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她由征信社拿回一个装得鼓鼓的牛皮纸袋,发疯了一样,将那叠纸张和照片撒得满客厅都是,痛哭失声。『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征信社的人告诉她:「你先生每个月都会到谷琇晶的公寓好几次,我问遇管理员,这情形已持续了将近四、五年。要是你想报警捉奸的话,下次他们再约会时,我们可以打电话通知你赶来。」也许是职业性的关系,口吻平淡得像那两人只是在一起聊天叙旧,而这份平淡也支持羽童没有当场崩溃,冷静的走回家中。
她感到绝望,睁着眼睛想自己该怎麽辨,然而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有更陷入绝望中而痛哭。
她爱希珑,没有一丝犹豫,一旦被抛弃,她绝对无法承受。
然而四年或五年了,早在她嫁给他之前他们已是情侣了。
也许,她试图安慰自己,征信社的人弄错了。
如果她有勇气、够理智,如果她肯承认摆在眼前的事实,即使没有这些照片,她也该了解她的婚姻早巳存在危机,她与希珑之间对爱的看法与付出,从来就不平等!他可以做到整晚不理她,故意回避她的碰触,一个藉口溜出嘴唇,就抛下她去做自己的事,从不曾用心探讨他俩之间也可以有共通的兴趣,也可以共同去完成一件事;他不,他嘲笑她缺乏远大的理想,才闲得无法安排自己的时间。
「难道我错了吗?」羽童抱住头,她的眼睛像一泓乌漆的潭水,除了空洞,再也传达不出它要表达的感情。
她从来只晓得由父亲口中学习做一名医生的贤妻,就像父亲称赞的母亲:嫺静端庄、任劳任怨、不搬弄是非、不在丈夫开完刀疲倦的回家时唠叨家务上的琐事、全副心思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孟庆余是老一辈的人,羽童切身体会到时代巨轮的转变,她做不来母亲那一代女性的全心奉献,唯一不输给母亲的,是对丈夫的热爱、对这个家的忠诚。
羽童自信她的钢琴弹得很棒,足以让希珑向朋友夸耀,奈何希珑是彻底的音盲,只要他在家,羽童就会主动关掉音响,也不敢将父亲家的钢琴搬过来。这就是爱,凡事皆为对方想一想,不是吗?希珑对她还有何不满呢?
她的情绪沸腾起来,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她要叫爸爸把那个抢人家丈夫的女人开除!羽童抢到茶几旁,拿起话筒,颤手按下七个号码,等电话接通,又按下孟主任的电话专机代号,等了似乎有一小时那麽久,才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她心里鼓动得厉害,呼吸开始急促,一张卫希珑与谷琇晶相拥的照片就在她脚旁,她将它捡起来,撕得粉碎。
「喂!喂?」
「爸爸!」羽童只喊出两个字就已泣不成声。
「小童女,你怎麽了?你在哭吗?」
羽童深感孤零无助,这时才醒悟了这世上唯有父亲是真心疼爱她,不会对她耍弄欺骗的手段,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童女?羽童!」孟庆余的惊慌由声音中表露无遗。
「爸爸……您快来救我……」
「发生了什麽事?我立刻叫希珑回去……」
「不要!不要!他背叛我……爸爸,您快点来,……只有您能救我……」
孟庆余答应尽快赶过来,才使羽童稍抑悲怀。
她把一地的「证物」拾起来叠好,等爸爸来了好给他看。他一定有办法为她讨回公道,为了她,他什麽都会做。
羽童焦急的等待着,计算从医院到这里的车程,不时抬起头看时钟。分针一格一格的移过去,爸爸怎还不来?一个钟头後,她再也忍不住了,正打算再拨电话过去,铃声却尖锐的划破寂静,那麽突然,使她有几秒的时间分不清是门铃声还是电话声。
羽童焦躁的拿起电话,那边的声音已急泻而来:
「嗯,孟小姐吗?我是谷经纶……孟主任出车祸了,和大卡车正面相撞……现在正要被送进开刀房,我打电话给你,请你立刻赶过来,主任一直在念你的名字……」
爸爸……车祸……和卡车相撞……
这些字眼无法在羽童脑海中联贯起来,她正想斥责对方的荒诞,蓦然清醒了,房中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她几乎想放声大叫。
爸爸!她的爸爸!
「您一定要没事,您千万不要抛下我。天啊!不要对我这麽残忍。」
她不能失去父亲,那等於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