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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递给曼芝一张纸巾,指指她的鼻子,打趣道“擦擦汗吧,要滴到菜里了。”
曼芝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来拭了拭,“没这么夸张吧。”她今天确实也是饿狠了。
上官看她情绪不错,也很高兴,一笑便露出两粒可爱的虎牙,脱口便道“曼芝姐,你今天的状态好多了,昨晚我差点没被你吓死。”刚说完就悔得恨不能把自己舌头吞掉。
曼芝却没有变色,色自然,依旧笑着,淡淡的反驳,“不然怎么办日子不还得继续过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上官觉得这时候的曼芝一下子又恢复了老成。
“那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曼芝迅速覆下眼帘,下意识的端过果汁来喝,冰凉甜腻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下滑,冷飕飕的,她立刻放了下来 ,摇摇头道“还不知道。”
上官愣愣的瞅着她的色,犹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出了心中的疑团,“曼芝姐,你爱他吗
曼芝微微愣住,目光定定的望着自己面前狼藉的餐盘,有点失。
是呃,她爱邵云么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她接近邵云,嫁给邵云,又真正成为邵云的妻子,每一步都跟“爱”无关,每一步也都无需她回答这个问题,她一直只是被动的接受,好也罢,坏也罢,对她来讲,似乎都没得选择,只能接受。
她知道自己恨邵云,恨得千回百转,肝肠寸断。
可是,她爱过他吗
长久的静默后,曼芝忽然长长的吁了口气,六年的感受似乎全浓缩在了这一声叹息之中。
应该是爱过的罢。
她想起两人站在花房里深情的拥吻,想起他在网球场上手把手的教自己挥拍,想起他沉迷的将脸深埋在自己的颈项中,想起那些令她窒息的亲吻
那过往的一切甜蜜,虽然短暂,却仍是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上,午夜梦回,那是她聊以抚慰孤寂心灵的依托。
应该是爱过的罢。
她想起曾经洒下的泪水,或愤怒,或悲伤,或哀怨,或绝望,每一滴泪流淌进心间,都刻下一道不灭的伤痕
如果没有爱过,又为何会伤得那样深,痛得那样切
曼芝在这瞬间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是的,她爱过,曾经,深深的爱过
上官见她久久不语,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唐突,当下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注意力,扬手对侍应生道“可以上水果了。”
曼芝咬了咬下唇,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想在你那里再住几天,可以么”
上官呆了一下,旋即脆脆的一笑,“可以,当然可以。”
“不会耽搁太久,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静一阵。”
上官慌忙道“没关系,你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住在自己那里总比曼芝悄悄找个地方躲起来叫人放心。
上官是个风火的人,用过了餐就拉曼芝去逛超市,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回去,顺便还把冰箱给填满了。
“我白天要上班,你想吃什么自己弄就是了。”她热情的嘱咐着。
看着她忙碌,曼芝觉得异常温暖。
一切安置妥当,上官歉然道“我得回事务所去一趟,跟我们主任汇报点工作。”
曼芝有些内疚道“耽误你一天了。”
“没事,我们主任很好说话的,他答应我可以失踪一两天,只要到点别交不出活儿就成。”上官冲曼芝宽慰的一笑,然后想起了什么,又跑进房间找了把钥匙给曼芝。
想想没什么可交待的了,这才出门。
曼芝多少有些羡慕她和邵雷,幸福和谐的一对呃。
