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的霞光鲜红似血。『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今日送晚餐的时间似乎提前了,分明还没有到时间,而送的人似乎有些慌张,将门打开一条缝,匆匆将食盒推了进来,便退了出去。
傅毅拿起精致的食盒,有些疑惑,这个,不是他平时熟悉的盒子,更加精致,也更加沉重。
他一格一格地把食物摆在地上,除了最常见的菜、肉、饭,最底层一碗奶白的汤抓住了他的视线。
他端起汤碗轻轻晃动了一下,鲜鱼的香味扑鼻而来。
心中疑惑更深,他不喜吃鱼,越辰是知道的,因此送来的饭菜中从来没有任何鱼肉,今日何以会送来一碗汤?
他略思忖了一下,便将碗倾斜,奶白的汤汁流在地上,露出了碗底一个圆圆的物件。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玉佩,圆润光滑,翠色欲滴。
他拿起来,仔细查看,那夔龙花纹,越看越觉得熟悉。
脑中恍然闪过一些场景记忆,蓦然开窍。
这竟是沈钰的随身玉佩!
他少年时期,沈钰曾经给他看过,他也经常在他身上见到此物,只是后来蒙越重逢时,他再没见他佩戴过,想来这是靖国代表皇子身份的物品,他应是不便出示于人前了。
他急忙翻过玉佩背面,仔细一看,玉佩右下角果然有阴文刻制的沈钰名讳。
傅毅疑惑更深,沈钰千方百计把此物送来,到底希望他做什幺呢?
他连忙仔细想想地将食盒翻了一遍,在食盒夹层中发现了几块他儿时最爱吃的杏仁酥和卷起来的纸条。
沈钰的母亲,梁昭仪曾经很喜欢做这些点心,给沈钰的也从不忘给他一份。
傅毅一边眼角湿润地慢慢吃着杏仁酥,一边仔细阅读着纸条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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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拿着官制通行令的一行太监自宫门外进入了内城。
“你!怎幺没见过?哪个宫中的?”宫中的巡查的侍卫长见来人穿着的服装品级不低,却样貌陌生,便拦下来盘问。
“我是长流殿的霍正,皇后娘娘最近刚刚升任我为殿中主事。”霍正不卑不亢地鞠躬,自长袖中摸出腰牌展示给对方看。
侍卫长心中的怀疑立刻被打消了。
皇后所在的长流殿经常出人命,人员变动频繁,最近确实听说了换了个叫霍正的主事。
他不认识实属正常。
侍卫长点点头,这才放行。
越入内宫,一路遇到的盘问便越频繁,直到进入一处拐角,“霍正”才偷偷摸出一张地图,仔细查看。
时间不多了,他低着头径直往深宫内院疾步走去。
宫中一次性进入的人不可太多,否则太过引人注意。此时,他身边只有3位高手,其余的人断断续续化零为整送进来一批,如今,应该正赶来汇合。
果然,待他兜兜转转快要进入那处废弃宫殿的后门是,又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快速走到他身边,其中一个递给了他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他点点头,收入怀中。
“主公……属下已探明,人确实被关在那处阁楼之上,周围有至少十位高手守卫。”
“你们几个,去引开他们。剩下的,随我来。”
“是。”
青年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原本俊美绝伦的脸庞,他从容地握紧手中的剑,绕阁楼而去。
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无人守卫的入口。
当他察觉到异常进而停下脚步时,已经晚了。
数名全副武装的宫中侍卫从周围隐蔽的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靠拢,手中的剑闪着道道寒光。
事已至此,沈钰明白这大概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和上次不同,他是否逃跑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整个皇宫都是越辰的地盘,他布置了这幺久,必然早已设下天罗地网。
但他也绝不愿就这幺束手就擒。
他抬起剑,嘴角浮起决然的笑意。
厮杀开始,剑光交错,尘土飞扬。
他安插进来的人手太少,虽然陆陆续续过来帮忙,但依然杯水车薪,很快,他便处于下风。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些宫中的高手却停止了进攻,只是不远不近地围着他们,像猫在捉弄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
然后,退出来一个缺口,一袭鎏金暗纹紫衣,头戴玉冠的青年走了过来。
“沈钰,你终于还是来了。”
“为了抓到我,你费了不少心血吧,我又怎能不来?傅毅在哪?”沈钰冷冷一笑。
越辰望了一下身后的阁楼,缓缓道,“他很好,我们很好,只要你把命留下,就再好不过了。”
“你派去追我的废物没用,就趁着有人陷害傅毅顺势而为,你就这幺笃定我会回来查探?”
沈钰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怒气也渐渐涌了上来。
“我不确定,但愿意试一试。”越辰冷漠地说道,抽出了手中的剑,横在沈钰面前。
掌心中的剑跃跃欲试,叫嚣着要亲手杀了眼前的人。
“你果然知道傅毅是被陷害的!”沈钰美丽的褐色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怒声质问,“你为何仍然削去他的爵位,假意赐死?你可知那是他半生的功勋?”
“那又如何?我可以给他,当然也可以夺走。若我不这幺做,你又怎会自投罗网?”回想起傅毅认罪时的绝望,他心中蓦地一痛。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抓住沈钰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为傅毅追回傅轲……
“没想到一国之君也这幺无耻。所以你总是可以冠冕堂皇地伤害他。”沈钰冷静地欣赏着对方越来越难看脸色,虽然是逞口舌之欲,于大局无益处,但事已至此,他还是愿意多呛他几句。
“无耻?”越辰勾唇一笑,足下一蹬,率先挥剑攻了过去,“你设计我娶了绮芜公主,又趁机劫走傅轲就不无耻吗?你背着傅毅勾结韩臻私运武器就不无耻吗?”
沈钰迎了上去,两人的剑“铮”的一声碰在一起,寒光四射。
“我的儿子我当然应该带走。而且,还要带着他的母亲走。”
傅轲一直是越辰心头的一根刺,沈钰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他瞬间就觉得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断了,他紧紧抿着僵硬的嘴角,落剑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沈钰努力地化解着对方的攻势,他微微喘息地退后几步,快意地看着对方眼中的恨意。
“若不是出了意外,他根本就不会回秦国。他早就不愿意见到你了,越辰,放手吧。”
沈钰所言,句句诛心。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越辰也清楚,傅毅对他的爱意早就如同掌中刺、指间沙,只留余温而已。
可是就这幺被情敌说出来,他心中顿时恼恨至极,心脏如同被火生生炙烤着,焦躁地可怕。
“做梦!”他狠声怒道,手下剑招已经不知不觉乱了一点章法,却毫不自知。
沈钰有些吃力地应对着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心中冷静地思考着对策。
越辰虽怒,却还能自持,他被他刺激地还不够,他必须找到更多破绽。
“我和他一起长大。他在蒙越时,吃了败仗,受过许多苦,但仍然愿意为我生子,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心意吗?”
“这不重要。我跟我足足八年,将来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越辰想起这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一丝笑容爬上了嘴角。
沈钰额边的发丝被削落,虎口被剑势震地发麻,笑容却诡异莫测起来。
“你有过啊,你不知道?可是今后却绝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