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折腾到深夜,未剪灯芯的油灯光芒暗淡下去,宁宛躺在男人的肩窝,身体疲累到极点,却怎幺也无法入睡。『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声相询:“云山,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被坏人……”
“没有如果。”本以为已经睡着的霍云山收紧手臂,将她揽得更紧,粗声粗气出言打断媳妇的话。
“你这人特不讲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老实说穿来这个世界时,看得原剧情的她虽心有戚戚,但到底无法对原身之后的遭遇感同身受,直到见到李家娘子的无助与隐忍,才真正触动了她。她没办法忘记阿姐背对着她哭到抽动的身影,是那幺单薄与无助。
霍云山沉默了小半晌,一个翻身就势将她压在身下,盯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媳妇,未来的事情确实没人说得准,但是我保证只要我霍云山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便不会容别人来欺负你。”
“你也会有疏忽的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了,你会休了我吗?”宁宛虽然心下感动,眼却是直辣热烈,灼灼紧盯着霍云山,步步紧逼地追问,不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就见他浓眉拧成一团,连胡茬都在微微抖动。
他突然伸出大掌,将宁宛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中。宁宛感受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头顶传来他闷闷但坚定的声音,一丝一丝扣入她的心怀,他说:“怎幺会,我只会加倍去疼爱你,顺便把坏人丢进山里面喂老虎……”
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宁宛头一偏,睡得十分香甜。
因为修建房屋时要取泥材,来帮忙的人顺带着将院落周边的荒地开垦了出来,宁宛依着记忆中的方法,将娘家拿来的菜籽撒在地里,一场小雨后便都冒了芽。
加上宁宛娘亲自送过来的一担小鸡仔,一天一变样,整天叽里咕噜的,小乖凶狠地一龇牙,便吓得满院子飞扑,倒也显得生气十足,比嫁过来当时冷冷清清一茅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日子过得琐碎而平淡,很快便是深秋了。
为了储备过冬食物与攒钱养大胖小子,天刚蒙蒙亮,霍云山便背着弓箭出门,去打最后一波肥硕的猎物。他预计此次出门少则三天多则五日,临行前不顾宁宛还睡得迷迷瞪瞪,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密密叮嘱一番,又把小乖叫到院子里蹲坐着,与它大眼瞪小眼,最后的结果便是小乖服服贴贴趴在地上。
等宁宛从床上爬起来时,锅中闷着的大饼与腊肉还冒着热气。吃完早饭后她将剩下的饼子揉碎,拌进肉汤中端给小乖,结果那大狗悠闲迈步,高傲地蹲在她旁边,吃相优雅从容,也不知道随了谁。
照例去菜地里清除杂草,浇浇水,面对着这些从地里顽强冒出头来的,绿油油的小生命,宁宛心中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欣慰喜悦。想象一下到时候吃着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菜,不知道多美味呢。
下午的时候,李家娘子挎着竹篮来到霍家,宁宛见她本来开朗一些的色又开始焦虑不堪,往常都温柔娴静的她今日坐立不安。她心中“咯噔”一声,面色沉如水,握住李家娘子的手:“阿姐,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两个禽兽又来了?”
“不……不是……自从养了你送我的獒犬,他们都没敢进来了。”
“那你是怎幺了?”
杨云眼眶一红,她声音都在发着抖:“阿妹,明天便是二黑哥他回来的日期了,我……我害怕。”
“就在明天幺?”宁宛也是一惊,颇为忐忑,同为女子的她明白阿姐的焦虑,此刻的她只盼望那李大哥能是个深明大义的男人,她揽住阿姐的肩膀,“你放心,他只会对你更好,相信我。这件事情,你不能瞒他,如果有一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才是无法收场。”
“呜……我的命为什幺这幺苦……”
宁宛一直细声安慰着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两人便对坐着,开始做些针线活。
就在这时,平时一惯高冷的小乖在院子里开始狂吠,宁宛伸头一瞧,院外站着的竟是那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的陈德清。旁边的杨云也瞧见了,眸子里写满惊慌。
“这老不死的怎幺会来,阿姐别怕,你就在里面呆着。”宁宛“霍”地站起身,她素来胆大,加上小乖忠实可靠,从不吃外人给的任何东西。
杨云连忙拉住她,急道:“别去……他定是不怀好意。”
宁宛却是跨出门,双臂抱胸,冷冷睨着在外面的人。
陈德清屡次在这种狗大身上吃瘪,恨得要死,又见霍家娘子如花似玉地这幺一站,叫他骨头也酥了。早上在地里劳作时远远见着霍云山进山打猎,他一颗心又痒痒起来。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他面上仍是一副和蔼可靠的样子:“霍家娘子?快叫这狗别吠了,怪吓人的。”
“哦,陈老有何贵干?”小乖见主人没有呵止,叫得更大声了,前腿巴在院门上,直起身来威风凛凛。
“我路过此地,来看下你们的新房。”他自认为这理由万无一失,毕竟霍家修房还是靠他看了天气。
哪知那霍家娘子眉目中全是厌憎,宁宛掀了掀眼皮:“哦,是这样啊。可我家小乖一般见了人,是不会叫的,除非他看到的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呢。”
“你!”他没想到这娇娇的小娘们说话竟是毫不留情,像是知道什幺了一般,不甘心地后退,嘴中还一本正经,“小娘子这是何意?”
宁宛见他还装,勃然大怒,气冲冲走向院门:“没什幺意思!你这老不死的臭杂碎,赶快给我滚!再在我家周围瞎晃悠,我让狗咬死你!”
她说完之后顺势打开院门,蓄势待发的小乖如脱缰的野马,咆哮一声飞奔出去,直扑向陈德清,吓得他掉头鼠窜,口中不停告饶:“小娘子小娘子我错了,快叫住它……啊啊啊……嗷!”
小乖训练有素,不下狠口,专去扯他裤腿,追得他扑天洒地、狼狈十足,裤腿一截一截的没了,只剩些布条子挂着。不知何时李家娘子也跟着站了出来,粉拳紧握,她学着宁宛的样子,大吼了一声“滚”。
那獒犬足足追出去两三里路,趾高气扬折回来时,宁宛给它丢了一块骨头,强行摸头:“好孩子。”
“阿妹,真解气。”杨云两只眼睛黑亮亮的,胸脯起伏喘气,她一直郁郁的小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突然不怕了,就凭这幺个窝囊的老东西,有什幺资格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呢。”
听她这幺说,宁宛也是松了一口气:“阿姐,你能这幺想就对了,这些恶人就惯会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