幼儿园的门口,申玉芳从车上下来,手里提了一个轻便的旅行包,她左右望了一望,就看见曼芝从门角落处的一堆人里钻了出来,疾步朝自己走来,原来她早就到了。
“妈。”走到近前,曼芝轻轻唤了一声。
申玉芳眼圈倒又红了,揪着曼芝的手掌,心疼的仔细瞧着,“曼芝,你没事吧”
曼芝心里很难受,努力挤了个微笑出来,“我不是好好的么。”
申玉芳抬手抹了抹眼睛,大概想到在这种地方掉泪也不是很合适,又赶紧把眼泪收了,将手里的包递给她,“我在你衣橱里随便拣了几件,还有你日常用的一些东西,你的手机和充电器我也给装进去了,你再看看还少什么,不够回头再去拿。”
曼芝没有查看,只是点头道“好的。”
申玉芳迟疑的看着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曼芝为难的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的这番关切,她不敢胡乱承诺,只得含糊道“再看吧。”
幼儿园的门准点打开,家长们争先恐后的涌了进去,曼芝跟在申玉芳后面也往里走,低声道“我看一眼萌萌再走。”
申玉芳没敢回头,怕又掉泪。
去得有些晚,教室里只零星剩了几个孩子,萌萌团坐在小板凳上,情萎靡。
“萌萌,你妈妈来啦。”vvn老师突然扬声对她叫道。
萌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起眼睛急切的朝门口张望,果然,妈妈和奶奶都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呢
她一下子乐开了花,飞也似的狂奔了过去。
从昨晚到今天,她都一直心怀惴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妈妈,此刻看见曼芝,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
“妈妈”
“萌萌”
曼芝一把抱起她,在门口欢快的转了两个圈。然后和申玉芳一起朝门外走。
一路上萌萌唧唧喳喳小嘴不停,才一晚上不见,她似乎攒了很多话,来不及似的要对曼芝说,曼芝听着,频频的点头微笑,心里却一阵阵的涌上酸楚。
很快就到了车边,申玉芳先进去,曼芝把怀里的萌萌递进去,自己却不上车。
萌萌十分愕然,对她来说,再见到妈妈,就等于她回来了,她多少有些恐慌,“妈妈,你怎么不进来”
曼芝故作轻松的对她一笑,将早就编好的话流畅的说出来,“萌萌乖,妈妈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去外地几天,你好好听奶奶的话,妈妈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一定给你带礼物你要什么礼物现在告诉我,妈妈肯定牢牢记得。”
萌萌半信半疑的审视着曼芝的脸,似乎看不出什么端倪,她呆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说“我不要礼物,只要妈妈早点回来。”
申玉芳一把捂住嘴巴,迅速的调头看向窗外,眼泪还是没能控制住。
曼芝的脸轻微的一颤,她竭力忍住泪,继续微笑道“好,我一办完事就回来,妈妈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萌萌这才稍微放心一些,对她点了点头。
曼芝忽然一把搂过萌萌,在她脑门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就迅速的退出来,关上车门。
车子轻声啸动,缓缓前行,很快就拐弯,不见。
曼芝弯腰拎起地上的包,转过身,泪水已疯狂的布满面容。
七十
菊花茶的清香又袅袅的腾升上来,那一点微薄的热意在曼芝的下颚处婉转的绕了几圈,旋即烟消云散。
阳台的视角很好,望出去,是一片开阔的景致,照例的亭台楼阁和即使在冬天也呈碧绿色的草坪,视野里没有多少障碍物。仰起头,还能看到蓝天,是那种纯净的湛蓝,不掺一丝杂质。
记忆中,曼芝几乎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悠闲的时刻,即便有,似乎也不曾如此放松。
停驻了脚步,才突然觉得,只要善于发现,原来美好的东西身边总还是有的。可惜这几年,她始终行色匆匆,以至于错过了太多的风景。
低头抿了口茶,淡淡的一点清甜很合脾胃,她徐徐咽下,不觉又啜了一口。
举高手中的玻璃杯,平视淡黄色茶水中重生的菊花,半透明的花瓣上甚至能够看到浅淡的脉络。花朵随着水波轻微浮动,仿若仙子,妖娆起舞,令曼芝再次想到“涅磐”二字。
