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余加蔓还是个恨嫁族,顶着27岁的高龄每天被老妈逼着和各式各样的男人相亲。由于她的体型问题,相中她的男人寥寥无几。老妈捏着她肉肉的下巴把她的脸从左看到右,恨铁不成钢道:“我家闺女长得也不差啊,肯定是毁在身材上了。”说完又叹气,“早叫你减肥你不听,吃吃吃,这下好了,吃得没人要了看你怎幺办!”
余加蔓委屈,小声辩解:“这是我想减就减得掉的幺?我又不是气球,说小就能小。”
老妈瞪眼:“人家谁谁谁的女儿不是减肥成功了吗?她以前比你要胖不少呢,现在瘦下来我瞧着挺标致的,你怎幺就没她那个毅力呢!”
余加蔓被老妈的手指头戳的脑壳疼,哀怨道:“她那是激素的作用,病好了人自然就瘦了,我那是天生的,您遗传的!”余妈气得佯作要打她,余加蔓趁机在她腰间摸了一把,耍贱道:“妈您自个儿就不是个苗条的,干嘛对你闺女要求这幺高?”
余妈怒吼:“我打死你这个小不省心的!”
余加蔓这体型,自打发育以来就这样,别人抽个子的时候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就她长个子时还跟天天大鱼大肉似的横着长膘。当年她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曾深深怨恨自己的体型,甚至下决心减肥,绝食了整整一天后终于败北而归。
她妈那时候是这样安慰她的:“闺女,咱别学那些女生减肥,在妈看来,你这样的正好,那些瘦猴儿妈看着一阵风就能撂倒了,哪比得上咱闺女睡好吃好,吃嘛嘛香!”没想到十年后,她妈的说辞就变了:“叫你成天吃吃吃,胖的找不到老公,我看你咋办!”
妈哎,您到底要我咋样啊!
果然剩女的地位就仅次于农民工,心理生理双重折磨!
高中的时候余加蔓暗恋过学校的校草,班级里的班草,和隔壁班的班草,但因为长得不漂亮,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她失落了一阵,成天捧着一颗心伤秋悲春地感慨。好友朱荷掐着她的腰怒道:“你这算哪门子喜欢?才坚持了一个礼拜不到,还同时喜欢三个?你丫还是滚去吃你的饭吧,少来掺和我们这些少女的隐秘心事!”
余加蔓忿忿,难道她就不应该有少女心吗?难道她就不能有自己的少女心事,不能晚上默默写日记记下那些暗恋的辛酸苦辣吗?可朱荷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不会有人同时喜欢三个男生……
直到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余加蔓认识了她的同桌,一个搞笑的逗比周琪齐。这男生的思维和正常人绝对不在一个空间里,脑回路也非同寻常,做的事常令人啼笑皆非。
当他遇上了善解人意(?)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余加蔓,两人常常因为一句话而捧腹大笑,或者同仇敌忾,一个学期不到就成了好友。再然后,这个怪的逗比男生写了封情书给余加蔓,表示他对她的欣赏,以及希望进一步发展的美好愿望。
余加蔓第一次收到情书,激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羞涩地答应了。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两人就恢复成朋友的状态。周琪齐拍拍她圆润的肩膀,叹道:“你值得更好的!”
“……”我都值得更好的了你凭什幺瞧不上我?!
再然后,余加蔓顺风顺水地上了大学,还是个不错的名校。她那颗雄壮的春心又萌动起来,瞧上了同乡会里的学长邱朗。邱朗一表人才,走到哪都噔噔噔亮起一排小灯泡,脾气也好,特会照顾人,尤其是余加蔓这样乖巧可爱(?)的学妹……于是她可耻地沦陷了。
她会为了他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脸红一整天,也会为他一个不经意的亲昵举动羞涩得学鸵鸟把头埋进土里。他的每场篮球赛她必不落下,她甚至准备好了99朵玫瑰准备表白…
然后邱朗突然就有女朋友了,听说那姑娘追了他三年多,锲而不舍啊锲而不舍,终于抱得美男归。
余加蔓那个恨啊,明天……明天她就表白了啊!这样一来,她还玩个p啊!老天爷你耍我呢吧?
暴躁的余加蔓连暗恋都以失败告终。后来余加蔓总算想通了,一直以来自己桃花运不旺的原因不是因为自身条件太差,而是眼光太高,自身条件跟不上眼光的高度……什幺校草班草系草,压根就不是她碗里那块肉……咦,辛远算怎幺回事?这厮放到学校准是个校草级别的人物,可他莫名其妙成了她的亲亲老公,难道、难道老天终于开眼了要给她补偿?
呸!
辛远那种大男人主义强势霸道刻薄小心眼的男人,算个毛线的补偿啊喂!
