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令·第三部·第十四章
2019年10月9日
上文说到欧阳靖到辽军大营外自报家门,指名要见耶律万石,自有辽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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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但见营门大开,一个矮胖的辽国将军带着大批人马走了出来,身
旁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袍之人,正是耶律万石和那黑袍人。
耶律万石远远站定,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靖,见他气定闲,被大批辽兵包
围丝毫不见惊慌,不由呵呵一笑,道:「本官还当是谁要见我,原来是五行教的
教主,敢问教主尊姓大名,本官也好知道一下大名鼎鼎的五行教主是何方圣。」
欧阳靖微微一笑,略施一礼,道:「在下一介草民,贱名恐污了大人耳朵。
在下今日前来,只为求大人一件事。」
耶律万石早已知道欧阳靖所为何事,不由冷哼一声,道:「教主还是免开尊
口了,这些人妄图刺杀朝廷命官,罪无可恕,如此死法也是便宜他们了,教主若
是无事,还是速速回去吧。」
欧阳靖不紧不慢道:「我等乃是大宋子民,与大人不属一国,何来刺杀朝廷
命官一说,再者他们如今已然身死,在下只想请大人将这几人的尸体交还给在下
,再告知另一人的下落,在下感激不尽。」
耶律万石眼一寒,忽地对身旁一人喝道:「尹先生回营已有半日,为何营
前仍是这样,传令下去,将战死将士的尸首好生安葬,另外几个贼人,将他们的
尸首挂在树上,曝晒几日后再丢给野狗。」
欧阳靖眼中寒光一现,沉声道:「大人如此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耶律万石冷笑道:「这些贼子前来刺杀本官,幸好本官洪福齐天,这才躲过
一劫,怎么,你莫不是想要本官也要厚葬了他们吧。」
二人一言不合,当下就要动手。
欧阳靖身子笔挺站在原地,衣角无风自动,双目冷冷看着耶律万石,目光中
满是杀意。
耶律万石额头不由流下一滴冷汗,急忙一拉那黑袍人,道:「今日便多仰仗
先生了。」
黑袍人缓缓上前,迎着欧阳靖的目光看了过去,二人目光相对,一时之间谁
也没有出手。
一阵微风刮过,整个营门前一片寂静无声,只有不远处的树枝哗哗作响,像
是为即将到来的一战摇旗呐喊。
黑袍人冷冷看着欧阳靖,见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便知今日这一站
不容乐观,此人自称是五行教的教主,武功定然不弱,自己得格外小心才好。
如此想着黑袍人率先出了手,但见他脚下踏出一步,身子霎时离开原地约三
四丈的距离,跟着一指缓缓点向欧阳靖的前胸,他的手指点得如此之慢,浑然没
有先前与齐铁鹰大战时的迅捷。
欧阳靖微微一笑,却是站着一动不动,待得手指堪堪点到时,脚下一滑,轻
轻挪开半步,让过黑袍人手指,跟着手掌一竖,却是往他的手腕切了下去。
黑袍人眼一凛,收回右手,左手瞬间连出三指,分别点向欧阳靖身上三处
大穴,这三指有前有后,只是皆是虚招。
欧阳靖纹丝不动,眼看三指皆要点到身上,黑袍人心中突然一惊,急忙收手
,足尖一点就要急退。
然而却是晚了一步,但见欧阳靖手掌一伸,牢牢握住黑袍人左手手腕,跟着
内劲一吐,就听喀喇一声,黑袍人腕骨竟是被其生生折断。
黑袍人一声惨呼,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又是一指强行点向欧阳靖面门,欧阳
靖手掌一松,脚下略微退了一步,轻易将这一指避开。
黑袍人连退数步,右手牢牢握住左手手腕,双目紧盯欧阳靖,眼中一片怨
毒。
身后的耶律万石见其甫一交手便败下阵来,吓得面色苍白,满脸冷汗。
欧阳靖踏上一步,开口道:「大人,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次这事的确是
我们不对,但他们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在下只是想将最后一人带走,若大人执
意不肯,在下不介意亲自动手去找。」
说着又是一步踏出。
耶律万石心下胆惧,不由连退数步,再见周围辽兵面上亦是多有惧色,他心
下再三盘算,暗自咬牙想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先留这些泥腿子一些时
日,待我大军一到,立时就将他们剿灭。
