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欺骗过你?」年轻的君王目光诚恳,「相信我……思君还有得救!只不过,传说中的药王谷,必须等到满月时,才能照得见进谷的路……」「药王谷?」「是的。
据说就在我国东北方向,距中州不远。
」他渐渐朝她靠了过去,「因为极为秘,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得见过谷主……但我用了两年时间,终是找到了可以引路的人。
」「思君……她还活着?」女子一身素衣,无半分妆容修饰,却仍难掩她倾城的容颜。
经过极大的悲恸,又听闻事情还有转机,她苍白的小脸开始浮现出几分血色,「乌岑,你告诉我,思君现在没事?她还有得救?」「对,她还有最后一缕魂魄未散……我已命人安排好一切我会即刻动身,亲自护送她去药王谷。
」君王许下诺言,掷地有声。
「你……?」她手里的金簪终是垂落下来,被男人一把抛了开去。
下一瞬,她被他狠狠地抱在了怀里「不要再吓我了,炽儿……孩子吓我,你也这样狠心待我……」人前威仪尽显的国君,紧紧抱着她娇美的身子,像是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我待你与孩子,几时不曾用心?少了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得安生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答应我,莫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莫要,再把我当外人……」一二一药王谷求医为最后希望药王谷,月阴下隐,白光里没。
寻常人根本难寻其踪影。
唯有满月之时,月光之下,隐约现出一条狭窄小径来,直通两座山之间的峡谷……月氏国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正当五月月圆。
乌岑的手下果然带来一名江湖人,指点了进谷的方法。
小思君被送进了山谷之中。
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小道,走了整整一夜,方见着一片开阔的土地。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
晨曦微露,花草摇曳,芳香扑鼻。
远处瀑布潺潺,无数水珠击溅,落於飞簷。
簷下,有一女子婀娜而立,望着脚下潭水,一时出。
「禀谷主,月氏国的客人到了。
」听到「月氏国」三字时,女子淡漠的色,微微有了些松动。
瞬息间,那异样之色隐匿无踪,她的纤纤十指抓紧了身前亭榭雕栏,摇首道:「我不想见。
你们随便打发了吧。
」「是。
」……炽儿见到药王谷谷主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这山谷中虽然四季如春,比山外清凉许多,然而在谷主所居楼阁前跪满了三日三夜,对这位娇弱王妃来说,仍是吃足了苦头。
国君自然不肯让她受这个罪,奈何有求於人,且人命关天,不敢随便以权势要胁。
默默在炽儿身边守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天不亮,接到外头的飞鸽传书,国中趁他不在,竟生了兵变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在国事与「家事」之间,孰轻孰重,举棋未定……不到最险急的一刻,他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妻女」而去!日落时分,那做足姿态的药王谷谷主,终於开门请了炽儿进去。
见那谷主诊病的架势,慢条斯理,非一时可以见结果。
他终是匆匆率部出谷而去。
在美人和江山之间,他的理智尚存。
或者说,他自信会在江山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最终抱得美人归……这个天下,没有他乌岑要不到的东西。
走之前千叮万嘱,还留了一队人看着她怕有万一,她再寻了短见,他虽对靳歌此人对她的用心暗怀芥蒂,却仍留了他在炽儿身边……世上男人倾慕她的美貌,并没什么可怪的,相反,因为倾慕,保护她才会更用心。
这便是他容靳歌在她身边多年的缘由。
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扉紧锁,早就装不进任何一个男子……即便靳歌日日在她面前晃悠,她的眼里也不把他当成年轻俊俏的儿郎来看。
倘若有一日,她真能看上这个靳歌,对他乌岑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若连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子都可以令她转圜心意,那他这个惯於恩威并施的君王,要得到她的心,岂不更加胜券在握?「好好照顾王妃,还有公主,不容有半丝差池。
」任何锋利的金银玉器,早就没有出现在她身侧,甚至连她穿的衣裳,都没有紮系腰带……临别,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答应我,无论孩子怎样,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她敛下眼睫,未有任何回应。
***「你走吧。
」君王前脚刚走,那药王谷谷主替小思君看诊之后,居然立即变了卦,「药石无灵了。
」「不……」当娘的立即就慌了,「谷主,求求你,再帮孩子看看,她还有救的对不对?你看她,还好好的,这几日途中劳顿,她也一直好好的,面色都还红呢,谷主,求求你,再帮我的孩子看看……」这些年,月氏国访遍天下名医,这秘的药王谷,已是病患的最后一线希望从当日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阖上了双眸,当时的心痛绝望犹在眼前,再到一路上满怀着期望而来,对亲生骨肉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情绪,早已佔据了母亲的心。
为了孩子,跪地相求什么的,皆是出自本能。
此刻她紧紧拽着那谷主的衣袖,死死不放,一连串卑微的苦苦乞求,从这位美貌倾城的一国王妃口中吐露出来,足以令任何一闻者为之动容。
可那谷主虽同为女子,却心硬得很,丢下哀求的年轻母亲,和她木偶般不会动弹的女儿,拂袖而去。
冰冷的绝望潮水般淹没了母亲的心。
这时靳歌冲了进去,入眼便是跪俯在地的羽炽儿,眼睛红肿,色淒婉,令人见之亦心生悲恸。
还有她身后的孩子,纹丝不动,气息全无,显然,并无生机……他心下一刺,某些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几乎就要宣之於口!「炽儿,你……你别这么难过,孩子……」一二二要救小思君的唯一办法「小子,听我说,今日之事,你必须要烂在肚子里!那炽儿姑娘确实可怜,孩子也……可她不知道真相,大概还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一旦你把事情戳穿了,不仅是你跟你姐姐,就连她,也是活不下去了……」当日,靳大娘凝重的一席话,犹在耳畔。
是啊,当初他无法揭穿一切,如今再来告诉她真相,会让她的心里,更好过一点吗?三年多来她因为这个孩子所受的煎熬,他都看在眼里,三年后却突然告诉她,眼前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弥天骗局?对一位母亲来说,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不过微微犹豫,怀里的女子已然倒在他的臂弯里,一张美丽的小脸惨白无比,眼下的黑晕和泪痕,看得人心疼不已。
「谷主,您替她看看吧。
」他将那瘦弱女子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对着房外廊间看景的中年女子沉声请求。
这时谷中一名随从走了过来,细心地将一件薄纱披在了那谷主的身上。
「此处有些凉。
」他温言细语,也不求回应,不过微一撇头,见着了靳歌怀里低垂的那张绝美容颜,色忽而就变了「是她……」那谷主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身边人一眼:「怎么了?」那人又将炽儿打量了一番,附在谷主耳畔低语了几句。
「你确定?」谷主的目光也落在了炽儿身上,良久,轻语一声,「那里面的孩子……?」「应是三岁有余了。
」那人语气坚定。
「……要救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