墨,身下锦缎一层层铺开,睡在上面的人,松软的如卧云端。“我我还活著”他揉著头,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却发现不单单声音嘶哑,身子也如同被骏马来回踏过,每一根骨头都酸痛难言。

    添香在朝花阁外间听到声响,急匆匆赶过来,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泫然欲泣的说“你可觉得好些了”花记年昏睡的有些迷糊了,看到添香鬓发零落的狼狈模样,下意识的伸手想帮她理理簪花,手才伸到一半,突然低哼了一声,鬓角冒出细密的汗珠。添香听到他那声痛哼,只觉得从骨子里一阵心痛,连忙扶著他重新躺好,从怀中掏出一方熏满了龙涎香的金丝绣帕,小心翼翼的擦去花记年额角汗水。

    花记年努力睁大双眼,漆黑的瞳孔定定看著添香,打心底里再不愿意提被人痛打一顿的事情。他佯装无事,轻声问“添香姐,你在前廊找到我的吗堡中可有出什麽乱子”

    添香心中略一思索,便知道他在担心什麽,连忙安慰道“堡中有堡主坐镇,就算真有人闯入,也是自讨苦吃,小公子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好好顾著自己的身子。”

    花记年显然是信了,他蹙著眉浅笑道“我身上似乎有些疼,姐姐等会扶著我去吧”添香一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踟蹰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问“小公子,就算真想见堡主,也不迟这一天两天。”

    第三章

    3,

    花记年勉强笑了笑,睫毛上都沾了几滴汗水,轻微的点了点头。添香心中了然,知道这十年来,这个孩子实在是听了太多堡里的歌功颂德之辞,真真正正的把他父亲当成了千古一帝,盖世英雄一般的完人。

    她见花记年稍显稚气的俊秀脸庞上,带了几分隐忍的期许,心当下便软了,明知道他见了就会失望,却无法拒绝这个孩子的任何一个要求。添香叹了口气,伸手把花记年身上那床被褥掖好,食指在花记年额头上轻轻一点,叹息道“你啊要不,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叫下人们抬张软榻出来,你就在甘露间门口守著,堡主从房里出来时,你在旁边偷偷看上一眼也便是了。正式拜见的事情,还是等你修养好了再想,好吗”

    花记年轻笑了起来,他有些困难的拿手握住了添香停在他额头上的那一根手指,眼温柔,轻声谢道“多谢添香姐,你对我真是这世上最好的。”

    添香苦笑了笑,却觉得心头一阵欢喜,她对这早熟的小主子,三分敬,三分护,三分疼,却是十分的爱,介於母爱与男女之情之间。她强作镇定良久才静下心来,心中暗自祈祷今夜的夜色足够深黑,能让花记年在模糊间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不然明日见了面,才真是桃源梦断,徒惹伤心了。

    到了次日清晨,添香果然差人抬了一张软榻来。花记年歇息了半宿,觉得自己精好了些,此刻又改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人扶著。他一路歇歇停停地走过去,日头升起老高,和煦的金光遍洒红尘,让人精为之一振。宽敞的足以让三车并架而行的道路上,还铺著昨日的大红地毯,两旁树梢上彩带蛮结,灯笼高挂,昨夜尽欢时尽情燃放的灯烛,此刻燃尽後,只剩下重重的烛泪。

    千石阶离朝花阁少说也有两顿饭的脚程,花记年觉得被日头晃的有些耀眼,穿著层层叠叠的罩衣,外衣,中褂,似乎已经出了些汗,有几缕黑发被汗水粘在唇角,他费力的将它们别到耳後。在他十一年青涩的生命中,还从未有过什麽伤痛病症的经历,昨夜狠狠的撞在树上的那一下,脊椎似乎被摔的有些裂开,手筋也扭伤了,当然最严重的还是脖子上的那一下,让他今日不得不时时扯下领口,好遮去那些发黑发紫的指痕。

    “果然还是个孩子。”花记年迷糊间听到那些下人一边抬著矮榻,一边小声的议论,多少带了些促狭的微笑。教他文武的堂主们和堡中的侍女对他的早熟和聪颖赞不绝口,可外层的下人却多少带了几分怖色看他这个少年老成的人,此刻如此颓靡,想必是让他们终於松了一口气吧。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闭紧了眼睛佯装不闻,一路走到千石阶前,站直了身子,腰挺直如剑,在一众大人面前不愿失了礼数,半撩起下摆,一步一步稳稳登上石阶。

    甘露间外,立著硕大的两个石狮,衬著以黑红色调为主的大门,看上去威仪不凡。他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听到大门咯吱几声,从门内缓缓推开,将门内林立於又一重石阶上的聚义厅暴露出来,门侧密密麻麻堆放著诸位堂主解下的兵刃。

    花记年记起来要避开的时候,还是晚了半拍,正撞见一个个鱼贯而出的堂主。扶苏堂堂主苏媚娘一身腰身束紧的宫装打扮,脸上浓妆豔抹,看到花记年,凤眼一亮,几步走上前来,涂满丹蔻的手指在他唇上轻点“小公子,好久不见了,奴家可想念你的紧。”