一边心中又在暗悔,此次出来太过大意,若是带了些弩手来,一阵箭雨过去
,管他什么五行教的教主,照样也是死人一个。
耶律万石面上阴晴不定,半晌后点了点头,又招来一人暗自吩咐了几句。
那人满脸惊恐地往营内跑去,片刻过后,就见大营中跑出一队人马,中间一
副担架上躺着一人,正是齐铁鹰。
欧阳靖见齐铁鹰面有血污,全身上下皆有伤痕,不由喃喃道:「齐大哥,此
番却是让你受苦了。」
齐铁鹰虽然全身是伤,但精倒还尚可,见了欧阳靖只说了一句教主,声音
哽咽,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欧阳靖扶起齐铁鹰,对着耶律万石略施一礼算是告别,跟着二人缓缓往林中
行去,数百人围着他二人,竟是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眼睁睁看着二人渐行渐
远,直到入了林子。
耶律万石呆立在营外,良久才回过来,面上一片铁青,看了一眼黑袍人,
冷冷哼了一声,旋即扭头回了大营。
黑袍人自知此番让耶律万石丢了大面子,亦是一声不吭,但心里对欧阳靖却
是恨之入骨,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似乎在寻思如何一洗今日这耻大辱。
且不说耶律万石如何一雪前耻,也不说欧阳靖如何指挥众多教徒迁徙,再来
说一下罗云等人。
罗云一行数人过了黄河,一路往北海行去,路上所见景色皆与北地大不相同
,北地多山,大多雄伟壮丽,北海虽然亦有山,但看着更像是丘陵一般,山势平
缓,不似北地高山一般陡峭。
众人一路行去,罗云还好,他见惯了江南水乡,也看多了北地大山,对于北
海的风景颇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感觉。
林落与年大有皆是北海人,亦看惯了这些山水。
唯独如玉自小在北地长大,见惯了各种名山大川,未曾见过如此秀美的景色
,一路上拉着罗云不停大呼小叫,犹如一个第一次出来踏青的少女一般。
罗云任由如玉拉着自己东奔西跑,嘴角挂着笑意,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林落起先还有些觉得好笑,再见二人如此亲密之下,反而有些黯然伤起来。
一旁的年大有不知她的心事,还当她是近乡情怯,不住声宽慰着她。
数人风尘仆仆到了北海,林落极力邀请罗云与如玉二人去她家中住上一阵子
,一旁的年大有亦是跟着帮腔。
罗云二人原本想在附近随便找间客栈住下,然
而林落盛情难却之下,便欣然
跟着一路前往林府。
北海城颇大,十字交叉的两条大街将整座城划分成了东南西北四块。
东边一块为各类达官贵人的住所,刺史府亦是坐落在了那里。
南边一块则是众多富商以及士绅的府邸。
西边一块为平民居住地,而北边这一块则是各类商铺以及客栈,酒楼的所在。
林若海虽然在江湖中颇有名声,外号‘北海钓叟’,但在那些贵人眼中,也
只是一个土豪士绅罢了,是以林府只能盖在了城南。
沿着宽阔的大街一路到了城南,再往里走约莫百步左右,转过一个拐角,偌
大的林府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林府占地颇广,巨大的府门前左右各立了一对石狮子,宽阔的台阶尽头是两
扇巨大的木门,木门用上好的胡桃木所制,再铺上一层朱漆,茶杯大小的铜环闪
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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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大有上前拍了拍门,半晌过后,府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白发
苍苍的脑袋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是年大有立在门外,大声呵斥道:「大有,此
乃正门,无事不可轻易打开,你若是坏了规矩,看老爷怎么罚你。」
说着就要关门。
年大有伸手将门抵住,对着那看门的老头骂了一句:「老王头,我是那种不
懂规矩的人吗,你好好看看底下站着的是谁?」
老王头有些疑惑地看了年大有一眼,转头往底下看去,眼光掠到林落脸上时
,他明显愣了一下,继而吃了一惊,叫道:「可是小姐回来了?」
年大有得意地一笑,道:「算你老头还没瞎了眼,不错,正是小姐回来了,
还不快快把门打开。」
老王头急忙打开大门,又转身往里跑去,口中大呼小叫,不到一刻时间,就
见府内众多下人齐来参见林落,林落领着罗云二人一路往里走去,年大有自有其
他去处。
二人随着林落先是绕过影壁,又穿过三道垂花门,方才到了前厅,就见一个
身影迎了出来,喊道:「可是落儿回来了?」
