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9日
第四百一十四章·覆水难收情缘断·木已成舟恨意生
长夜将尽东方微微泛白。
丁寿倏睁开双眼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轻轻掀开帷帐蹑手蹑脚下床提气斜纵无声无息攀上屋顶横梁。
只见侧卧梁上的戴若水熟睡正酣睫毛长长樱唇微张吹弹可破的粉面红润可喜随着间隔悠长的一呼一吸胸前蓓蕾微微起伏丁寿不由心中一荡颤着手向她腰间摸去。
虽是隔着衣物仍能触感到紧实腰肢的惊人弹性丁寿单手攀着房梁另一只手在女孩家腰间轻摸了几下一无所得蹙着眉头思忖一番便去解她的腰间绸带。
戴若水腰带绳结系得甚是繁琐丁寿这两年经手女子虽多可不是自己宽衣解带便是被他粗暴扯破似这般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却是头次。
急得额头冒汗丁寿还是不得要领正在心焦之时忽听一声娇嗔“笨蛋腰带上有暗扣的扯开就好了。
黑暗中骤得一线曙光的丁寿惊喜问道:“哪个?”
“呶这个。
”一只如玉皓腕递上一节丝带。
丁寿接过顺手一扯腰带果然应手而开衣襟散落显出里面浅色中衣。
“多谢。
丁寿喜笑颜开蓦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抬眼上瞟见戴若水单手支颐浅笑盈盈望着自己。
“呀!”一声惊呼丁寿直接从梁上掉了下来幸好下盘功夫还算扎实没有丢人现眼跌个屁股墩。
“小淫贼你方才在做什么?”戴若水侧过身子把玩着那条刚被解开的绸带问道。
“啊?我……那什么……”饶是丁二向来自诩急智此时也有些词穷。
“什么?”戴若水黛眉轻扬。
“别着急容我慢慢编……不是慢慢说……”丁寿喘了口气眼珠一转道:“西北天寒冻的在下担心若水在梁上睡不安寝想将你移到榻上又怕你常习难改未敢事先告知。
“那你摸来摸去干什么?还解我腰带?”
“那个……”丁寿咽了口干唾期期艾艾道:“这不是想着从哪里下手才能不惊扰姑娘好梦么;至于衣服和衣而卧总归不甚舒适不是……”
戴若水咯咯娇笑“你倒是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寻这块劳什子呢……”
看着戴若水从怀中取出的御赐金牌丁寿眼睛一亮转瞬恢复如初故作从容道:“哪里哪里在下一心想着姑娘起居饮食的大事哪有闲心惦记这等死物。
“哦原来如此。
”戴若水点点头“还想着今天把这东西还你既然你还不急我便再玩上几天吧。
丁寿:“……”
看着丁寿一脸窘相戴若水噗呲一笑嘴角边酒窝浅显“好啦既然你醒了就出去吧本姑娘要借你床榻再睡个回笼觉。
丁寿有气无力应了一声蔫头耷脑走了出去。
戴若水掩襟一跃而下进里间坐在榻上取出那面金牌细细摩挲了一番捧在怀里抿唇浅笑眼波盈盈。
***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丁寿正站在院中长吁短叹自怨自艾想二爷我纵横花海抢挑万蕊何等潇洒快活怎么被这黄毛丫头吃得死死的莫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丁寿正自懊恼丧气两个高大身影几乎并排着从跨院垂花门挤了进来。
“卫帅是属下将姑娘领来的。
”于永一脸谄笑道。
“分明是我先看见你才过去搭话……”被抢了功的郝凯横眉立目。
“行啦行啦大清早的胡乱嚷什么嗯?什么姑娘?哪个姑娘?”丁寿敏锐发现了重点。
“诶要找你还挺不容易说是去花马池结果到了沙井驿这又过了黄河跑到宁夏镇城你绑狗身上啦来回蹓跶!”
一身紫衣的慕容白从两个傻大个身后绕了出来。
丁寿对这位不知尊卑的徒孙有些头疼床单都一起滚过了还硬要充个长辈样二爷没这个脸可要作出郎情妾意的姿态来别说丁寿了便是慕容白这丫头也不会买账。
“让你在固原好生歇息怎大老远追到这来也不怕伤了身子。
慕容白听出他语中关切心中微有一丝甜意嘴上却硬气道:“要你管!”
“谁来了?吵吵闹闹的让人睡不好。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雪青色衫裙的戴若水俏兮兮立在门前。
四目相对院中突然有些冷场慕容白突然戟指戴若水向丁寿喝道:“她是谁?”
丁寿揉了揉额头向两边解释道:“这位是戴若水戴姑娘;戴姑娘这位姑娘名唤慕容白。
“谁让你把我名字告诉她的!她在这儿做什么?”慕容白好似吃了火药般冲得很。
你是二爷什么人啊要你管爷的闲事!尽管丁寿心里腻歪可为了将来还能有机会再爬上小徒孙的床头还是琢磨怎么把这事圆过去戴若水突然开了口。
“小淫贼你的床太软了睡得不舒服!”
小姑奶奶你这么说今儿的事可就掰扯不清了!丁寿登时傻了眼。
“卫帅属下为您和二位姑娘准备早饭。
”当于永见到丁寿房间里走出一位漂亮大姑娘时便暗道声坏了这时偷觑慕容白脸色已经变得煞白顿晓此不宜久留借故开溜。
郝凯反应慢了半拍首先钦佩于自家大人手腕高超这一路上真是没闲着时不时就能勾搭上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来随后又担心京城宅邸里那位敕封的姨太太知道了会不会迁怒自己一时有些走直到于永脚底抹油他才反应过来。
“大人卑职给您准备洗脸水。
“郝兄我早就说了该先通报卫帅一声你偏要带人直接冲进来……”
“有功是你的崴泥了全算老子身上去你奶奶的……”
两个人再度肩并肩从不大的垂花门挤了出去。
“无耻荡妇。
”慕容白咬着贝齿迸出了一句。
“你说谁?”戴若水侧首问道。
丁寿撇嘴戴若水这话问得多余院子里就她们两个女子慕容白又没有骂自己的道理。
“说的便是你。
”慕容白直来直去回得干脆。
“你我素昧谋面何以恶语相向!”戴若水雪白玉颊上腾起一片彤云显然动了嗔念。
“骂你?我还打你呢!”慕容白长剑出鞘剑招连绵不绝瞬间将戴若水笼罩在一片光幕之中。
丁寿没有插手的意思小慕容该受点教训了仅只嘱咐一句:“若水手下留情。
慕容白闻言更怒这便是瞧不起自己武功了手腕一抖家传剑法应手而出霎时间剑光铺排曈曈初日都被剑芒掩盖。
小妮子动杀机了丁寿摇头轻叹何苦招惹她呢。
一道倩影从漫天剑幕中飘忽而出食指快速无比伸出一点慕容白手腕微麻长剑不觉拿捏不住失手坠还未等她矮身抢起戴若水五指轻灵迅速连弹数下登时慕容白僵硬杵在了原。
制住了慕容白戴若水也不停留秀足点飞身上了房顶“小淫贼你这里连觉都睡不好我走了……”
别啊要走你也先把金牌留下“姑娘留步。
”丁寿随后纵身跃上屋脊只见鸿飞冥冥了无踪迹哪里还有戴若水的人影。
失望至极的丁寿
再度跃下见慕容白仍保持着俯身取剑的古怪姿势不觉可笑。
“笑什么笑去找你的相好啊!”慕容白横了丁寿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什么相好我被她折腾得好惨。
”丁寿苦笑将与戴若水打交道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几句可没敢说她是天仙侣的传人慕容白这丫头嘴又不严要是满世界一嚷嚷让魔门那几个老不死的得到消息他这根红苗正的天魔正宗没事不是和刀圣的孙子搅在一起就是与天门人纠缠不清怕是会杀上门来清理门户。
“真的?你们关系仅止于此?”慕容白狐疑万分那使玉笛的女子样貌武功俱在她之上看到她从丁寿屋里走出自己心里便说不出的别扭厌恶当然慕容姑娘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半点不假。
”起码目前还没更深入的交流丁寿心道。
“你被点了哪处穴道?”