    她身後,肌肉虬结,腰间重新缠上两柄开山巨斧的破军堂堂主耿勇怒吼一声“妖女,滚远些。”花记年脸上蒙了一层困窘的薄红,尴尬的打著招呼“苏姐姐,耿伯伯,多日不见,记年时常记挂著二位。”

    “小公子就没有想过贫道吗”听到这声笑,苏媚娘头也不转,蹙著眉说“好个道士,未近我三里之内,奴家便先闻其臭了。”耿勇大笑道“秋屏老弟,你漕运有失,今天又是赏善罚恶的大日子,你倒是说说怎麽活著走出来的”

    吴秋屏一身灰白两色的道袍,头戴七星冠,手持拂尘,二十多岁,面貌称的上俊朗,正含笑步到三人之间。花记年恭恭敬敬的再次施礼“吴叔叔。”吴秋屏被他叫的眉开眼笑,似乎很想去揉揉花记年的脑袋,但只是拍了拍便收回手,连声笑道“若贫道将来儿子能有你一半懂事,我早便还俗了。”

    苏媚娘啐他一口“呸,你早就是个眠花宿柳的道士,几时守过什麽清规戒律”吴秋屏朗声大笑道“媚娘你这就不懂了,贫道也是本本分分的修身求道啊,不过修身修的是合籍双修,求道求的是西天极乐。”

    花记年听的心中眉头微皱,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之色,未曾显露分毫。

    苏媚娘与吴秋屏这样打闹了一番,见门内出来一个黑袍老者,从兵刃中捡起一把腾龙紫玉杖,花记年脸上一喜,叫了声“师父。”老者转过头来,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皱纹,正是启运堂堂主罗啸风,老者见到花记年,脸上难得的露了几分和蔼,语气却依然冷冰冰的“好小子,怎麽到这里玩耍老夫要你练的天罡刀法和魔恸九剑你可都练好了。”

    花记年听他叹到武学,心中一黯,轻声说“都练会了只是,师父,你先前说我再努力两年便可进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是否,是骗我的”

    耿勇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道“小公子何必自谦”

    花记年闻言沈默了一会,想到昨夜自己不堪一击的模样,暗自握紧双手。正在这时,听到甘露间里响起一声锺鸣,随即银铃摇响,细密如雨,所有人同时跪倒在地,恭迎堡主大驾。

    铜锺响了三声,那十二位宫装女子才出现在石阶上,她们手上的软轿,换成了紫竹躺椅,椅上几根精巧的长竿支撑起白色纱幕,将躺椅与豔阳相隔。花记年看著那片凉意,下意识的拭去额角细密的汗珠,心中无端的掀起惆怅和失落。

    那行人渐渐的走近了,女子们身上的衣物似乎是为了应景,也从先前华丽的红色,变成轻薄的白纱,走动间毫无顾忌的扬袖摆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花记年眉头微蹙,移开视线,猛然又想起什麽,在竹椅走过他面前的时候,抬头朝纱幕後看去。

    躺椅中,隔著影影绰绰的白纱,一个头带九龙玉冠的男子端坐在躺椅上,怀中抱著一个满身绫罗的女子。花记年突然小声叫了一声,眼眸难以置信的瞪大。

    花记年心中不知道是惊是怒,情不自禁地摸上脖子上的伤,花千绝在轿中一手搂著那个女子,野兽般寡情犀利的眼漫不经心的扫过跪倒一片的人群,猛然,他突然笑了起来,他拉过女子的长发,把她更进一步的拽到怀里,指著那个在一群成人中显得纤瘦矮小的身影,轻声笑道“你看,那个人。”

    女子声音黏腻的撒娇道“堡主,那人怎麽了”

    花千绝低低笑著,眼睛里有些许的蔑视,更多的是得意“那个人,我曾经叫他给我磕三个响头,他死也不肯你看现在,他跪的多老实。”

    女子听了这话,又仔细看了花记年几眼,终於认出了那孩子的身份,当下娇笑道“那不是你的儿子吗只要你是他的父亲,他又怎能不守长幼尊卑,即便是乞丐之子,也懂得割肉喂父,卧冰求鲤,何况是堡主你呢

    花千绝似乎听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低笑著问“你是说只要我是他父亲,莫说是磕头行礼,我叫他去死,他也不得不死”女子咯咯笑道“那是当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世上都有他们的规矩。您这样开心,是觉得有意思”

    花千绝又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笑容渐渐敛去了“是有些意思,可仔细一想,这些规矩还真是无聊”

    第四章

    4,

    “寒相催。暖相催。催了开时催谢时。丁宁花开迟。角声吹。笛声吹。吹了南枝吹北枝。明朝成雪飞。”

    添香站在一片青葱密林间,看著身边一群新进堡的小女孩在她身边嬉戏打闹,扔著手绢,唱著长相思,不由的唇角含笑,放下唇边呜呜奏乐的银笛。身旁野草齐腰,野花芬芳,几如桃源在世。

    “添香姐。”添香猛的听到有人在唤她,愕然回头,看见花记年一脸失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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