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变故可以来的很快,像一个突如其来的案子。
本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奸杀案了,这起案件发生在别墅区,报案的是个草坪修剪工,每周五会给一户人家修剪别墅院子里的草坪。今天周四本来不是他的工作日,但儿子儿媳孝顺,买了周五到周日的某旅游城市3日游,于是他和屋主商量了下,干脆提前一天,周四完成工作,周五出门旅游。
他把草坪修剪完之后准备给屋主种的果树也剪下枝,便搬了个梯子爬到围墙上坐着操作,谁知修剪到一半手一抖把旁边放的一柄工具刀扫到了隔壁的院子里。他朝隔壁院子喊了几声,没有人应,他就把梯子一横,打算捡了东西就上来。但他又看到隔壁的房门开着一条缝,怕别人糟了贼,于是便喊了物业过来处理。物业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人接,带着几个保安直接进了门,这一进就出了事。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一个眼尖的保安看见大厅有一块地砖没放平,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个仅容一人过的小台阶,台阶通往地下室,地下室的地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年轻女孩,嘴被堵着,心脏周围好几个刀口,脖子上也有一刀,**狼藉,血流了一地。
刑警大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小姚一边跑进办公室一边朝里面的人汇报简要情况:“西水别墅43号地下室发现一具年轻女尸,初步判定是先奸后杀,犯罪嫌疑人潜逃中。”他手里拿着最新传过来的现场照片,女孩的身体蜷曲着,死前的挣扎跃然于纸上。
季梦当时手里拿着本外国名著,其实正在发呆,小姚进门把他吓了一跳,但随着“别墅”、“地下室”、“奸杀”等一系列熟悉的关键词飘进耳中,他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景行已经开始安排出警,要进行现场勘探,他不能扰乱他们的工作。
景行布置完各项工作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了摇头,尽力去避免看桌上的现场照片,紧紧地握着拳,手指甲嵌进掌心。
景行不太放心,但没有时间关照太多,只能摸摸他的额头和脸确定没有发烫,再叮嘱一句有事打电话,就匆匆地带着大部队离开了。
等办公室里的人都走空了,季梦深吸一口气看向桌上的照片,昏暗的地下室、扭曲的尸体、满地的血,他的思维好像被前后拉扯着回到3年前…5年前…7年前…他仿佛又感觉到了那种潮湿阴暗的窒息,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女孩被堵住的呜咽混杂着猫狗的尖叫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抱膝蹲了下来,他的目光有点不聚焦了,冷汗一点一点地浸湿了衣服。
根据现场进一步的查探,景行他们差不多还原了大部分案件过程。屋主就是犯人,受害者是被迷晕了带上车的,暴行开始的时候女孩已经清醒了,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草坪修剪工的意外造访,女孩和犯人都听到了动静,女孩挣扎得更厉害,犯人开始慌了,他舍弃了原本的抛尸计划,直接用刀捅死了女孩,换了身衣服,趁着除草机大响之际带着现金逃跑了。
现场很惨烈,但案件的后续处理其实很简单,这并不是一个惯逃,又是心慌意乱下匆忙逃走,抓回来不过一两天的功夫。接下来他们需要着重看一下监控和逃犯途中可能留下的一些个人信息和消费情况,以此实施定点追捕,于是便回了办公室。
警队出发前带上了门,没人发现季梦处在极度混乱的精状况中。等景行一伙人打开门,季梦已经半坐在地上,接近于智不清了。
景行色大变,连忙把季梦抱到休息室的床上,小姚吓得把医务室的医生全叫了过来。
而这期间季梦抓着景行的手一个劲地重复一个问题:“地下室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别人...“
还有没有我这样的小孩……
景行来不及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没人了,除了受害者没有别人。”
后来季梦好像听进去了点,因为他换了个问题:“他逃走了吗...被抓住了吗...他还会去害别人吗...“
那双笑起来会弯弯的眼睛此时只是无地瞪大着,眼泪从两侧眼眶疯狂向外流。季梦对此毫无知觉,他只是痛苦地低声向景行哀求:“求求你把他抓走好不好?”
景行抱着他,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毫无原则地答应说好,过了一会儿季梦平静了点,他把头埋在季梦的脖颈处,忍不住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