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暗自揣摩起来。
这一揣摩,就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色就渐渐黑下来。李默然过来招呼大家去吃饭,乔非还蹲在画板前面不肯走,被李默然死拖活拉地硬拉走了。
隐约中,乔非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就被满脑子都是线条和色彩的给淹没了。
回到家的时候,又是深夜,乔非带了一身酒气,靠在门上一边打酒嗝一边摸钥匙,还没有摸到钥匙,门猛地开了,他一时站不稳,顺着门倒了下去,落入一个怀抱里。
楚柯乔非轻轻笑着,努力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人的脸。
怎么有三张脸三头六臂,楚柯变成妖怪了
你还知道回来,跟谁去喝酒了
楚柯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他嫌恶地掩住鼻子,乔非身上的酒气太浓了,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吐过,散发着一股酸腐味。
跟谁乔非伸出五根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有桑、桑哥,默然,阿伦,还有大、大咦不够数了
他数一个人就要按下两根手指,这才数了三个,就发现手指头不够用了,顿时迷糊起来,为什么手指头会不够用了呢,五个手指头能数五个人才对嘛。
李默然,又是这个李默然。
楚柯脸色一黑,愤怒地抓起乔非的手腕,直接将他往里拖。
哎哎哎,疼乔非大叫起来。
楚柯把他往浴室里一推,乔非站不稳,倚着墙壁跪坐在地上,直揉手腕。
突然间,头顶上冒出一股冷水,洒得他满头满脸。
下、下雨了乔非抬手挡着头,嘀嘀咕咕,似乎是清醒了,转眼却变得更加昏沉,他一边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一边还迷迷糊糊地说着,哎呀,画板还在在外面我要去收起来
画画画,你就知道画画画。
楚柯拧住他的脖子,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冷水冲进了眼睛里,他用手拼命地擦着,却怎么也擦不掉,更多的冷水冲进了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出来,带出了更多的液体。
我让你六点之前回来的,你记得吗因为愤怒,楚柯的声音甚至在发颤,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手指几乎掐进了乔非的脖子里,大声怒吼。
那个李默然是个什么东西,你宁愿陪他,也不回来。乔非,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不会让你出去找别人的,你休想再借着画画的借口去跟那个男人私会休想
被楚柯暴怒的情吓到了,又或者是被冷水冲的,乔非的全身都在打颤,他怔怔地看着楚柯,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了,然后他突然用力一把推开了楚柯。
楚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限制我的生活乔非大喊着,比楚柯更大的声音,像是压抑了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一样,喊得他的喉咙几乎都快要撕裂了,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愿意陪默然去喝酒,跟他一起喝酒,我开心,凭什么我要开车送你去跟情人约会,凭什么你们在里面卿卿我我,我要在外面吹风难受。楚柯,你很过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心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它会痛,会烂掉的。是,当年是我的错,不该威胁你,不该逼你顺从我,可是这十年我哪点对不起你,我给你做牛做马,我连脸面都不要了,给你去拉业务,为你在商场上结人脉,我是用胜天逼迫了你,可是胜天有今天,难道没有我的功劳吗楚柯,你凭良心说,我还欠你什么欠什么
他抹了一把脸,抹去脸上的水。他不想在楚柯面前太狼狈,这是他最后剩下的想要保有的一点尊严。可是身体却软软地直往下滑,一点力气也没有。
似乎这个时候,他只剩下了呐喊的力气。
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回来你就想要看着我痛苦吗你混蛋楚柯,你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看到我痛苦你就会快乐吗我不是不是不是任你摆布的玩偶你不让、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让你好过你听着,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不会再对你千依百顺不会绝对不会
楚柯瞪着他,迟迟没有说话。
你什么都不是都不是我我
乔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舔舔唇角,刚才喊得太大声,口干舌燥,连喉咙都痛得厉害,酒意涌上来,连头部晕得厉害,眼前的人也渐渐变得模糊。
楚柯你很过分太过分他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隐忍了太久太久的眼泪,终于放肆地流了出来。
是的,他是故意忘记的,那又怎么样,以前他可以忍,现在不能忍,楚柯可以悠闲地去和情人约会,他也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快乐。
喝酒又怎么了,他痛快,他可以暂时忘记楚柯今天晚上去和情人约会的事情,本来他已经忘记了的,灌了那么多酒,他差点连家门都不认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记起来呢
楚柯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而已他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微弱,现在,我不爱了不爱
楚柯弯下腰,摇了摇乔非的肩膀,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睡着了。
楚柯脸色变换了几下,然后用力打开热水,冷水转成带着白雾的热水,他恨恨地将乔非拉到怀中,脱去湿透的衣服,一边替这个醉得人事不知的家伙擦洗,一边骂了一句。
又吼又哭的白痴
白费了他一番心意,乔非,你这个白痴,今天晚上没有情人,只有一个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白痴。
从来就没有情人,从来就只有一个自以为是、根本就不懂得体察别人心情的白痴。
乔非,你不会不爱我的,因为我不允许
天亮了。
乔非从宿醉中醒来,捂着脑袋在床上直打滚,直到一头撞上床头柜,才猛地坐起来,惨叫一声不好,迟到了
太阳都照屁股了,闹钟不知道被谁按掉了,上面的指针早已经离他设定的时间差了十万八千秒,身边的楚柯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自己开车去公司了,只在床头柜上放了两粒药和一张字条,上面写了解酒药三个字。
