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默然,直到香炉里的信化为灰烬,方再次出声:“楚楚那儿也递来了新的消息。01bz.cc”
“拿来罢。”温宁略有犹豫,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看完信上的内容,温宁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又一次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了香炉里。
一日相安无事。
醒来后的温宁大半时间都只是坐在那儿发呆,不哭不闹,对于太医所列的各种产后注意事项也都一一照做,堪称最为配合的病人,可始终,不发一词。
到了入夜时分,她方起身叫了青黛来伺候更衣。
“公主,这还是月子期,您是要去哪儿啊?”温宁戴上披风的兜帽向外走时,李公公担心地劝道,“什么都比不得您的身子,有事您吩咐了我们去做就成。”
温宁面无表情:“公公若不打算跟着本宫,那便不要阻拦。”
李公公无奈,只得陪着一块儿离宫。
宫辇停下时,李公公掀了帘子探出上半身,这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温旭尧的王府。但这会儿整个王府黑压压寂静无声,也不见一丝火光烛影,连门童都没一个。
“公主,王府这怕是没人,您是要……”
“去后门。”温宁打断了李公公,她低垂着眉眼,巴掌大的小脸过半都掩在了兜帽下,看不清色。
王府后门所在的这条小巷子不算窄,平日里给厨房送菜的商贩们都是推着小车停在这儿,可如今宽敞的宫辇在巷口一横,便再难有第二辆马车通过。
温宁探身走出宫辇,褪了兜帽,迎头对上正从后门离开的王府诸人。
便在这时,齐整的脚步声如惊雷炸响,其中又混杂着冷冽的兵戈碰击声。不一会儿,京畿重兵便将这小巷给团团围住。
“皇叔是不是早就算到温瑞会借此机会留下你,所以一早就安排了你趁夜离开?”温宁问向苗善,目光难以克制地落在她尚看不出异样的小腹上。
苗善脸色微变,却没有答话。
温宁又道:“他为你考虑得如此周全,怎么就不能放过我的孩子?”
苗善的脸色这才大变:“公主,王爷他已经让……”
破空袭来的箭矢打断了苗善的言语。
“拿下所有人!”冷漠且低沉的嗓音自温宁身后不远处传来,她想了会儿,才想起这是平南侯顾清远的声音。
苗善显出焦虑,几次想开口都被逼近的攻击打断,便愈发着急。
可温宁一点儿都不想听,她从宫辇上走下,步步靠近。而在顾清远的命令下,越来越多的士兵冲到温宁面前,既是保护她,也是在向苗善等人逼近。
同样的,原本还在后面的王府护卫也在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将苗善和楚楚护佑在中间。
“公主你听我说……”苗善再次出声,甚至还想拨开护卫上前,但一瞬间,比方才更为密集的箭雨自两侧的屋顶落下。
苗善本能地护住自己腹部,而楚楚,也霎时将苗善护在自己身后。
这样的画面叫温宁猛地停住了脚步。
“住手!”温宁便如突然回那般出声喝止,“不要伤了楚楚,也不要伤了孩子。”
苗善的身子微微一僵,她先是抬头看了眼温宁,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楚:“你说了什么,你和公主瞎说了什么?!”
楚楚咬唇沉默。
“我纵是怨他恨他,可这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它也不该牵扯进你们的这些争斗里。”温宁近乎喃喃自语道,待顾清远近了身边,她方端出长公主的姿态来命令,“放他们走!”
“公主,陛下有令,务必要留下他们所有人,不论生死!”顾清远拧眉冷道,“若遇反抗,微臣可就地斩杀!所以公主的这个命令,恕微臣难从。”
便就在温宁这边陷入僵持时,那边的苗善也一把推开了楚楚,从身边护卫手中拿过古琴。纤指按压上琴弦,松开之时,铮铮杀音流泻而出。
“我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听信先生之言!你我此生姐妹情断,他日再见,必将取你今日背叛之债。”苗善后退数步,将自己藏身于层层护卫之中,随着指下抚琴速度愈快,额上也渐有冷汗滑落。
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御物了。
琴声并不悦耳,入耳短促尖锐,便似一阵阵刀磨骨,疼痛如水渍晕染,离得最近的士兵皆受影响,不少都直接丢了手中兵刃,更有甚者,耳口鼻中已有血色蔓延。
顾清远同样不好受,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却不知何故,温宁丝毫未觉,见顾清远就要绕过她下令强攻,她拆了发中金簪抵上脖颈。
“放她走,否则伤了我,你觉得温瑞不会降罪于你?”
顾清远脸色紧绷,怒目圆睁瞪着温宁,可不知是因为太过难受,还是对她极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