“肩井、伏兔、中府还有……”慕容白玉面一红小声道:“乳根。
哟戴丫头果然够意思点的穴位如此刁钻摆明是便宜二爷么。
“你笑什么?”慕容白见丁寿脸上不觉浮现的猥琐笑意警觉顿生。
“没什么太师叔来给你解穴。
”丁寿也不理慕容白肩腿等处穴道直奔她左乳点去。
不知是不是俯身的缘故感觉这胸脯又涨大了些嘿嘿弹性依旧若不借机揩油那便不是丁寿了。
“你在干什么?”纵然有过一夕之欢可这青天白日的在院中被他捏着胸脯按来按去的慕容白耳根都臊红了。
“我才想起来……”丁寿突然退后一步托着下巴尴尬道:“这丫头的点穴手法怪异得很我好像解不开。
“你……”慕容白眼泪已将开始在眶中打转。
“小慕容别担心太师叔有办法。
”丁寿也不顾慕容白叫喊反对将她挟在腋下进了屋子。
紫色劲装连同红色亵衣都被抛在一旁慕容白上身赤裸盘坐在榻上胸前两座饱满玉峰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两粒嫣红豆蔻挺立峰前撩人漪念。
丁寿紧挨在慕容白身后坐下两掌抵在她小腹气海穴缓缓输入真气“小慕容你引导太师叔输入的这股真气冲开穴道。
“不就是推宫过血么你脱了我衣服干嘛?”慕容白杏眼向后斜飞气哼哼道。
“隔着衣服施展不开这可是白师兄教导的白儿不必拘泥小节静心运功。
”丁寿按着白如羊脂的光滑肌肤好一派正气凛然。
“说得好听你那鬼东西硬邦邦杵在后面如何静得下来!”慕容白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细如蚊声。
丁寿坏笑着将腰身向后挪了挪头却凑得更近一边细嗅少女身上肉香轻咬着她的精巧耳垂道:“那你喜不喜欢?”
慕容白的呼吸顿时粗了几分微微娇喘道:“别闹快解开我的穴道随我回花马池。
“去哪里做什么?”丁寿低头轻吻慕容白肩窝含糊不清问道。
“我给师父传信你在花马池与萧别情密谋算算时间人便快到了……”
***
西安府连通固原的官道上十余骑快马从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旁疾驰而过。
一只如玉般的白皙手掌掀开车帘扫了一眼马上骑士便缩了回去。
“这些人在马背上还能身板笔挺看来武功不弱。
”司马潇向车厢内的玉人笑道。
白映葭轻哦一声一如往日清冷情专注抚摸着身前铜匣。
“白师叔留下的这铜匣究竟有何玄妙?”
白映葭心中莫名一痛侧首窗外“不知道爹总有他的意思。
“是极白师叔多谋善策我早有耳闻此举定含深意。
”司马潇抚掌莞尔。
“你——不信他?”收回目光白映葭轻声道。
“他口口声声是魔门中人却无凭无据终日与六圣传人来往若不查明身份恐会成为师门大患。
”虽没言明司马潇也知白映葭说的是何人冷哼一声道。
“爹没有疑他。
”白映葭一句话已说明立场白壑暝的话在她眼中胜过一切。
“白师叔隐居久了也许……”见白映葭色有异司马潇住口不言扯开话题道:“依映葭看过去的一批是什么人。
“不知道。
”白映葭保持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的态度。
“骑术精湛武功又不弱……”司马潇唇角扬起敲了敲车厢。
“帮主什么吩咐?”驾车的大汉勒住马车在厢外俯首听命。
***
弹筝峡泾水穿谷东流而去湍流萦回与岩岸相击风吹流水常闻弹筝之声故有此名。
峡谷两岸危峰耸峙岩壁如削河水澎湃乱石激流分外壮观。
护送吴仪的固镇边军沿着崎岖山谷逶迤而进遇见激流拦路便寻水缓处分批渡河。
吴仪心中有事哪里愿在河边耽搁不等人马渡全便连连催促队伍起行。
负责护卫的队长心中有气你倒是坐在车里干吆喝了弟兄们靠着两条腿爬山涉水的哪那么容易这些话又不敢明说只得让先期渡河的两什人护住马车先行启程。
未等行过二里两边高峰上突有数块巨石滚落几名军士躲避不及丧命石下随后一阵唿哨声起十余个蒙面人手持兵刃由两边树丛中跃出。
“保护大人。
”残余官兵急忙抽刀迎敌不想贼人武艺高强才一照面就有三五人殒命当场。
“快!快走!”保命要紧惊慌失措的吴仪连声催促车夫。
马夫一甩鞭子马车便在崎岖不平的峡谷内一路狂奔。
吴仪在车内被颠得左摇右晃浑身骨头架都要散了耳听得兵刃撞击及喊杀声渐不可闻才勉强松了口气可还没这口气喘匀忽然‘咚’的一声闷响不知撞到了什么方车身一歪吴给谏的脑袋重重磕在了马车厢壁上疼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怎么回事?!”吴仪探出车帘准备好好训斥一下这个蒙事的车夫可当他见到车夫喉间兀自汩汩冒血的血洞便将剩余的话统统吓回了肚里。
七名黑巾蒙面人环围上前领头的一个冲上前将吴仪从车上拽下往上重重一丢其他人也不管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吴大人冲上车好一阵乱翻。
“找到了。
”一个蒙面人惊喜呼喊从车厢内翻出一个乌木匣子递与领头人。
“诸……诸位壮士匣中银票尽管拿去可那包裹内的几本账册对众位毫无用处还请留下。
”吴仪大着胆子和这几个凶人打商量。
“这几样东西对咱们兄弟有没有用你个将死之人就不必操心了。
”来人狞笑着将匣内东西统统揣入怀中。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你们竟……敢杀……杀……”见对方劫财以后还要害命吴仪被吓得话也说不全了。
“我们万马堂的好汉什么事情不敢做杀你个狗官算什么!”一众蒙面人哈哈大笑。
“你们是……是万马堂的贼人?”万马堂的马贼余孽半途截杀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寿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段时日陕西各府都在缉拿凶犯可三山五岳的绿林好汉被抓了不少那几百号人却好似消失了般不见踪影吴仪没想到愣是被自己撞个头彩。
“知道就好下阴曹府别忘了仇人是谁。
领头人挥手示意身旁一个持单刀的汉子举刀便向吴仪砍去吴仪吓得‘啊呀’一声
三魂飞散七魄飘扬眼一闭昏了过去。
“师兄这……”举刀的汉子挠挠脑袋迟疑问道:“还要做个样子么?”