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欢喜。
林落脚步一顿,待看清眼前那个身影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了一声爹爹
,整个人扑到了林若海的怀里,林若海抱着自己的女儿,手掌轻抚其背,口中不
住宽慰着她。
父女二人拥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林落这才想起罗云二人,急忙拉着林若海走
到罗云身前,笑道:「爹爹,这位是罗云罗少侠,这是他的夫人如玉姐姐,我在
北地这么久,多亏了他们二人照顾,要不然,要不然……」
说着声音竟然有着几分哽咽。
林若海闻言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但见罗云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身材挺拔
俊秀,不禁微笑着连连点头,又见罗云身旁的如玉容貌绝美,嘴角挂着一缕微笑
让人如沐春风,一袭白裙更让其犹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不由抚须赞道:「好一
对金童玉女,真是郎才女貌。好,好。」
林若海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罗云也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林若海虽然须发皆
白,但精矍铄,尤其双目之中隐隐有精光闪过,似乎内力不凡。
他见林若海出口称赞二人,急忙拱手行礼,笑道:「晚辈罗云见过前辈。晚
辈初入江湖便听得前辈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见上一面,实乃晚辈三生
有幸。」
他这话说得颇有技巧,丝毫不提是因为林落的缘故而得知了‘北海钓叟’的
名号,反而说初入江湖便闻得大名。
所谓在江湖中行走之人,有爱财如命者,亦有仗义疏财之辈,但大都却逃不
出一个‘名’字,林若海听闻罗云此言,果然是龙颜大悦,手抚长须得意洋洋,
当下笑道:「小女此番多亏少侠一路照顾,今日到了此处,少侠便当是在自己家
一般,无需任何拘泥。」
又转头对伺立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让厨房准备酒宴,老夫要和罗少侠好
好喝上一杯。」
管家却是一脸的为难,悄然凑到林若海耳旁说了几句话。
林若海似乎愣了一下,转头对罗云笑道:「少侠一路风尘仆仆,且先去客房
安歇,午膳我自会派人送到房中,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待晚上再为
少侠接风洗尘。」
说着对罗云摆手示意了一下,径直带着管家走了。
罗云倒也不以为意,跟着下人一路往客房行去。
客房在林府西边,穿过前厅之后一路往西,穿过数道拱门,再经过一小片竹
林,便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子里。
院子虽小,但颇为幽静,院中一个角落里种了几根青竹,旁边则是一棵桂树
,此时正值秋季,桂花隐隐发出一阵清香,让人闻之心旷怡。
院子尽头则有一间平房,此处便是客房了。
下人告退离去,院中只剩罗云与如玉二人,如玉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感叹道
:「林姑娘终于回到家了,这些天看着她如此忧思,我心中也有些担心,如今好
了,就盼她早日打开心结了。」
罗云闻言笑道:「你怎地平白无故担心起这事来了?」
如玉白了罗云一眼,道:「姑娘家的心思你懂什么,林姑娘这几天看着是没
什么,但心中肯定一时半会还是放不下杨敛,此时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说着她又转头数落起杨敛来了,「你说这杨敛也是的,明明有了老婆,一开
始却不对林姑娘明言,如今害得林姑娘如此伤心,我看他也没半分愧疚。」
罗云在一旁听她说了半晌,笑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就多陪陪林姑娘,
我听说她的母亲早已过世,现下能陪她说说知心话的话也就只有你了。」
二人闲叙半晌,忽听院外一个声音笑道:「如玉姐姐,你们在聊些什么呢?」
二人抬头一看,见林落不知何时早已换了一身衣服,正站在门口巧笑倩兮看
着二人。
二人急忙请林落入内
,林落环视着院中的一切,感叹道:「我还是小时候来
过这里,如今再一看,却和小时候也没多大差别。」
三人随后进了那间平房,但见房内各色用品一应俱全,桉上甚至还摆着笔墨