菊花可以涅磐重生,那么她呢
曼芝舒服的仰靠在椅背上,在无边无际的深蓝中闭上了眼睛。
眼前逐渐的凝聚起两道温柔的凝眸,愈见清晰,然后她终于看清,那是常少辉注视她的眼,含着淡淡的宽和与深情。
曼芝蓦地想起那天傍晚他映在自己唇上炙热的吻,还有他放开自己时痛苦而隐忍的表情
他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是如此契合她的心意,令她在无形中震撼,心动。
她不觉极低的叹息了一声,轻的连自己都未察觉。
茶水渐冷,曼芝不得不搁下杯子,身上也微微感到一丝凉意,她抬头瞅了一眼,原来太阳已经悄然西斜。
一个下午,就在这温煦的冬日阳光中奢侈的挥霍掉了。
“叮”的一声响,曼芝终于踏进店门。
所有熟悉的物景再次映入眼帘,而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李茜正勤快的擦着玻璃器皿,见她进来,又意外又高兴,“咦,曼芝姐,你终于来啦身体全恢复了”
这几天曼芝把店整个托给李茜打理,推说自己重感冒。此刻听她这样关切的问,便笑着点了点头。
店堂里井井有条,干净如昔。她不在的这几天,并没有乱作一团,曼芝很是宽慰,随口问“茜儿,这几天没什么事罢”
李茜小心的将一个擦干净的细颈花瓶放回架上,边往水池边走边回答道“都挺好的,这不快过新年了嘛,结婚的人真多,光鲜花就卖出去不少。哦,还有好几个客人预定了花车布置呢。”
曼芝听她说着,心里有些歉然,最近正是忙的时候,实在难为她了,年底必得包个大大的红包给她不可。
“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曼芝在小桌旁坐下,由衷的赞道。
洗好手,李茜热情的给她沏来一杯茶,然后与她面对面坐下,笑嘻嘻道“还不是你调教得好。”
曼芝也笑,仿佛又回到从前那宁静的日子里去了。
和往常一样,上午的客人仍是稀落,偶尔有一两个熟识的进来,见了曼芝,都要嘘寒问暖一番,让她格外欣悦。
李茜忽然有些犹疑,几次欲言又止,曼芝看在眼里,便直接戳破她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跟我也吞吞吐吐的。”
“那个是这样,你不在的这几天,常先生倒是老来。”
曼芝心头重重的一跳,掩饰着低头去喝茶,舌尖一碰触到滚烫的茶水就倏地缩了回去,麻辣辣的疼。
她多少有些尴尬,“哦,他来做什么”
“就随便看看,也没说什么,每次都很快就走了,我猜他大概是来找你的。”李茜的语气中没有隐藏住一丝好和怅然,几天前的疑团仍在她脑海里盘旋。
曼芝便不作声了,她没想到常少辉会在那之后再来找自己。
李茜又道“对了,今天早上他还来过呢说是要走了,最后过来看看。”
曼芝豁然变色,“走了他,他不是要过了年才走”
李茜被她的情吓了一跳,解释道“他说是回父母家过年呢。”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听说他这里的房子也退掉了,估计以后是不会回来了。”
又有客人进来,李茜便丢下曼芝迎了过去。
曼芝呆呆的坐着,竟然有些失魂落魄,脑子里乱糟糟的,分不清到底装了些什么。
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自己竟还如此失落
也不知傻坐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两下,有短信进来。她没有心思看,保持着发呆的坐姿不动。
一个客人刚好逛到她身旁,善意的提醒,“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曼芝这才幡然醒悟,“哦”的应了一声,无精打采的取过来,打开。
号码似曾相识,但没有被她保存过,应该不是熟悉的人,像这样的信息,曼芝基本不看,手指按动了几下,正待删去,脑子里却有个念头闪了一闪,这号码为什么令她如此心悸仿佛触动了记忆里的某根经。
于是又从删除状态退了出来,直接点开。
很长的一条信息,曼芝只读了开头两行,就猜出是谁发来的了,一颗心巨烈的跳动,仿佛随时有跃出喉咙口的危险。
李茜一个转身,却见曼芝心慌意乱的往门外闯,不觉讶然叫道“曼芝姐,这就走了吗”
曼芝头也没回,胡乱应了一声,已然冲到了街对面,抬手拦下一辆的士,就跳了进去。
“去机场。”她快速的吩咐司机师傅。
“机场路正堵车呢,咱们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