领头人鄙夷看了吴仪一眼“算了反正东西已经到手让他知道是万马堂干的就成了。
“果然是万马堂的人。
”一个纤脆清朗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响起。
几人急忙扭身只见一个玉面星眸的白袍人屹立在数丈之外手持折扇意态闲逸。
领头蒙面人见来人衣着举止尽是男儿气度偏生了一副女相虽好此人来路可也不想节外生枝抱拳道:“万马堂在此办事相好的借个方便来日定有厚报。
“不必来日了我有一笔旧账要向万马堂讨。
”司马潇缓缓合上折扇眼中精光闪动。
借个名头还能碰见仇人领头人暗道声倒霉这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足见功力不凡那边几个师兄弟不知能挡住边军多久此不宜久留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既然敝山寨曾经得罪过阁下这里有些银票权作赔情大家就此揭过如何?”领头蒙面人将怀中银票取出。
司马潇摇头“不必破费借几位人头与我那徒儿消气即可。
“你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别他娘给脸不要脸!”一个手持巨斧的蒙面大汉怒声大喝。
“便从你开始。
”话声刚落司马潇身形一闪只见白影翩翩转瞬已到近前。
大汉应变不慢手中巨斧一招‘力劈华山’向着白影兜头劈下可巨斧才刚举起‘蓬’的一声闷响司马潇已从他面前闪过。
只见那昂藏大汉胸膛凹陷双目凸出喉中嗬嗬出声七窍都渗出血来巨斧当啷坠眼见是活不成了。
“师弟!”余下蒙面人纷纷惊呼。
“尊驾好毒辣的手段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领头人冷声道。
“生死之争不必客气。
”司马潇淡然一笑再度猱身而上。
霎时间白光耀眼各式兵刃齐向她砍去司马潇无畏无惧身形飘忽快无比在人群中穿插进退。
身形电转折扇向外一送一名手持铁抢的蒙面人手捂咽喉跌跌撞撞摔出了圈外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流出。
司马潇脚下不停转身之际已绕到一人身后单掌在那人腰背间一按将这个手持流星铜锤的大汉震得脊柱寸断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借这一掌之势司马潇疾退而出左脚飞踢正中持刀汉子胸膛那人大叫一声一蓬血雨喷出仰天直飞出去。
司马潇兔起鹘落不过数招之间四名好手惨死当场余下二人吓得心胆俱裂发足狂奔未跑出多远又见一名冷艳女子持剑横在路中。
“你不逃么?”司马潇对唯一剩下的敌人笑道。
领头人一声不吭双掌翻飞掌势连绵将周身护得牢固严密。
“不错。
”司马潇赞了一句左掌扬起拍出一记领头那人见这一掌诡谲缥缈竟无法闪避急忙双掌一封硬接了这一掌。
司马潇身形微微一摇轻咦一声对方掌力内有一股阴柔之力不同邪派功法的阴寒歹毒而是玄门正宗的纯正浓厚万马堂中几时有玄门弟子了。
领头那人被司马潇那一掌震得倒翻而出脏腑动荡不安知是受了内伤也不再停留借势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向前夺路而逃。
“休走。
”司马潇如影随形蹑踪而进。
蒙面人突然反手挥洒寒光闪动五支金钱镖成串向司马潇射出自来暗器名家所使手法各有不同有的无声无息有的以数取胜再有的所发暗器前后照应让对方无从闪避可这人的金钱镖出手便是串成一条直线只要稍微偏个方向任你数量再多也可躲个干净甚是怪。
怎料这人的金钱镖脱手之后最后的一枚暗器去速陡然加快撞击前镖前镖又再撞击前枚五支飞镖连环相撞方向全然改变分成五路笼射近在咫尺的司马潇。
身在半空的司马潇眉头一皱也没想到对方的一手五暗器竟然发出时藏有这般变化翻掌间内力换成了霸道强势的天冥斩一掌劈出五支金钱镖被震得粉碎司马潇也前势用尽身形飘落。
借暗器暂阻追兵蒙面人气息稍缓瞅准一棵树干准备再度借力跃起蓦一柄长剑斜刺里飞出向他肋下刺来。
这一剑使得若有若无虽不露锋芒却回转如意轻灵机巧蒙面人此时一口内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千钧一发之际勉强将腰身扭开半寸随着一声惨叫血雾喷洒肋下皮破肉绽。
蒙面人不敢再做停留手按伤口发力狂奔连怀中物跌下也不曾发觉。
“映葭不必追了。
”司马潇唤住还要再追的白映葭微笑道:“你的剑法大有进境。
白映葭低头注视着手中长剑乌黑晶眸中也泛起了一丝喜意司马潇助她打通经脉之后快雨无形剑威力大增已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内敛剑韵。
“为何放了他?”
“流星赶月是崆峒派九指飞环孙必败那老儿的独门手法这些人不是万马堂的贼子。
“那他们何必借那些马贼的名头?”白映葭敛眉问道。
司马潇瞥了眼晕死在马车边的吴仪冷笑一声“与我们无关走吧去花马池。
***
晕厥中的吴仪终于醒了过来茫然看看四周围着的人影“府的鬼卒怎么和阳间军兵一个打扮?”
“大人总算醒了您没事吧?”一个熟悉的脑袋凑到了眼前。
吴仪认出这是负责护卫的边军队长疑惑道:“怎么你也被贼人所害下府了?”
“大人安心贼人已被弟兄们杀退了。
”护卫队长解释道。
“没事了?”好不容易弄清楚状况的吴仪被军卒搀起浑身上下摸了自己一遍又不顾形象蹦跶了几下确认自己浑身上下没缺什么零件唯一别扭的就是脸庞似乎有些发肿。
见吴仪摸着脸发呆边军士卒们不自然扭头看向别处那个护卫队长将两只粗糙大手在身上棉甲上蹭了又蹭干笑道:“大人我等启程吧?”
“启程?启什么程!贼人败退可曾追回了什么东西?”吴仪想起了要命的物件。
“这个么……”我哪知道啊搬开拦路巨石赶过来就看你小子躺在路边装死了打算冒功的队长想这事还不太好编摇头道:“不曾发现。
“快去找!否则谁也……嗯——”眼尖的吴仪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树下那个眼熟的蓝包裹立即连蹦带跳奔到了前面。
仔细翻检一番见包裹上虽然沾染了不少血渍里面账册却还完好无损吴仪喜极而泣随后又仰天大笑“天不绝我!”
