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邮件,是徐陵发来的关于芦汀入组的邮件。
陈砚冬最终同意了芦汀的角色安排。
平母很喜欢陈砚冬,但又不好意思打扰,郁焕看出来了,就引陈砚冬说话,和他开玩笑,陈砚冬后来明白过来,就开始给两个人讲拍戏时发生的好玩的事。
陈砚冬要是真心想逗人开心,那效果都是不错的。
郁焕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滚在沙发里,“哈哈哈!你真的吃啊!大蒜!生的!哈哈哈……”平母也笑得不行,“哎呦,拍戏这么不容易,什么都吃!”
陈砚冬把左滚右滚差点滚下去的郁焕拉起来,解释:“要演出出其不意的效果,我没有体验过,如果全是表演难免有距离,当时范先洲范老师也吃了,我一看他的表情就很对,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不过”,陈砚冬难得露出了嫌弃的情,“一次就够了”。
“哈哈哈!打死我也不吃!”
“不会打死你的。”陈砚冬认真回道。
浴室里温度很高,暖气热过头了,郁焕短袖短裤出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砚冬哥哥,我快成虾子了吧。”
陈砚冬哭笑不得,不过看人全身通红的样子,也觉得像,“擦擦头发”。
“你待会进去,不然得闷死。”郁焕接过陈砚冬递来的毛巾,随便往头上招呼,长手长腿,爬上床后转头一本正经说道。
“好。”
第三十章惊心动魄
床上摊了三四本曲谱,郁焕盘腿坐着,一张张拿起来看,这些都是平子易生前的作品。有完成品,也有半成品,其中一大半都是为乐队创作的,曲调熟悉无比,即使中途被藏进了记忆,这个时候,再度拾起也是毫不费力。
记忆总是让人沉湎。
郁焕拿着曲谱仰面躺在床上,翘着腿,轻轻唱着平子易最初为乐队创作的一首歌,歌声很轻,像睡前梦谣,悠长浪漫。
“很好听。”陈砚冬额发有些潮,郁焕见了把自己的毛巾递过去,陈砚冬接了坐在床边拿起一张曲谱,“平子易很有才”。
“嗯,可是这首歌没有收进第一张专辑,阿——”郁焕抿了抿嘴,“我们乐队的吉他手觉得曲风太小众”。
陈砚冬点点头,他不是行家,但道理是一样的,“上了专辑发行,就得考虑销量”。
郁焕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手里继续翻着,“还有这个!当时也没收录”,手里只是一张卡片纸,陈砚冬拿过来一看,歌词也就七八句,颠来倒去,曲调很简单。
“这是首口水歌,当时刚刚组了乐队,就是图好玩写的,我唱给你听!”郁焕兴致盎然,未等陈砚冬同意,清了清嗓子就开唱。
陈砚冬笑,点了点头。
真的很简单,琅琅上口,郁焕唱得嘻嘻哈哈,最后跪坐在床上手里一会比着爱心,一会舞着波浪,逗得陈砚冬直笑。郁焕不愧是主唱,唱起歌来,烘托气氛,把握情绪的技能简直满格。最后一句歌词“哦,你有没有心动”被郁焕唱得古灵精怪,摇头晃脑,眉眼间全是笑意。
陈砚冬想起了那天舞台上的银发少年,白色背心,耀眼夺目,是歌赐予人间的妖精。
最闪亮的妖精。
摄人心魄。
此刻的郁焕,没有了繁复的镯饰,没有了银灰石戒,没有了璀璨的耳钉,但眼里的光芒依旧让陈砚冬惊心动魄。
郁焕唱出了一身汗,躺在床上喘气,捞起衣角闻了闻,“好久没有这种味道了,太怀念了,我要抱着它睡觉”,说罢自己抱着自己蹭到了一边,准备睡觉。
陈砚冬被郁焕的无厘头弄得哑口无言,好笑:“不是说不做音乐了吗?”
郁焕不吭声,过了好久,鼻子里发出一声:“我也不知道……”又过了好久,久到陈砚冬以为郁焕睡着了,正要给人盖被子,就听见:“砚冬哥哥,我……”
陈砚冬倾身,眉头微皱,“小焕?”
郁焕一下转身,目光灼灼,紧盯着陈砚冬,“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像是偷来的,然后”,声音低了,陈砚冬心头一震,“然后,总得还回去。就像刚才,就像现在……”
“每次你的出现都是好的。好的不真实。可是,今天总得结束,明天总会到来……明天去见子易,我怕,我没有勇气,如果那时我好好看着他……他也会继续唱他的的歌,他也会继续他的梦想,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郁焕眼睛又红了。
“我刚刚唱歌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分裂了。好像有另一个我,站在一边,看着我笑,看着我唱,但是,另一个我是再也不会唱的,也不会笑的。”
陈砚冬心疼到极点,他把人抱紧怀里,轻声安慰:“没有另一个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一个郁焕。”
郁焕说不出话,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眼泪依旧沾湿了陈砚冬的肩头。
“别哭。你喜欢唱歌就唱。我相信,平子易未完成的梦想,如果能够在你身上实现,他也会很开心的。”
郁焕呼吸一窒,“真的?”
陈砚冬给人擦了擦眼泪,“真的。如果我去世了,如果我能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替我完成梦想,我会很开心,很感激,我会祝福那个朋友。”
“所以,小焕,别怕,继续唱歌吧。”
第三十一章无比强烈
“——你不会去世。”郁焕突然插话。
陈砚冬一愣,手里的纸巾被郁焕拿了去自己擦,再次重复:“你不会去世。这种话你别瞎说。”顿了顿,补充,“我爷爷说的”。
陈砚冬无奈笑,“好,我说错话了。”揉了揉郁焕头发,“早点睡吧,明天早起”。
郁焕抬眼拉了拉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抿了抿嘴,看着陈砚冬想要说什么,过了会:“那我闭眼了”。
陈砚冬笑,“好”。
灯关了后的一片黑暗里,郁焕忍不住,悄悄转头说道:“砚冬哥哥……你下次能别这么摸我头吗……”
陈砚冬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感觉我差你一辈似的……”郁焕躺正,掰着手指头,有理有据:“你看,我爷爷和你爷爷一辈,我爸妈和你爸妈一辈,喏——”一脸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陈砚冬一时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依他:“好”。
雪只下了半夜,早上起来,道路中央铲出了一条黑色小道,格外显眼。路上车不是很多,陈砚冬开得慢,郁焕坐在副驾上望着车窗外,平母偶尔指个路,后来大家都没有说话。
墓园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积雪层层累累,向上延伸,墓碑间隔其间,沉寂肃穆,一座碑一个纪念,为过去也为将来。视线再远些就能看得到山坡上的枯树,露出光秃秃的细瘦枝干,雪也积不了太多,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