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
那模样竟是存了死志么
还真是他妈的有志气
清河气极,狠狠两巴掌扇在他脸上“蠢货”
她已经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一直在向下陷落,难怪马儿根本不走,这混蛋竟然把她引入了流沙死地
“你这贱奴竟然敢打我你就等着死吧”莫邪被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心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极端羞辱,怒吼。
他一挣扎,顿时下陷得更快,马腿已经陷落了,马儿痛苦又惊恐地嘶鸣,却毫无办法。
“是么目光短浅的蠢货一向死得更早,勇士麻烦你早走一步”清河冷笑,双手一推,在莫邪惊惧的眼中把他推下马,足尖毫不客气地在他肚子上一踩,缓冲了落地力。
莫邪又惊又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只是送你早点上路。”清河趴在莫邪已经陷下去半边的身子上,犹豫地看了看四周,一狠心,慢慢地转过身一点点地躺到一旁的沙子上。
不论如何,一定要试试
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看着清河怪的动作,莫邪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却仿佛灌了铅,不断地被下面张大了嘴的狰狞魔鬼狠狠吸纳着。
“哈哈我就是死也会拖着你上路,会惩罚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别想逃”他近乎歇斯底里地朝旁边也同样在下陷的清河嘶吼。
清河懒得理会他,努力放松呼吸,松软了四肢呈现大字型,让自己尽量如游泳般平躺在流沙上。
流沙吸附重物,只有尽量扩大自己身体接触流沙的面积,平均减轻压强,才能有机会不被吸附入沙土,逃出生天。
随着身体不断的下陷,冷汗一点点地沁出皮肤。
若是都要死,怎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她可不是这些古人,随便就什么大义,死士,义无反顾,她好容易得来的这条命,可宝贵得很。
放松放松我在游泳,就像游泳一样放松,放松,才能浮在水面上。
好一会,她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再继续下沉,心中一喜,立即慢慢地一点点地平坦挪移着身体,那个白痴要是被流沙吞了,搞不好漩涡会波及到她。
已经只剩下手臂和头还在外面的莫邪,不知怎么松开了身上的身子,手四处乱抓,试图挣扎出流沙坑。
只是越挣扎,吞没得越快,他也在同时发现了清河的动作和她没有再继续下沉,智狂乱中带着震惊。
怎么会有这种事,流沙吞人,绝无生还,他见过两三次,却没有想到还有人不被吞噬。
他立即兴奋地动了一下,却在下一刻放弃了学清河的动作。
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放过那个女人,连在流沙里也能逃跑的一定是妖魔
他眼中迸发出疯狂,拼命地一把抓住清河还没来得及挪走的左脚踝。
“跟我一起死吧,你这个妖魔”
“放手,妈的”清河惊怒,却不敢大动作,只因为自己心情刚一焦躁,身体立即又下陷了几分。
她可不想和这个蠢货上演殉情记
怎么办
“清河,清河,是你么”一阵马蹄声忽然伴着焦灼低沉的声音传来,清河一阵呆滞,随即摇摇头。
她真是疯了,这里怎么会遇见那个人。
难道是临死的幻觉么
也不知道幻觉里会不会见到凤皇。
人之将死,才会想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清河,你千万不要动,我过去救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又近了,却让清河错愕地睁大眼,看向声音来源处,并不太远,一道马上人影,熟悉又陌生。
真的是他苻坚
心中百味杂陈,喜怒哀乐,混成难咽的酒。
这人,总喜欢到前线去冒险,他或许更适合成为一个江湖豪客而不是帝王。
“三爷,不能上前,那是吞人流沙”
“拦住三爷,危险”
随后跟上来的人马,立刻将他团团围住。
“放开我,清河在前面”苻坚骑在马上,被人拦住,他又急又怒。
“不可,三爷,您忘了王大人的遗嘱么,忘了您的大业么,怎么能以身犯险”
众人拦住他,赵素的话,让苻坚一顿,只得一把抢过赵素马上的绳索套在剑上朝清河处抛来。
“清河接住,我拖你出来,千万要支持住”
只是距离实在太远,又非弓箭,那剑总是没了准头,清河拼命试图去勾那把剑,却总差那么一点,莫邪已经陷落进流沙中,却依旧死死拽着她的腿,一点点地将她拖往死地。
“嗯”颤抖的手已经没了力气,冷汗模糊了眼,清河无奈地看着自己被脱离那把剑越来越远,近乎无奈地看着被拦住的心急如焚的苻坚,露出个惨淡的笑。
想不到是他来给她送终。
她一个小小女子,怎比得上江山大业。
“让开”一道厉声冷喝忽然在空中响起,一抹白影离弦箭一般越过苻坚一干人冲向她,清河惊惧地睁大眼,大喝“不要过来,凤皇儿”
只见那道白影身下的骏马才越过苻坚不多,立即一声惨叫陷落入流沙中,那道惊鸿白影,双臂一张,足尖在马背上一踢,向她跃来。
不,不行的,轻功需要立足点,这么远的距离,如何能立足,意落便是死地清河紧紧咬着唇。
却见那白影在坠落时候猛地朝沙子上面一击,掌风着沙,炸出洞来,同时借着反冲力,他又再度提气飞向她,接二连三地如此反复,凤皇白色袍子在风中鼓掌,仿若巨大的羽翼。
白凤降世般,展开双翼飞向她。
近得看见他一向淡然从容的脸上,苍白却坚毅的色,终于被他揽在怀里的那一刻,清河鼻尖一酸,几乎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目光,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凤皇一剑毫不犹豫地斩断握住清河的莫邪的手臂,只低头在她耳边轻道“阿姐,我们走”温柔而坚定。
