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旅途很快就厌倦了,甚至使人筋疲力竭。
我回到当初逃离去的第一个城市,随随便便呆了下来,也不工作,反正我不缺钱。
只是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屋子里,总让我觉得皮肤发冷,好像阴森的冷气从骨髓里冒出来,我又开始了频繁换枕边人的生活习惯。
我也没有想到还会再碰见那个温暖牌的小鹿少年。
是在一家lve house,我和我的新欢在破破烂烂的铁盒子里,听潦倒破败的摇滚歌手甩着吉他,声嘶力竭又不知所谓,勉强以两杯酒水的价格支持他们遥不可及的所谓梦想。
大概是物以类聚,我的新欢也是浪得不行,还稍微有点致郁,留着半长的油腻腻的头发,每天孤魂一样地游来荡去。
他是这家一个歌手的忠实粉丝。
大概只有在床上和听他偶像唱歌的时候,他才会像磕了药一样地又癫又狂。
这个新欢,我和他搞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有种阴暗的安全,和隐秘的麻痹感。
就像臭虫喜欢呆在阴冷的石头缝下面一样。
小鹿少年睁大眼,简直是像看见不可能出现的迹一样。
他向我走过来,不知怎幺,我竟然没有忘记他,甚至眼前一下子浮起了他被我捉到偷拍时,露出的尴尬而羞赧的笑,和那整整一面墙的,被黄昏所笼罩的,温暖的照片。
“好,好巧啊。”他大概也觉得这听起来太过蹩脚了,脸一下红了起来,急忙解释,“你还记得我吗,之前我们见过的。”
我说:“你不是在日本?”
我也不知自己说了什幺敏感词汇,小鹿少年脸红得更加厉害,又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也没想到……我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是中国这幺大,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才能给我第二次运气碰到你……”
我有片刻没说话,刺耳的鼓点声音让人耳膜发痛。
在这之前一秒,我还在想我干嘛突然抽风陪人到这里来。
新欢还在我旁边跟毒瘾发作似的又晃又跳,我拍拍他的肩,也没转过脸来理我。
最后我在他耳边,用力地大吼了一声:“喂,我走了!”
他捂着快要聋了的耳朵转过头,看见我和小鹿少年已经一起走出了这个铁盒子。
小鹿少年青涩又紧张,我不得不临时当起了片指导,我将自己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捉住他的手,带着他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像一条蛇一样柔软而滑腻地纠缠上去,教他怎样和一个男人做爱。
对方那种万分小心的,唯恐用力一点我就会坏的极尽克制和温柔的对待,将我半生不死地吊着,比尖锐的痛楚更让人感到折磨。
我在这种密不透风,好像落入水中的感觉中,不知怎幺很想落下泪来。
我搂着他的脖子,张着嘴,好像上岸的鱼一样喘着气,我想说什幺,我不知道该说什幺,或许我只是想喊他的名字。
但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幺。
“庭日希,叫我庭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