“大人您没事吧?”这位爷又哭又笑的可别是疯了护卫队长忧心万分。
“没事。
”吴仪猛然收住笑容“立即启程赶赴花马池。
***
花马池。
边塞军城天幽帮自没有设置暗桩产业的必要司马潇二人住进了慕容白安排的客栈内。
“师父这间客房可还满意?”慕容白恭敬说道。
司马潇环视一周微微点头“边城小店倒还干净。
“委屈师父了。
司马潇摆手示意无碍“这城门盘查甚严若非是你我与映葭还不易进城。
“启禀师父传消息鞑子近期犯边故而城防
严密徒儿担心师父进城受阻事先向门军使了银子。
”慕容白可不会说出是锦衣卫向门军打了招呼。
“丁寿与萧别情有什么动静?”
“快意堂的人与丁寿都住在军营内徒儿不识路径未敢轻举妄动。
”慕容白道。
“不要打草惊蛇为师会亲自一探你做得对。
”司马潇颔首。
“谢师傅夸赞。
”慕容白嫣然一笑“师父一路风尘热水已然备下待徒儿服侍您沐浴更衣。
“映葭那里如何?”司马潇忽然道。
慕容白低头瞬间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抬首展颜道:“映葭师叔那里也已安排妥当房内另有人前去服侍。
“那便好。
”司马潇放松心情展臂由慕容白服侍宽衣。
***
昏黄的灯光下半人高的榆木浴桶中正散发着丝丝水气。
试了水温白映葭轻解罗带下裳坠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浑圆玉腿将罗裙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才要脱去贴身小衣忽听窗格一声轻响白映葭抬手便要去抢桌上宝剑。
身子才一动白映葭便觉暗劲透体被制住了穴道。
“反应很快嘛”背后一个惫懒的声音笑嘻嘻道“难怪将司马潇迷得颠三倒四喜新厌旧但看这双腿和这小蛮腰便知这小模样差不了。
来人砸着嘴巴评点了一番白映葭的身材又道:“姑娘咱们没什么仇我也不想难为你可无论人家是搞基还是搞姬做小三总是不道德的咱打个商量我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高飞若是实在没方去嘿嘿也可以安顿到我那……是你!!”
转到白映葭身前的丁寿终于认出了人急忙取过衣服披在姑娘身上“大侄女你怎么到这来了?这段时间去了哪?和司马潇一起的女人是你?”
白映葭面无表情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转丁寿省起人家还被自己点了穴道连忙抬手解穴。
“大侄女你……”
‘啪’!
“有话好好说打脸干什么!”
***
“师父好生歇息徒儿告退。
慕容白服侍完司马潇沐浴少见的没有自荐枕席主动退出了房间。
擦了擦额鬓间的汗水慕容白仰望明月心头说不出的舒畅算算时辰那狐媚子也该受死了今后她和师父还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师父自会忆起白儿的温存可爱只是……
慕容白狠狠摇了摇头将一个满脸坏笑的人影从脑子里摒除说到底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哪里及得上师父万一不过——好歹这次他也算出了大力……慕容白紧咬银牙最多再便宜他一次总能抵偿了吧。
打定主意的慕容白脚步轻快直奔白映葭所住厢房心头还在想着编出个什么理由应对司马潇的盘问是麻烦点毁尸灭迹说这狐媚子私奔了好呢还是将这口锅直接栽在萧别情身上反正萧家与师门本就有血海深仇债多了不愁再加一条也不算委屈。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慕容白推开厢房门见里面二人并肩站立房里根本没有打斗的迹象反倒是姓白的狐媚子云鬓散乱衣衫不整两人间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立即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丁寿揉揉鼻子“那个小慕容这事容我解释……”
“解释什么定是你也受了这荡妇的蛊惑言而无信!”慕容白没打算听丁寿解释自行脑补。
黛眉轻敛白映葭轻声道:“慕容姑娘请慎言。
“是啊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出口伤人呢。
”已经吞了预付款的丁寿倒是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来。
“伤人?我还要杀人呢!”丁二的话无异火上浇油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慕容白抢起桌上宝剑振腕便刺。
白映葭侧身避让丁寿施展身形抢步搭腕按住慕容白柔荑忙不迭道:“小慕容事情还可转圜映葭她……”
“少叫得这么肉麻你还偏帮她!”慕容白用力甩腕没有挣开立即柳眉倒竖嗔怒不已。
“你且听我说两句……”丁寿欲待再劝。
“不听不听你再不放手我咬舌自尽。
”慕容白语气坚决。
这小娘们如今不可理喻保不齐真能做出来丁寿无奈放手。
慕容白一声娇叱屋内顿时剑光大盛层层叠叠向白映葭涌去。
白映葭不愿与她交手秀足轻点合身撞破轩窗飞出屋外。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怒不可遏的慕容白紧随其后冲到院中剑招连绵一剑紧似一剑不离白映葭周身要害。
“慕容姑娘你若再行强逼休怪我还手了。
”白映葭几次险象环生语气不善。
“尽管动手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慕容白手上不停真存了拼命的打算。
白映葭蓦然出手只见乌光闪动当啷一声半截剑身坠慕容白手握残剑怔怔失。
该二爷下场了丁寿拍拍手掌“两位姑娘听丁某一言……”
“怎么回事?”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今夜第五次被打断话的丁寿颇为不爽头都不回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你他娘谁啊!”
剑拔弩张的慕容白突然敛衽施礼“见过师父。
“司马潇!”丁寿扭头一身便袍的天幽帮主如临风玉树伫立月下。
“丁寿?”司马潇剑眉微攒“映葭可是这厮纠缠你?”