“嗯。”清河怔了一秒,唇边弯起笑。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自己的心,仿佛也在空中飞扬。
一刻便已是永久,脸缓缓埋进他的颈项间。
踏在坚实的沙地上,凤皇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着她上了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清河”凤皇策马而去时,苻坚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猛地伸手抓向她的手。
却也只是一瞬间,手指尖的温暖尚未及传入彼此手里,便已经分开错过。
修罗魔道香 第九十九章 琉璃缠绵 中
从分开到错过不过是一瞬,仿佛极慢的画面,指尖淡薄的温度,尚未来得及传入手心,便被沙漠的夜风吹散。
一丝牵绊仿佛都不曾留下。
清河毫无犹豫地淡淡收回手,她垂下眼,不再看着苻坚举着手,茫然若失地模样,转脸环住了凤皇的腰,看向前方。
薄情也好,冷情也罢,既然走过,便不再留恋。
所谓长情,不过是薄情的另一种残忍,既然给不起承诺,既然注定有缘无份,她从不强求。
何况
清河轻嗅着夜风送到自己鼻间的莲华香气,惫懒一笑,其实这样被人抱在怀中,侧坐马背上当柔弱女子的滋味似乎也不错,重要的是抱住自己的人,是凤皇。
她已经长大了的小白鸟儿。
当年稚嫩的凤凰,如今已经可以展翼,带着她飞了呢。
不知疾驰了多久,她也不想问,只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带着她疾驰。
大漠月影冷寂,星河撤碎钻,黄沙漫漫,长风呼啸,马上俪影成双。
天荒地老。
“嘶”马儿的鸣声刮破寂静的夜空,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这是哪里”清河揉揉眼,看着面前婆娑的树影,疑惑地问。
凤皇利落地跃下马,抬头温然道“这是边境上的一个偏远小绿洲,原本是商旅们来这里补充粮食和水的地方,本就鱼龙混杂,如今两国形势紧张,不会有其他人来这里,我们先在这里避避风头,等鄯善形势大定后再出去。”
清河沉默着颔首下马,这次貌似搞大了。
原本她并未想杀莫邪,只是那蠢货自寻死路,连累她成了鄯善头号敌人,若是鄯善人以为她已经陷落流沙还好,她最好还是别露面,逮着机会赶紧跑路回去才是。
身子一落地,骑行了一整晚的腿一阵发软,才转身便落入一个淡凉的怀抱。
“小心,阿姐。”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出尘面容,清河脸莫名其妙地一红,不自在地别开脸“嗯。”
“这里有小营,里面东西都齐全,这些日子你一路辛苦,恐怕不曾得好好休息。”
凤皇仿若未觉她的异样,只从容地抱着她向小绿洲的深处走去。
浅蓝天边一弯新月,一顶小帐立在苍翠椰枣村下,边上不远处有一眼泉水,正淙淙地往外流淌,椰枣树桂着几只驼铃,在风中叮当晃出好听的声音。
如漫漫银沙间的世外桃源。
“真美。”清河由衷地赞叹。
“阿姐,你先休息一下。”凤皇抱着她进了帐子,搁在柔软的睡垫上,又出了帐篷。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清河看着帐内简单却齐全的东西,睡垫边甚至有一只小小的精巧木雕妆台,上面雕着细致的莲花。
若是在这样的地方住着,只看着日升月落,什么也不去想,也是很不错的日子,权当休假吧。
只是不知建康那里是不是乱作一团,还有谢翁,虽然他一直都算是信任她,只是三番两次地出事,恐怕也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只是虽然她对谢家有所隐瞒,将谢家和晋朝朝内的情况透了部分给凤皇,但按她的身份而言,她的立场和他们是一致的,总不至于有什么不能补上的大漏子,一想到那一团乱,清河颦眉,不由叹了一声,苦笑。
“阿姐,热水已经备下。”绊着叮铃的风铃声,凤皇掀开帐子,扛进一只盛满热水的木桶。
放下木桶后,他却似并无退出去的意思,只自若地在房中坐下,去角落处翻找出一些干粮腌肉。
清河看着热气蒸腾犹豫了一下,径自背对着凤皇解开衣衫,跨了进去。
温暖的热水瞬间让所有的毛孔都舒适,这才感觉魂回人间,清河舒适地轻叹一声,趴在桶边,看着凤皇提了东西,自然而然,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凤皇儿。”她出声轻唤“过来帮我按按肩膀,再出去。”
凤皇顿了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身边,并无太多犹疑,捋起衣柚,将修长的手指在水里沁软了,搁在她的肩膀上力道合适地按抚。
感觉肩膀上细嫩的皮肤因他略显得粗糙的手指而愈发敏感,清河微微咬了下唇,忽然淡淡问“凤皇儿,你昨夜在鄯善大营中饮酒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们都知道彼此在问的是什么。
凤皇沉默了一会,温声回道“有。”
“你小的对候曾说过,最喜欢我唤你的声音,那么,你能在众人的声音中,听出我的声音么”
“阿姐的声音,凤皇什么时候都能听得出。”
清河眸光渐渐地冷沉下去,唇边却弯起笑,轻道“你去做饭吧,早点回鄯善大营,免得他们怀疑,这里的东西我看有不少,足以够我支撑一段时间。”
“阿姐。”
没理会他的声音,她用木簪慢慢地盘起自己的长发,条理清晰地交待“如果不方便过来,便派人送马过来,送我回去亦可,凉州有谢家二楼的分舵,以后这边会有人直接与你接洽。”
“阿姐,你在怪我么”凤皇索性打断她的话,手上略用力将地转过来,盈盈温美凤目定定看着她的双眼,眸中静水深流“我可不可以认为,这是表示阿姐的心已经在我身上”
“你。”清河看着他眸中几乎可以溺毙人的流光,苦笑着勉力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