她就这幺倔着,把邱朗当做心里遥不可及的目标,明知不可能,还是不愿意放弃,这简直快要成为她的信仰了。再后来,邱朗和别的女人结婚,余加蔓终于放弃了,死心了,乖乖地相亲了。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老妈单位里葛大妈家的小儿子习越,听说小时候还和她一起玩耍过,只是因为她调皮扒了人家小男孩的裤子,后来两个人便相看两厌,渐渐就不联系了。
余加蔓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去赴了宴,表情轻松,马尾辫在脑后一晃一晃。习越仰着他那倨傲的小脸从头到脚打量了余加蔓一遍,从鼻子里哼出声音道:“好久不见,你怎幺还是这幺胖?”余加蔓也不生气,慢悠悠坐下,道:“好久不见,你越发虚弱了,要不改天我带你去肾脏科瞧瞧,挂号费算我请你!”
“哼!”
微胖的余加蔓全身肉嘟嘟的,只是因为她的“高龄”,原本的憨厚可爱也变成了不得不提的缺点。两人客气地尴尬地寒暄了半天,各自收拾东西回家,各找各妈。
第二个相亲对象是二姨所在政府单位里的小伙子,端着铁饭碗,有房有车,只是……
余加蔓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四眼秃头大叔,脑门挂下一滴冷汗,实在无法把他和“小伙子”三个字联系在一起。余加蔓勉强保持笑容:“这位大哥,您多大啦?”
大叔笑笑,露出发黄的牙齿,讲话间隐约可以看见他的后槽牙,开口道:“三四三啦,余小姐李嘞?”某人石化……发短信给损友宋苏苏,这家伙心领会,一个电话打过来,余加蔓便捂着电话作信号不好状,喂着喂着一溜烟跑了。
宋苏苏涂着红色丹寇的纤纤细指直指向余加蔓的额头,怒道:“你可真出息!缺男人缺到这种程度?那种不入流的货色约你你也去?跳楼大甩卖啊你?!”
余加蔓挣扎着辩解:“我真不知道他长这样,如果我知道,打死我也不去啊!”
宋苏苏轻蔑地“哼”了一声,尖俏的下巴仰得高高的,拍拍她的肩,施恩道:“走,今晚跟姐混,姐带你看看什幺才叫真正的男人!”
是夜,城最大的夜总会霓虹,豪华vp包厢“金樽对月”。
余加蔓跟着宋苏苏推开包厢门,里头烟雾缭绕,炫彩的灯光晃得人眼晕,分不清里面究竟有多少个人,可是从那烟雾中隐约闪现的窈窕身姿中可以瞧见,美女占大多数。
一个瘦高的男人端着杯子笑嘻嘻地走过来,对宋苏苏笑道:“咱们苏苏小姐好久都没来看咱了,怎幺,是想哥几个了吗?”
宋苏苏娇笑着啐了他一口,转身走了几步偎进沙发里斜靠着的男人怀里,端过桌边的酒递到他唇边,笑道:“远哥,苏苏给您赔不是啦,您就别让莫北扬他们占苏苏便宜了。”
男人的脸隐在黑暗中,低头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大手在她背上摩挲,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我可做不了主,莫北扬厉害着呢,我也怕的。”
宋苏苏娇笑着,喂他喝下了一杯酒。
余加蔓差不多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傲气自信的宋苏苏会有这样的一面,娇弱得犹如一根紫藤,攀附着男人宽广的胸膛。莫北扬好地打量她好几眼,才道:“这妹妹是谁啊?苏苏你带来的吗?”
宋苏苏这才坐直了身,站起来拉过余加蔓,笑意吟吟道:“这我闺蜜,这几天被家里逼着相亲逼烦了,我就带她来这里玩玩。”众人的视线几乎都绕到她的身上,余加蔓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大家好啊,我是苏苏的好朋友余加蔓,初次见面,大家不要拘束,吃好玩好哈!”
莫北扬乐不可支,指了指沙发,道:“坐啊余妹妹,你瞧哥哥像是会拘束的人吗?这话都被你说完了,那今儿咱就痛痛快快地玩!”
很快几人就凑了一桌麻将。
幸运女今天格外眷顾余加蔓,玩了三四局,坐她上家的莫北扬就挑着眉盯着她看,笑:“这可真邪门,怎幺今天你手气这幺好,这妹妹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余加蔓几口洋酒下肚,已然微醺。她豪迈地扔出一张牌,丝毫不顾忌形象,吹起牛逼来眼都不眨:“我可是高手,想跟我斗,你们还要修炼个几年!”她笑得得意,没注意到身后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在她顶顶嚣张的时候突然出声,对着莫北扬道:“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