咳怎么说话呢二爷可还没聋呢丁寿乜眼瞅着这假小子独个儿生闷气。
“是你徒弟要杀我。
”白映葭情淡漠。
“白儿可是实情?”司马潇目光如电厉声喝道。
慕容白被师父凌厉的眼瞅得心惊胆战垂首道;“是师父听徒儿解释……”
“休要多言。
”所谓有其徒必有其师司马潇根本不想听取任何解释眼中厉光闪动拂袖间一股无形真气向慕容白袭去。
“九幽真气!”丁寿一直在注意司马潇动向见他出手便道声不好迷踪步猱身而上天魔手吸字诀用到极致将痴立当场的慕容白霎时抢入怀中。
慕容白一时不明所以忽听蓬的一声转目见她适才站立处后面的一株花树陡然炸得四分五裂落英纷纷。
“你要杀我?!”慕容白不可置信一直孺慕爱恋的师尊一言不合便对自己痛下杀手美目中尽是迷惘不解呆呆失。
“司马潇便是自己徒儿你这手段也未免过于毒辣吧。
”水灵灵一朵鲜花二爷才睡了一次险些被这男人婆糟蹋了丁寿心中有气。
“犯我大忌死不足惜。
”司马潇冷冷说道手腕翻动一股澎湃真气再度蕴含指掌之中。
丁寿感受气机波动晓得这一击非同小可匆忙将慕容白移至身后凝戒备。
正当司马潇这一掌含而未发之际白映葭打破了沉寂“你们要打便打我要走了。
“走?映葭你要去哪里?”司马潇急声发问。
“去哪里都可以唯独不留在你身边我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愿干扰别人。
”白映葭漠然道。
“可是为了这孽徒?我立即清理门户映葭留下来吧。
“不干她的事司马潇我感激你帮我提升功力也会念着这份好但不要勉强我做一些不愿意的事这样我们将来还可以成为朋友。
“可我不想
与你做朋友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做……”
“不要再说了”白映葭厉声打断轻轻匀了口气平复心境道:“司马潇我们不可能的我早已心有所属。
“谁?!”司马潇尖声厉喝。
还有这八卦听呢丁寿竖起了耳朵。
白映葭摇头“是谁不重要司马潇你太绝情了看看慕容白女人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
扫了一眼藏身丁寿之后的慕容白司马潇辩解道:“男人不都该是这样见猎心喜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丁寿干咳一声作为场中唯一的男人觉得该说句公道话“司马帮主你对我们男人或许有些误解……”
“住嘴。
”司马潇怒叱。
“好的。
”丁寿闭紧了嘴巴安心看戏。
“映葭你若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我改了便是花前月下琴瑟和鸣做一个从一而终的男子样如何?”
白映葭默默摇头。
“为什么?你喜欢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好?我又比他差在哪里!”司马潇失态得近乎咆哮。
“哈哈……”一阵疯狂戏谑的大笑慕容白仿佛恢复了精眼中还多了几分癫狂。
“司马潇你这个大傻瓜你还不明白她喜欢什么男人不重要哪怕他是一个聋子、哑巴、跛子、傻子、是个牙齿掉光的老头或者总角孺子都无所谓因为那总归是个男子而你……”
慕容白轻蔑至极的一声冷笑“整日幻想着是什么天间第一有为男儿锦衣玉食、左拥右抱又如何还不是个女人……”
“你问你比男人差在哪里我告诉你……”慕容白亲昵依偎在丁寿怀中当着司马潇的面玉手下探“你就差了这一根宝贝这东西能让女人疯狂快活魂颠倒欲仙欲死而你——只会他妈的磨镜子……”
呃尽管知道不合时宜但被柔软小手握住的瞬间丁寿还是无耻的硬了。
慕容白依旧喋喋不休“整日趾高气扬不男不女的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恶心得想吐与其伺候你姑娘我还不如嫁给一头骡子……”
“够了!!”司马潇的双眼犹如无底深渊般深邃难测以自身为漩涡苍茫夜色之中似乎有无尽黑气向她周身滚滚聚集。
“天九幽森罗万象;黑水归墟无绝无量。
”司马潇轻声低语柔软贴身的轻便白袍无风自动猎猎生风。
要坏菜丁寿心中倏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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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祸起萧墙同门怨·变生肘腋黎庶哀
明月升空夜风渐起。
司马潇蓄势待发丁寿顿感不妙。
“小慕容速速离开此你这师父要杀人啦。
”丁寿轻声嘱咐。
慕容白眼圈发红噙着泪道:“要杀便杀随她去。
“小姑奶奶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丁寿只觉心累将希望寄托另一边“映葭你带她走。
白映葭略作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谁都不要走。
”司马潇阴冷一笑身子突然拔起凌空一掌劈出。
丁寿大吃一惊不是惊异司马潇骤然出手而是她所攻击的对象既不是适才与她反目成仇的徒儿慕容白也不是她素来不屑痛恨的场中唯一男子丁南山而是她刚刚还挂在嘴边要相守终老的白映葭。
司马潇陡然对自己出手白映葭也未曾料到匆忙间施展天魔迷踪步法向后疾退怎料司马潇那一掌威势惊人快不可言倏忽一退仍未脱离掌力范围掌心劲气已扑面而至。
眼见要被重伤掌下白映葭背后猛然生起一股强大吸力拉扯她本就后退的身形加速偏移间不容发之际将她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白映葭适才所站位置被劈出了丈许方圆的土坑司马潇站在坑间冷冷注视着对面站立让她一掌之功未竟的男人。
丁寿适才急急展身扑出天魔手‘吸字诀’用至极致才抢下了险些玉殒香消的白映葭惊出了一身冷汗。
“司马潇你疯了!”丁寿瞥了一眼身后玉容惨白的白映葭心有余悸“你连人都分不清了么!”
“既然得不到就把她毁了!”司马潇笑容凄厉“今日你们谁都逃不掉。
话音未落司马潇如怒龙腾空翩然飞起素手如电右手一掌仿若天外飞来直印丁寿胸膛。
司马潇身法快如鬼魅转眼即到丁寿急切间迎面使出天魔手‘封字诀’欲将她这一掌隔在身外。
司马潇手腕翻转便拍为切并掌如刀横切丁寿颈项。
丁寿身后立着二女不敢闪身避让双掌一圈一引将司马潇掌势带偏堪堪躲过这一记掌刀。
司马潇一击落空左手食中二指并起如剑迅疾向上扬起直刺丁寿咽喉。
丁寿不想司马潇招数如此变化多端两手掌指挥转间或刀或剑层出不穷一个不小心今夜怕是要栽给这男人婆当下将心一横抬肩扬腕十指弯曲如钩一手‘扭字诀’抓向司马潇剑指另一手‘抓字诀’疾扣她肩头琵琶骨这两招如果拿实司马潇不但两指折断自身也要同时受制。
司马潇从容不迫左手指剑不闪不撤瞬间变指为掌右手掌刀流转如月切向丁寿抓来手腕。
玩硬的咱们就拼拼看丁寿也发了狠两抓去势不变直奔司马潇双掌拍去。
甫一接掌丁寿便感对方内力汹涌不在自己之下更诡异的是司马潇的掌力忽阴忽阳变幻不定根本无从捉摸。
天魔策记载武功玄奥艰涩魔门中人除了天魔手与天魔迷踪步外都是各有一绝技傍身丁寿随朱允炆习艺日短不能得窥全貌只是听朱允炆讲解过其中一二秦九幽的九幽真气走的是阴柔飘逸一路怎司马潇的内力中还含着一股横绝霸道的气息倒与杜问天的天冥斩有几分相似可这两门功法截然不同如何能杂糅一处同时使出!
