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不知不觉,身边的人都走空了。她看了看时间,九点都过了,于是思量着该怎么找个借口离开才好。
眼前蓦地黑影一晃,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她愕然的回头看,居然是刚才被灌酒的副总。
“怎么不去跳舞”他说话的声音很悦耳,带点沙沙的磁性,一双汪着水的眼眸含着深深的笑意。
曼绮有些局促,“我不会跳。”
邵云歪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只是专注的盯着她看,曼绮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立刻被他肆无忌惮的注目弄得脸颊发烫。
“我教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曼绮紧张得手心微汗,她把自己的小包拽在手里,作出真要离开的姿势。
邵云朝舞池里望了一眼,大家的兴致正浓,他回过头来笑道“就这么走了,不太合适吧我也不爱跳舞,不如,咱们坐着说说话也好。”
曼绮迟疑着,她是素来见了上级就没主张的人,也是头一回被比自己高几层的领导如此重视,只得放弃了开溜的打算。
邵云自然知道对付这样的女孩该用怎样的手段,没多会儿,曼绮的经果然松懈下来,话也多了起来。
“我哥说九华山很好玩,要全家一起去呢,可我爸不肯,说他要看家,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舍不得钱呢。”
“那你妈妈呢她怎么说”邵云啜着饮料,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曼绮的面容,这张清丽的脸令他如此着迷。
曼绮脸色一黯,声音也低下去许多,“她早就不在了。”
邵云也随着她沉默,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哀恸在他心头划过,他竟觉得不忍心。
他很快转移话题,“你妹妹叫什么跟你长得象吗”
曼绮这才缓过来, “她叫曼芝,是大学生,她比我强多了,长得也比我漂亮。” 她由衷的赞叹,提起妹妹,她脸上的色是欢快活泼的,那是他们全家人的骄傲。
邵云微微的笑着,这么单纯的女孩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仿佛是雪藏在某个地窖里,不经意间被发掘了出来,有一种惊艳的欣喜。
他们的聊天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邵云就被人拉去跳舞了。
曼绮以为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不料几天后下班,在仓库门口又遇见他。
看邵云的样子,似乎是专程来找她的。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去吃晚饭。”他双手很随意的插在裤袋里,笑吟吟的盯着她。
曼绮因为年会上的插曲,被人小小关注了一下,自然有多事的人把邵云的“事迹”一五一十介绍给她听。此时,面对他的邀请,她的犹疑全写在了脸上。
邵云有些无奈,“只是吃顿饭而已,怎么说,咱们也算朋友了吧。”
曼绮见他如此放低姿态,多少也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有所顾虑,但也不愿意得罪了这位副总。
可是,她没想到最先陷进去的会是自己。
番外新
邵云很少带她去灯红酒绿的场所,多数时候,他会选择去一些郊外有自然风光的景区,有一次,他甚至带她去了小学时在外婆家寄读的学校。
驱车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他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怎样领着一群小孩去地里偷挖番薯,又怎样放火烧了别人的草垛子,把番薯扔进去煨熟,等草垛燃尽了,大家有滋有味的分吃,搞得一头一脸的黑灰,到了晚上,又被家长揍得鬼哭狼嚎。
曼绮听了只是笑,她很难在邵云身上发现传闻中所描述的浮夸和公子哥儿的气息,开始她也小心的提防着,但他对她始终彬彬有礼,举止得当,从未贸然侵犯过她半分,仿佛真的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值得交流的普通朋友。曼绮虽然长得漂亮,也不乏追求者,但很少有象邵云这般出色的人物,又肯如此细心周到的照顾她,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单独出去,令她觉得舒服而妥帖。
日子久了,曼绮也不是没想过,这样下去,无论过程如何,最终会走上怎样的一条路,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她也清楚他终究不会是自己的归宿。
然而,下一次,他再来约她,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象着了魔一般。
他们的交往是避着人的,可他是公司里备受瞩目的人物,难免有风言风语起来,曼绮渐渐的起了恐慌,她知道他有正式的女朋友,感情很好,即使喜欢他,她也绝不愿意充当令人耻笑的角色。
周末,他们在湖滨俱乐部用餐,邵云兴致很高,提议明天去j市的森林公园踏青,开车过去,两小时就到了。
曼绮一晚上都心事重重,此时方开口道“明天不行,我妹妹要回来。”
邵云愣了一下,复又笑道“既然这样,带她一起去呗。人多还热闹些。”
曼绮的面色勃然一变,本能道“那不行,我妹妹可不是这样的人。”
邵云闻言,脸色也变了,一时都沉默起来,塞到嘴里的食物寡淡无味。
曼绮终于忧伤的道“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出这话时,她心里竟刀绞似的痛起来,仿佛从此天与地都昏暗无光。
邵云依旧沉默,他明白她要表达的一切涵义。末了,终于低声的回答,“好。”
他说到做到,果真没再去找过她。
只是此后,她自己却有些不守舍起来,经过公司的停车场,总会不由自主的去搜寻他的车是否在里面。在食堂用餐,明知道他不会再来这里,还是忍不住要四下看看,希望能发现他的身影,心里的怅然总是挥之不去。
