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正哭得起劲,忽然听见身后“掣”的一声——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刷——”然后一道剑光惊鸿掣电而来,直指这中年男子。
洪涛用闪电刀法一挡,虽然只是一剑,但他已然意识到面前白衣人剑法不凡,他心里有些退缩之意,看见宛宛,不禁又挺起了x膛。
洪涛本来快得到这世所罕见的美人,却被人横ch一脚,不禁怒火冲天,又是在美人的面前丢脸,他se厉内荏地扬起刀,刀锋在月se下闪着寒光:“你是哪个!别来挡老子的路!”
宛宛用眼角的余光看去,一个周身凛冽,冷峻如高山雪的白衣男子站在他对面。此人手持一把形式古的乌鞘长剑,剑光凛冽。
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好似一柄剑。
唐宛宛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一身白衣,剑法惊人,不是叶孤城就是西门吹雪吧?倒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月se皎皎,照在白衣人雪亮的长剑上,他的眼睛如同剑锋般锐利而闪着锋芒。
洪涛使的是“玉连环”闪电八刀,疾如闪电,剑风过处,似有万钧之势,可白衣人的剑更快,况且他还已经洞悉这刀法的缺陷和破绽,他的剑很轻,却更快,有如雷霆,只微微一闪,他手上的剑便洞穿了这人的喉咙。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刚才莽汉倒在地上的尸首道:“你不配用剑!”
那尸首的脖子上只有一丝红线,新鲜的血ye从那红线里潺潺地流淌下来。
白衣剑客气势凛冽立在原地,他横着剑,在剑身上轻轻吹了吹,血珠便轻巧地从剑上滚了下去。
这个动作?原来是西门吹雪。宛宛的脑海中霎时闪过一瞬记忆的画面,有人白衣胜雪,吹血似雪。古龙的小说里,说他[长身玉立,白衣胜雪]。童年记忆里排行第一的白衣男……西门吹雪。
唐宛宛茫然地抬起头,泪珠仍像珠串般滚落脸颊。
西门吹雪淡淡地扫过去一眼,被yn光迷了一瞬,但很快又收回目光,仿佛这张绝yn的脸庞只是路人甲乙。
倘若他来早一步,将洪涛给杀了,这车夫和丫鬟也不会s,即是他的不妥,如今这惨遭凶事的少nv也算是他的责任了。虽然西门吹雪常年习剑而不近nvse,但他也不是没有审美,这少nv的美足以在江湖掀起动荡,倘若将她丢在路上,必定是被人糟蹋的结局。
他难得起了善心,只淡漠问道:“你有没有要去的地方?”
把这少nv送回家,这事也算是了结。
宛宛眨了眨眼睫,最后一滴泪珠挂在眼角,她眉心忧愁不散:“没、没有。”
西门吹雪皱起了眉。没有家人?倒是麻烦,算了,就安置在万梅山庄,反正他也不多一张吃饭的嘴。
她轻轻地拉住他无尘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初生的幼兽在危险前的预警,一颤一颤的。蜜水般的声音清清浅浅:“请、不要丢下我。”
西门吹雪皱起的眉纹更深了——他素来不善与人如此接近,何况是个nv子。但他今日失误晚出却致使两个无辜的人s去,眼见宛宛害怕到战栗,纵使他有些不适应,心里一软下也默许了她的动作。
西门吹雪一路往万梅山庄而回,他来的路上是一匹汗血马赶路,本来要再买一匹,只是唐宛宛不会骑马,两个人便同骑一骑。
汗血马疾驰带来的风刺得人脸颊生疼,宛宛不禁侧着脸,往身后西门吹雪的怀里缩了缩。
两个人的姿态本来就很暧昧,西门吹雪坐在她身后,两只手拎着缰绳,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圈起来一样。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晚风吹来阵阵香气,不禁让人心里悸动,——是她头发的香气。还有身前人的碎发随着马的疾驶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宛宛的声音在呼啸而过的风里听得不清晰:“剑、大人?还有多久才到?我、咳咳。”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风里的泥沙呛到,咳嗽起来。
西门吹雪难得还算耐心,他冷冷地道:“前面就是驿站。”
宛宛半捂着口,艰难地道:“谢、谢谢你——”
轻轻地话语在风里一吹,好像被吹得一缕一缕要逸散了。
西门吹雪缓和了冷峻的眉眼,依然是淡淡地道:“不用。”
驿站的情况说不上好。门前的马蹄印记纵横,h杨木的牌匾经年已久,风化得老旧破落,泛着深浅不一的颜se,牌匾上金粉描的的地名斑驳不清。
防风檐下泛h的告示在风中曳曳,黏连在掉了粉的墙壁,其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右面连接着一小庭院,正是那驿站的放置马匹之地。
西门吹雪跨过门槛,面无表情地走到柜台前,无视老板殷勤灿烂的笑容,在柜台上放下了两绽银子:“两间上房。”
说着,他转身又扫了宛宛一眼,目光掠过她湘妃sese绸裙上醒目的血se的斑斑点点,又道:“给她换一身裙子。”
老板愣了愣,看着宛宛不言不语地垂着眼睫站在那里,目不斜视,温温婉婉,活脱脱一个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娴静样儿。
他又想去打量一番西门吹雪,却被他身上的冷气吓了一跳,赶紧把眼收了回来,不禁心里直泛嘀咕,这一个白衣大侠,那边是官家千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两个人怎么凑到一块去的?莫非是约好了私奔?
再一想那小娘子裙上的血迹,莫不是把人家强抢来的吧?看样子情况还挺严重。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想起大宅门里的y私事儿,他打了个哆嗦,有些冷汗涔涔。
老板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些不自然,他勉力微笑道:“二楼最左边的两间房就是了,楼梯有些腐旧,还请慢走。”
他假装噼里啪啦拨着算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白衣剑客背上背的那柄形式古的长剑,心里又胡思乱想起来。虽说那剑客看似无情的样子,倒也怜惜那小娘子呢,还晓得住两间房t贴人家闺誉,有些江湖人蛮子似的,到手了就不晓得怜香惜玉了。想来那剑客定是很是心悦人家的,嗯,得把自家最好的裙子拿出来,江湖人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啥的,自己可不能惹到这人头上。
这样一想,他好好叮嘱了一番这驿站唯一的小二,得仔细着,好好待客,便上去房里找自家夫人商量衣服的事情去了。
且说西门吹雪并宛宛上了楼。
她杵在在房门前,眼见着旁边人面无表情地推了门就要进去,下意识便伸了手去挽留他。
她身量不高,动作又急,一时间脂玉般细滑的手就拂过了白se外衣的绸料,拂过手臂内衬的系带,隔着薄薄的一层丝绸触及了他的手臂。
很凉。
温温凉凉的触感让他心旌摇曳些许,但很快他ch0u回了手,复杂的思在眉尾一闪而逝。
他睨了一眼表情稍显惊慌,却更叫可怜可的宛宛,略在心里叹了口气。冰冷的语调有些僵y,主人刻意放缓了音调来柔和话语,却又显得不适应的别扭感横生枝节,叫人无法忽略。
“我就在隔壁,若有危险,我会来。”
宛宛yu言又止,她咬着下唇点点头,立着门间不止地回望他,他以余光回以一瞥,冰冷的眸光里冰雪消融解冻,好似蕴了一整个喜人春光,就连宛宛凉薄的心肝也为那一瞬动容些许。
然而渣nv之所以成为渣nv,是因为她们没有心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