丁寿心头骇然不敢恋战奋力催劲真气通臂蓬的一声两条人影同时分开丁寿连退七八步消解余势胸口一阵滞闷郁结反观司马潇身形一凝玉面赤红随即毫不停留拧身又上。
这是不要命了么丁寿自认四层天魔真气足可碎金裂石司马潇内力与己该是伯仲之间量也不会高出几分他适才借退步缓解掌力仍有不适之感司马潇竟然不退不停继续追打不休难道就不怕留下内伤隐疾。
“大侄女小慕容马上走这娘们已经疯了。
”丁寿拦住司马潇的泼天攻势开口大喊。
“我不看她能把我怎么样!”慕容白仰着头倔强拒绝。
“快滚!”司马潇招式多变忽而诡异如毒蛇吐信忽而霸道如蛟龙出海丁寿应接不暇没有那许多好声气循循劝导。
冷不防被吼了的慕容
白情一窒茫然不知所措。
身旁白映葭幽幽一叹牵住慕容白柔荑道:“快些走吧我们在此只会拖累他。
慕容白甩臂挣脱白映葭的拉扯“不用你管!”愤愤看了场中一眼还是转身离去。
司马潇冷眸微转见了二人动向眼角肌肉轻抽猛然逼退丁寿身形如大鸟般跃起呼的一掌隔空向二女劈去。
“小心!”丁寿一直凝对敌见她眼中寒芒闪动暗道不好旋步抢身挥掌向身在半空的司马潇击去。
二女得丁寿提醒也不及回身看清形势各自倩影飞旋一左一右滴溜溜向两边转绕开去。
须臾间艺出同源的四人同施天魔迷踪步杀人、救人、自救目的各不相同翩然飞舞异彩纷呈。
司马潇身在半空二女分路而逃她只瞬间迟疑掌势便向慕容白处偏去至于衔尾而来的丁寿一掌她头也不回只分出一掌应对。
“找死!”丁寿的一击本是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不想司马潇如此托大竟不收手仅凭一掌便想应付二爷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感觉受到侮辱的‘豆包’火气很大掌力催发裹挟着一股庞大力道卷向司马潇。
二人掌力再次相交丁寿依旧倒飞退出但只退了三步便驻足不移半空中的司马潇则被他一掌震得斜飞而出落踉跄不稳连退了四五步仍旧收势不住张嘴一口淤血喷出脸色惨白如纸。
丁寿不理受伤的司马潇一步抢上扶起被掌风扫中的慕容白只见这丫头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边一丝血线沁出气息微弱唬得他慌忙将一股真气源源输入娇躯内。
一双难得的长腿不说‘玩年’了才用过一次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丁二欲哭无泪。
受真气所激慕容白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眸见到的是一脸关切的丁寿。
“小慕容你没事吧?”丁寿见她醒来惊喜万分。
体察到他语气中的关怀忧急慕容白百感交集莞尔道:“无碍……”这一出声牵动内息两道黛眉顿时紧蹙一团。
“你好生将养身体待我……”
丁寿话还没说完突然白映葭一声惊呼抬头见司马潇步履蹒跚向这边走来。
丁寿倒是没多大担心司马潇适才只求伤人未能全力接他那一掌被震伤內腑如今真气涣散已成不了大患。
“司马潇如今你有伤在身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识趣离开免得我收不住手将来与秦师姐不好相见。
司马潇立足站定丁寿只当威胁起效刚露出几分得色随即便见司马潇从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将三粒碧油油的药丸倒进口中。
“也好早点疗伤省得留下病根我也告辞了咱们青山不改……”
丁二爷的几句场面话还没撂完但见数息之间司马潇面色已恢复红润气息如常双眸中精光隐隐再无半点受伤迹象。
不是这什么鬼!十全大补丸么?疗效这么快!丁寿骇异。
“碧灵丹……可固本培元……也可激……激发体内潜力……后患……”慕容白强按胸口不适出声提醒话还未完便伤势发作昏厥。
慕容白才一开口司马潇已袍袖飞卷罡风扑面声势惊人丁寿急忙推出双掌迎上。
三度对掌司马潇身形一晃丁寿噔噔噔退后三步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想不到重伤之后的司马潇服用碧灵丹后不但伤势痊愈功力更胜之前。
“映葭我拖住她快带小慕容骑马走。
”丁寿而今可是真有些担心了司马潇这娘们连嗑药的事都干出来了越打越强别看己方三人那两个都帮不上什么忙的而今一个还受伤成了拖累得先将她们支走。
白映葭知道情势危急也不多话抱起慕容白纵身离开。
司马潇岂会轻易放过她二人飞掠而起再度扑上丁寿早有防范同样全身跃起挡在她的身前。
空中拳掌交击人影乍分丁寿气喘吁吁虽在深秋凉夜鬓角已有汗水淌下。
“司马帮主作为师门长辈我要提醒你一声服用兴奋剂有违国际体育道德这种行为违背了奥林匹克公平竞争……”
司马潇无心理会他的废话连环抢攻丁寿只如一帖狗皮膏药死死黏住她不放不求制敌只想缠住她不得分身。
司马潇被他夹缠不清的话语说得头昏脑涨更因脱不开身焦躁无比她知花马池乃是边城驻有重兵这客栈虽是被天幽帮包下可还有掌柜店伙适才声音闹得太大若是引来官军吃亏的还是自己当下一掌逼开丁寿双掌犹如五丁开山奔客栈院墙推去。
院内用黄土烧制的砖砌围墙在司马潇摧枯拉朽的掌力下轰隆隆坍塌一片司马潇不等烟尘散尽合身扑出。
这下动静太大莫说店家连街上住户也纷纷惊醒亮灯查问司马潇冲出客房院落才想起不知马厩所在她平日养尊处优这等牵马卸车的活计从来不管的只想应在后院直奔而去不想遍寻不到。
其实司马潇也是急中有失未想到慕容白受伤昏迷白映葭同她一样不识路径只念着那二人先行一步此时或已乘马逃离心中更是焦躁。
“客官您老……呃!”捧着油灯前来查看的店掌柜被司马潇一手掐住喉咙。
“马厩在哪?”
“在……在……在……”这店东本就有些口吃如今在司马潇眸中冷光注视下更是吓得浑身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废物的男人。
”盛怒之下司马潇将掌柜扔在上“再说不出便杀了你。
“马厩在店前西跨院此处望着有两颗大白杨的方便是。
”死亡压力之下掌柜潜能爆发口齿超乎往常的伶俐。
司马潇展臂飞起空中身子一旋向白杨所在疾掠而去。
“妖……妖……妖怪……”被吓傻了的掌柜面无人色一闭眼晕了过去。
***
司马潇赶至马厩只见一片凌乱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帮主您老怎么来了?”一路赶车的天幽帮马夫上前施礼。
“人呢?”司马潇厉声问道。
“什么人?”马夫错愕。
院外传来一声马嘶“好师侄师叔我不陪你玩了这还有两个小美人要我去疼呢后会有期!”
