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那天天气很好,天青云白,空气里有种新鲜的味道。
我被推入手术室,兰庭唏送我到门口,他亲了我一下,目中含着笑意:“我在这等你。”
好像我只是要出门去逛个街。
我也笑着,嗯了一声。
门在我们之间合拢,把我们隔开了。
麻醉之前,我和杨晋淮闲聊天。
我说:“不感谢我吗,我主动和你的小朋友解释清楚了。”
虽然我还耍了些小心机,但究竟无伤大雅。大不了以后道个歉,把杨晋淮说成好像是个见到新欢立马抛弃旧爱的渣男。
杨晋淮说:“没什幺好感谢的,那些话用不着你来说。”
我切了一声。
杨晋淮将麻醉药品递到我鼻子下方:“来,吸一口。”
我知道这一口下去,不用一秒钟,我就会彻底昏迷。
然后我的血液会被推入麻醉剂,我将会停止呼吸,好像死去了一样。
接着,他们会切开我的身体,捧出我的心脏,将破裂的缝补,将腐坏的扔掉。
然后我会好起来。
我就会好起来。
我突然伸出手,握紧了杨晋淮的手腕,对他说:“我会好起来,是不是?”
杨晋淮看着我,片刻,他说:“相信你自己。”
我的手又开始在发抖了,但紧紧攥住对方的力度,却几乎让人挣扎不脱。
杨晋淮费了一点力气,才把我的手放回床上。
“不要害怕,整个过程,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然后,”杨晋淮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说,“然后你就会醒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
我说:“我很想活下去。”
“真的,很想很想活下去。”我又重复了一遍,说,“能活下去,真的是太好了。”
无论是高兴的,悲伤的,快乐的,还是痛苦的,只要还活着,就一定都能感受得到。
就算是绝望了,只要还活着,总能碰到什幺,会让你再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活着,就什幺都会有可能发生。
只有活着,才什幺都会有可能发生。
我为什幺,直到现在,才明白呢。
————秋深林未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