天气逐渐炎热,仓库的空调却意外的坏了,曼绮当夜班,一手翻看账簿,一手执一本空白的本子权当扇子滑嗒滑嗒的扇着风,在闷热的库房里只觉得心浮气躁。
她已经心浮气躁了一整天,因为早上去行政大楼交报表,在走廊上撞见了邵云。
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见了她,眼里有什么东西荡漾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仅是点了点头就与她擦肩而过。
曼绮一直没有真正恋爱过,可这一次,她才发现,爱情根本不象电视上演得那样唯美,现实里,一旦发生这种不能够得到正常发展的感情,简直是一种折磨,摧残着她娇弱的身心。
她就是在这样身心双重的煎熬里中暑晕了过去,最后的意识就是同事小寒的惊呼声。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库房,而是躺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的沙发上,空调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她的身上还搭了一条薄毯。
邵云握住她的一只手,焦灼的望着她,“好点没有”
只是这一句跟这一个眼,曼绮忽然就整个垮了下来,她伏在他怀里呜呜的哭着,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用尽了,可她依然无法割裂对他的感情。
等她好了之后,他们又开始偷偷的来往。
曼绮彻底向爱情投降,她觉得跟自己较劲,实在太累了,她本就不是执着的人,既然命运让她遇见了邵云,又爱上了他,那么,就这样吧,哪怕欢娱是短暂的,但毕竟曾经有过。
她向他交付出自己的那个晚上,她不断的流泪,因为还是想到了将来,对于他们而言,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她一直明白,他有他的使命,不可能为了她而放弃。
邵云心里也有愧疚,他不断的吻她,替她拭掉眼泪,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他知道自己很小人,很无耻,所以他不会用虚无的誓言来安慰她,他能做的,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她好。
然而,他们的交往还是让邵董察觉了,他派人警告过曼绮,但并没有因此而赶她走,放在自己跟前,还好控制些,若是离了这里,只怕邵云更肆无忌惮。
曼绮的这段爱情无论继续还是停止,对于她都是折磨,她日渐憔悴,但她从小体质就弱,家人也没多加留意,只以为天热了厌食所致,倒是不常回来的曼芝发现了,不免大惊小怪道“姐,你最近怎么瘦成这样”
曼绮觉得自己快疯了,前思后想了几天,终于决定,还是放弃,她无法顶着压力坦然的跟邵云再维持下去。
离开邵云,她一样会痛苦,但至少,耳根可以清净了,也没有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射向自己,那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分手的那天,她喝了些酒,眼睛红红的,邵云一如既往没有挽留她,他心里清楚,曼绮跟着他,确实是一条不归路,既然她要走,他不能不放手。
他送她回去,车子开到黑黢黢的巷口,他看着她吃力的去推开车门,他想帮她,可是她拒绝了。
巷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影,在离车子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在车子的近光灯下,眉目看不甚清,他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唤,“姐”
曼绮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怎么才回来”那娇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亲昵的埋怨。
“同事聚会,难得的,总不能半途退回来吧。”曼绮轻轻的解释。
邵云静静的将车往后倒去,曼绮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身边的曼芝却飞快扫了一眼挪动的车身。
“谁送你回来的”
“同事。”
“咦,你喝酒了”
“一点点。”
“你这身子骨,唉,不能喝就别逞强,看看,连眼睛都肿了。”
邵云终于顺利的倒出巷口,他没有立刻就离开,在没有路灯的暗沉沉的街边,落下车窗,郁郁的点燃了一根烟。
他想,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儿童节番外上、下
饭桌上,十三岁的邵萌萌和五岁的邵天宏并排坐着,貌似认真的低头扒着各自的饭碗,桌子底下,战争已进入白热化,你踹我一脚,我蹬你一脚,渐渐的,两个孩子都面红耳赤起来。
曼芝蓦地扬起自己的筷子,“铛铛”敲了敲两人的碗,厉声道“好好吃饭,是不是又想面壁思过呢”
申玉芳赶紧息事宁人的给两人面前的空碗里都盛了些汤,“乖啊,菜要凉了。”
战争勉强暂停。
曼芝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没想到养两个孩子会这么头疼,尤其是小的那个,简直是混世魔王投胎,刚学会走路,就见天儿的举着个小铁榔头,东敲敲,西捶捶,没多久,整个家都快给他拆了。
会讲话后,一天到晚缠着姐姐,初时两人相处得挺好,大人们瞧在眼里都美滋滋地,一双儿女多登对啊
不知从何时起,萌萌就老哭着找曼芝告状。
“弟弟又故意在我床上撒溺”
“妈,他把我最喜欢的ktty猫的头给掰断了。”
“妈邵天宏在我作业本上乱画,我明天怎么交给老师呀”
曼芝一次次的循循善诱,可无济于事,儿子软硬不吃。
“这孩子除了长得胖了点儿,跟阿云小时候一模一样,尽爱惹事生非。”申玉芳半是无奈半是骄傲的解释。
作为姐姐的萌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继承了邵云的倔强脾气和不服输的性格,仁至义尽后决定开始自卫反击战,于是家里更加“硝烟弥漫”,萌萌年纪到底占先,得胜的时候多,天宏却也不是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