司马潇闻声大怒一跃而出只见马蹄扬尘一骑纵马远去。
“备马。
”司马潇对追出的马夫下令。
“没有啦。
”马夫苦着脸道“都被适才那人给放走……”
“留你何用!”不等马夫说完司马潇一掌拍得他狂喷鲜血倒跌飞出。
连遭耍弄司马潇气血涌动险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急忙再服一颗碧灵丹足尖发力奔着那一骑方向追了下去。
这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待街面渐近宁静白映葭才从院墙阴影下转了出来。
看看怀中昏迷的慕容白白映葭略作犹豫还是抱着她奔向了军营方向。
***
“闪开快闪开锦衣卫办差闲人回避。
丁寿纵马大呼巡夜官兵不明所以纷纷让路还没等重回路中央又见一条人影快若奔马疾驰而过险些以为花了眼睛。
丁寿没有奔向兵营那里有个萧别情在应当能为慕容白疗伤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男人婆远远引开这娘们是没
有一人屠城灭军的本事可夜探大营搅个天翻覆却绰绰有余若是脑子抽风再胡言乱语一番被那萧别情听见自己以后的日子就没法安生了。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一队人马驻留在门前一个身着獬豸补子的文官正骑在马上与城墙上的守军吆喝。
“本官乃朝廷工科给事中奉旨查盘边镇有急事面见才总制与丁缇帅尔等快开城门。
吴仪自打遇袭后已成了惊弓之鸟连车都不坐了硬是要骑马赶路可怜他一介书生不善骑术如今两条大腿都磨破了皮下马怕是连站都站不直可任他费尽口舌这守城门的武夫竟连大门都不给开。
护卫的队长懂些道理上前低声道:“大人天黑后城门按律不可轻启咱们还是在城下暂住一宿吧。
“胡说我乃堂堂言官清流岂有露宿荒野之理再说那万马堂贼子再度来袭你们可否确保本官无恙!”
那谁保证得了啊合着您担心这个呐得您继续叫门吧看太阳能不能从西面出来把这门给您打开护卫的队长也不再废话躲到一边看热闹。
现实却是狠狠抽了那队长一巴掌城头忽然高声大呼:“开城门!”
幸福来得太快吴仪也没弄清楚状况却听头上城门官用力挥手大声呼喊:“快闪开阻碍塘报以贻误军机论处。
听得远处有銮铃声乱响吴仪扭回身见插着认旗的一骑正向城门飞驶而来。
护卫的队长出身固镇边军晓得利害上前拉住吴仪马匹牵到一旁“大人军情耽误不得进城容后再议吧。
城门才开启一扇缝隙那匹塘骑便疾驰而入吴仪连忙凑前“城门既已开启便容我等进去如何?”
门后边军一脸死板“想进城等天亮。
“如今离天明也不差多久了还请尊驾行个方便。
”吴仪难得对着一个卑贱门军如此客气。
“没得方便。
”城门再度合上吴仪碰了一鼻子灰瞧热闹的护卫队长心里乐开了花。
吴仪正琢磨天亮以后如何给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军汉穿个小鞋突然门内又有声响“快开城门本官要出城。
“丁大人啊您老这么晚还要出城办公真是辛苦。
”一片阿谀声中城门比方才还要利索洞开。
一骑飞出吴仪立即抢到城门前“大胆军卒公然违背军令擅开城门该当何罪!”
暂时也懒得关城门了门军不耐烦挖了挖鼻子斜眼看这书呆子“适才出城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人人家是有皇命在身的随进随出岂是常人可比的再说了人家是出城又不是入城便是到才总制面前也有理在。
后面门军说什么吴仪已经不知道了当听到出城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时吴大人已经撇下门军来到路中高声叫嚷:“丁大人下官吴仪特来拜见您老有要事……哎呀!”
一道人影风驰电掣从城内窜了出来见了吴仪二话不说将他掀下马跃上马背沿路追了下去。
好像有人在喊二爷算了不管许多既然将那婆娘引出了城就不再压着马速了累死丫的丁寿心想着靴尖猛踢马腹。
司马潇盯准了前方人影催马加鞭死追不放。
这一追一逃的二人谁也未曾留心花马营以西的苍茫夜空之中有道道红光在隐约跳动。
***
花马池大营帅帐。
“该死!”三边总制才宽愤愤将一张军报摔在了桌案上“来人——”
“标下在。
”帐外中军小校入内听命。
“击鼓升帐”才宽略一思忖又道:“请丁帅前来议事。
鼓声未过三通帅帐内簪缨云集各部将领齐聚唯独才宽身旁增设的一把椅子依旧空席。
小校在才宽耳边低语几句才宽低目攒眉挥手屏退手下“诸位将军套贼入边了……”
***
宁夏镇城巡抚衙门。
“你那所谓的江湖朋友都是些酒囊饭袋一个吴仪都收拾不下。
”宁夏巡抚刘宪拍着桌案恨声道。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那么两个人来陈逵也是个废物竟让吴仪这么快便将证据给挖了出来……”丁广坐在椅上唏嘘不已。
“挖出来?怕是双手奉上想祸水东引吧。
”刘宪冷笑“陈逵能被杨总制倚为心腹坐镇平凉你真当他是徒具虚名。
“您是说陈逵主动……”丁广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不是把自己给交待进去了他没那么傻。
“陈逵便是太聪明了侵挪马价盐课银的事情他已脱不开干系才来的这一招以退为进这烫手的玩意一送出他就可以隔岸观火我们能拿回东西更好纵然拿不回来在那边他也有个‘张松献图’的功劳将功抵罪!”刘宪乜眼看着丁广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平日还看不出这家伙根本就是一脑子下水。
丁广张张嘴巴随即面皮青紫恼道:“我这就让人将那个两面三刀的狗杂种给剁了!”
“于事无补算了吧”刘宪疲惫扶着额头缓缓道:“东西便是进了花马池咱们也有些时间当此防秋用人之际才老儿还不会将我等如何老夫担心的是那个丁寿此子行事不依常理车震卿和陈熊都是糊里糊涂折在他手前车之鉴啊。
丁广奸笑几声“您老放心标下岂能没有后手预备第二波人已经出去了。
刘宪瞥了自鸣得意的丁广一眼不放心道:“别再出了纰漏你我可输不起了……”
“瞧您说的”上司的不认同让丁广很难过一张脸拉得和马一样长“非要咱把九天娘娘给您搬出来不成标下的路子可野着呢!”
对于丁广拍胸脯的保证刘宪权当放屁反正他也早有安排指望这夯货能拖一时是一时吧正准备端茶送客有抚衙小校急匆匆送来一份军报待打开一看巡抚大人顿时脸色大变。
“丁广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刘宪面色涨红太阳穴上已经可见突起蜿蜒的青色血管。
“还当是什么事呢鞑虏犯边也不是第一次了咱不早得到信了么。
”丁广草草看过军报与刘宪的态度大相径庭颇不以为然“那么长的边墙鞑子挖开一段进来抢掠哪个能预防得了。
“你他娘不识字啊!”刘大人是真急了不但爆了粗口还将军报直接甩在了丁广脸上。
“鞑子攻陷清水营四散劫掠如入无人之境我问你前番让你派遣的防秋伏兵呢?伏在哪啦?!”
“这个么……”丁广挠挠鼻子为难道:“正在陆续派出……”
“陆续!?才老儿急令宁夏镇精兵设伏花马池右翼老夫也再三嘱咐你竟然抗命不从!”