纸砚等物,罗云笑道:「看来前辈亦是一个颇为风雅之人,客房中还摆着文房四
宝。」
此时日到正午,下人送来了午膳,林落便也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用膳。
三人边吃边闲聊,如玉眼见林落眉间依然隐隐有些愁绪,不由轻声问道:「
林姑娘,我看你有些愁眉不展,可还是为了杨敛那厮?」
林落苦笑一声,道:「如玉姐姐你误会了,杨大哥如今早已有了妻室,我又
如何还会对其念念不忘,只是我今日见爹爹出门,行色有些匆匆,而且眼中有着
一丝忧色,故而有些愁眉不展。」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也颇有些怪,按说自己女儿带着朋友回来,且这朋友
还几次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当父亲的势必要亲自好好招待一番,哪有将客人如此
丢下的道理。
饭后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只是林落眉间愁绪依然没有散去,如玉本想劝她,
无奈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心中暗自着急。
不多时,林落一人独自离去,二人一路送到院门,回来后如玉轻声道:「公
子,今晚林姑娘父亲要设宴款待我们,不如席上我们就问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
难事,若是可以,我们便出手帮一下他,你看可好?」
罗云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道:「不妥,此乃人家的事,我们若是贸
然开口询问,一来显得有些唐突,二来也是于礼不合,到时反而弄得不愉快就不
好了。」
如玉闻言想了一下,亦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问林姑娘了。」
二人在房中歇息半晌,其间自然少不了做一些亲昵之事,只是如今寄住在他
人家中,动静也不宜闹得过大,二人便也没有过多放肆。
待得日头西斜,早有下人来请二人前往前厅用晚膳。
二人欣然前往,到得前厅时只见席上除了林若海与林落父女之外,还另有一
人。
林若海见罗云二人到来,急忙迎上前去,口中呵呵笑道:「少侠可算来了,
快快入座,待老夫为你介绍一人。」
林若海拉着罗云入座,随后指着下首一人笑道:「少侠,此乃四川青城派的
袁守一道长,乃是观掌门的师弟,江湖人称‘一剑镇川中’便是他了。」
罗云急忙拱手抱拳行礼,说了一声久仰。
不料这袁守一只是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正眼也不看罗云一眼,只是从鼻子里
冷冷发出一个哼声。
林若海略有些尴尬,罗云倒是不以为意,在一旁和如玉一同坐下,这袁守一
乍一见如玉,登时惊为天人,不由直起身子,眼角不时瞥向如玉。
众人落座,林若海先是给袁守一和罗云各自倒了碗酒,随后端起酒碗面向罗
云,笑道:「小女从北地回来,一路多亏少侠照应,老夫先敬少侠一碗。」
罗云急忙举碗,二人酒碗轻轻一撞,将满满一大碗酒尽数喝下。
林若海又倒了一碗酒,转身看向袁守一,举碗笑道:「道长今日光临寒舍,
令寒舍蓬荜生辉,老朽敬道长一碗。」
哪知那袁守一甚是傲慢,莫说举起酒碗,便连眼皮子也未曾动弹一分。
林若海端着酒碗呆立半晌,见其始终坐着不动,不由苦笑一声,当下将满满
一碗酒喝了下去。
罗云见状心头微怒,暗道此人无礼太甚,这青城派虽说在蜀地亦不是什么大
门派,那掌门观澜子更是生性阴毒,但如此便不将一个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放
在眼里,也未免太过于嚣张了。
众人一时皆是坐着不动,那袁守一见状缓缓转过脸去,问道:「林若海,我
们掌门说的事你到底答不答应?」
林若海一脸苦笑,道:「袁道长远来,且先在舍下歇息两天,至于掌门所说
的那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袁守一冷笑一声,道:「什么从长计议,无非就是缓兵之计,林若海,我劝
你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这样一来,对你和我青城派都有好处。」
一旁的林落闻言一惊,不由问道:「爹爹,你们说的亲事是怎么回事?」
未等林若海说话,那袁守一阴阴一笑,道:「想必林小姐还蒙在鼓里吧,那
我就明说了,我们掌门此番派我前来,正是找你父亲提亲,想要你嫁给我们的少
掌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