好稀啊,楚柯这是在关心他吗
乔非拿起那两粒药,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看了又看,真的是药,不是他眼花,也不是冰粒,一拿到手上就会化掉。
昨天有发生过什么吗
按紧抽痛的太阳穴,乔非试图回忆一下,但是记忆只到自己喝了很多酒,也吐了好几回,最后李默然无奈地把他塞进了车里为止。
然后发生了什么
无论乔非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觉得,自己昨夜似乎干过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丢脸到他根本就不想回想起来。
算了,不想了,大概是楚柯吃错药了吧,要不然怎么突然会关心起自己来了。
吃下药以后,头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乔非动作飞快地梳洗,换上衣服,一边跑一边抓起手机,顺手拨通了李默然的电话。
行了,什么都别说,上午我放你的假。接通了电话,李默然不等乔非说话,就先说了起来。
啊,你不早说,我都跑出家了。乔非抱怨着,但脚下却没有停,算了,我过去了,你不要扣我薪水就好了。
李默然失笑,说道薪水可以不扣,但是全勤肯定没了。
乔非惨叫一声都让你不要灌我酒了。
天地良心,乔非,谁灌你酒了,从你手里抢酒瓶都来不及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要来就快点来吧。李默然没好气的收了线。
等乔非匆匆赶到画廊的时候,才知道,李默然一早就猜出他今天肯定会宿醉不起,早早就安排好了,让他跟别人调了班。不过他现在赶过来,也不是没有事做,焦桑今天正好在参观李默然的画廊,乔非到了,就陪着焦桑,给这位大师作介绍。
按照李默然的意思,就是最好乔非能鼓动焦桑在他的画廊举办一场画展。乔非忍不住调侃他是想名利双收,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帮着说动焦桑,不过焦桑这个人虽然言行举止都风趣幽默,为人也很大方开朗,但在这个问题上,却一直没有松口。
乔非也知道,大师的画展不会轻易举办,往往是要准备几年工夫,而且对地点要求也高,李默然这个画廊,在国内还算得上一流,但跟国外的一比,其实是没得比的。
所以他也不心急,只要尽了力,成不成就不关他的事了。他相信李默然也不过是有这么个想法,至于行不行,肯定也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默然请焦桑吃饭,让乔非作陪,乔非自然是乐意得很,毕竟交谈的时候,偶尔能得到大师指点一句二句,他也受益匪浅。
不料才出画廊,乔非就见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怎么看怎么眼熟,他正盯着使劲瞧呢,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腰瘦腿长,五官深遂,不是楚柯又是谁。
乔非。楚柯走了过来。
李默然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把乔非往身后一拉,挡在前面,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这一瞬间,气氛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楚柯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只落在乔非身上,淡淡道乔非,跟我走。
李默然还要说什么,被乔非拉了一下。
默然,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去招呼桑哥,别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乔非在他耳边轻轻地提醒了一句,李默然这时才注意到焦桑正往这边盯着看。
他忍了气,跑到焦桑的身边,低低地解释起来。
乔非看了看楚柯,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问道楚柯,有事吗
跟我走。楚柯还是这三个字。
中午我要去陪焦大师乔非看了看焦桑,却发现焦桑的目光一直落在楚柯的身上,这让他略微感到一丝不舒服,连忙把这份怪的感觉抛到脑后,继续试图解释,焦大师是
我不管他是谁。楚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解释,我只答应过不干涉你的工作,你工作之外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乔非,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乔非有些微恼,说道陪焦大师吃饭对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你不是三陪小姐。楚柯又一次打断了他,然后抓住了乔非的手,就算是,你也只能陪我。
你乔非气得脸色开始发白,转过头看看焦桑,又看看李默然,实在不想给焦桑留下坏印象,更不想李默然为他再跟楚柯打一架,只好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胸中的怒气,好,我跟你走。
乔非看到他脸色发白,李默然又过来了。
乔非勉强一笑,说道抱歉,默然,我想陪陪楚柯,桑哥那里,就麻烦你帮我说一声对不起,下次有机会,我请他吃饭。
李默然看了他一眼,说道乔非,不要勉强,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感觉楚柯抓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乔非连忙摇头,说道默然,没事,真的,你放心吧。再说了,我也不会任人欺负的,是不是
沉默了片刻,李默然退让了,狠狠地瞪了楚柯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走到焦桑身边,说道桑哥,乔非临时有事,就不陪我们了,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这时,楚柯已经强硬地把乔非拉上了车。
焦桑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离去,对李默然问了一句那是阿非的朋友吧,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开公司的李默然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有些诧异地看着焦桑。这位大师似乎对楚柯很感兴趣啊。
焦桑又笑了笑,说道最近我对人体艺术有些心得
李默然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确实,楚柯的容貌和身材,都是十分适合当人体模特儿的。只不过楚柯那种性格想都不要想了。
楚柯把车停在一家餐厅前面,乔非看了他一眼,先下了车,心里嘀咕着,难道楚柯今天打算请他吃饭反常,太反常了,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呃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锁车的楚柯,怎么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