“佥宪您先消消火听我一言那防秋巡哨是搏命的差事哪个丘八愿意出城寻死总得拣选一番……”
刘宪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搞些卖富差贫的勾当?交钱的便可不去?!”
丁广老脸一红急忙道:“这并非主因按皇明军律兵士离城百里以上者要验日计程关给行粮这笔数目省不得不然那些丘八会造反的可咱们宁夏各处的仓库不是最近都有‘浥烂’发生么若是大军开拔支应不足啊……”
刘宪一时结舌终于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其实丁广所谓理由他刘某人若是信了那纯粹脑子进水便是宁夏府库所谓‘浥烂’数目再多也没到了连一支
游兵的行粮也供应不起的境怕是这些喝兵血的军头们吃相太难看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步没人愿意白白送死了。
纵是心里明白刘宪也不好挑明当初坐分金时你好我好现在还要靠这些人打仗御敌更不能撕破了脸面刘大人努力平复下心境缓和语气道:“那如今怎样向才部堂那里交待?”
“我想……将情况说明部堂大人该是能体谅的吧。
”丁广很傻很天真说道。
刘宪蹭的一下站起指着丁广道:“你你……”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丁广箭步上前扶住刘宪急声叫道:“佥宪您怎么了?您老可不能有事啊!这天塌了弟兄们可扛不起快来人!救人啊……”
***
天色已是大亮丁寿穿林越野也不知跑出了多远胯下马儿的肚带已经松垮不堪唇角白沫溢出再扬鞭催马怕是就立即倒闭而亡了。
丁寿也是纳了闷司马潇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头蹑着尾巴紧追不舍连人带马都不觉累么!
勒住坐骑丁寿几乎是栽下马来四仰八叉躺在土坡上喘着粗气毫无仪态。
也就是倒了三五口气的工夫司马潇便已赶了上来她的那匹马本就是载着吴仪一路颠簸还未等停歇便被夺来追赶丁寿马力更加不支若非司马潇沿途不断放血激发体能怕是早就累倒了此时马缰一收停下奔跑立时晃了几晃扑通摔倒眼见是活不成了。
坐骑摔倒一刻司马潇已从马上跃起武功高强若她落时竟然趔趄不稳急忙拿桩定住了身形。
此时的司马潇同样狼狈不堪全身上下风尘仆仆一道道汗水混着灰土将一张俊脸弄得和大花猫一般看得丁寿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司马潇声音虚弱冷漠依旧整个人如苍松般傲立好在没有同花马营一般上来就开打。
“司马师侄追了这么久你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你我讲和如何?”丁寿惫懒半支起身子。
司马潇摇头“那两个贱人已经逃了你我之间只可活一个。
“至于么?咱俩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丁寿想这条勉强算是讪讪放弃了劝说。
“那就坐下歇一会儿再打成么?”二爷如今已累得吐舌头了。
“你歇我等。
”追了一日夜司马潇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趋冷静正好借机运气疗伤。
你杵在这里我歇得好么天知道会不会趁我躺下时候突然下黑手丁寿保持着半坐的姿势“这样吧你那个碧什么丹给我一粒师叔我恢复精就陪你接着打。
司马潇负手不语看来是没有给的意思。
“诶那你有干粮没有?我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丁寿哭丧着脸道。
‘咕噜噜’站立如松的司马潇腹中突然引发一阵轰鸣。
“哈哈哈——”看着傲世独立的男人婆玉颊晕红的窘迫羞态丁寿不由心情大好。
“你若歇好便可动手了。
”彤云未散的司马潇凶狠说道。
奈何此时丁寿不理这茬站起身来笑着摆手道:“还差得远呢师叔请你吃烤马肉。
有心说不的司马潇竟然鬼使差点了头。
***
“我说师侄啊你纵然不帮忙拾柴好歹也将这马收拾一番不能擎等着吃现成吧。
将一捆干柴扔在上的丁寿气哼哼道。
“这些粗使活计我不屑为之。
”司马潇坐在卸下的马鞍上已将面上灰尘汗水仔细擦去随手将那方质上乘的湖丝绢帕丢在下。
看过这娘们吃饭排场的丁寿无话可说蹲到一边开始拾掇那匹死马。
“我说司马咱们当着它的面吃‘死马’会不会让它有物伤其类的感受?”丁寿指着正在啃食青草的坐骑笑嘻嘻道。
司马潇霍起身唬得丁寿警觉蹦起以为自己指着和尚骂秃驴的话惹毛了这娘们。
“你要干嘛?”自己也是嘴欠好歹等吃过两口马肉再嘴上讨便宜啊丁寿开始后悔。
“很重的血腥味。
”司马潇轻轻道。
丁寿狠狠抽了抽鼻子除了吸一鼻子土和一点草木味儿什么也没闻到。
“在哪儿?”
司马潇将沾了唾液的一只手指高高举起倏一收手“西北方向。
两条人影同时飞起跃上马背。
“你做什么?”司马潇向身后人厉叱。
“说心里话我巴不得和你分道扬镳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连是哪儿都不知道你把马骑走了不等同要我命么。
“你可以在下面跟着凭你的轻功几里路程还跟得上。
“这马好像是我的便是真该有一个在下面腿儿着的也该是你吧。
“你这样斤斤计较也叫男人?”
“尊驾似乎也没把自己当成过女人。
二人唇抢舌剑针锋相对司马潇口上并没讨得便宜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她也不想再耽搁拨转马头向西北方向疾驰。
“你的手规矩点……”
“要不然你坐后面看看能抓哪儿。
“身子靠后!”
“我他娘都快骑到马尾巴上啦!”
***
一个偏僻的小村落约莫百十户人家村外开垦着片片良田正值秋收时节本该全村老少藜羹麦饭烧酒炖肉同贺丰年的欢庆气象却成了一场野兽的盛宴。
村头村尾的护村木栅已被扯得支离破碎村内村外遍血腥四下散着倒伏的尸首男子多是身首异处肢体不全女子无论老少下身赤裸一片狼藉。
百姓们辛勤垦殖的庄稼正成为散四野战马的饲料打谷场上几十名蒙古鞑子正在用竖起的人靶比试箭术村内房舍仍不时有惨叫声与火光冒出。
“该死!鞑子怎会深入此处!”
里许外的山坡后丁寿脸色铁青边墙内外墩烽连绵旦有敌情烟火传警各处军寨城池汇集大军阻敌去路遏其归途何况才宽还在两翼置了延绥宁夏二镇精兵怎会让鞑子就此长驱直入。
司马潇双目血红银牙紧咬轻轻吐出三个字:“杀鞑子。
丁寿一愣“你说什么?”
“杀鞑子救人。
”司马潇重复道。
“救不下啦”丁寿摇头轻叹“看田中战马这批鞑子至少千余人靠你我非但救不得村民保不齐还要搭上自己还是速将此处鞑情通报才老部堂调兵围剿才是。
“你怕死?”
司马潇这话问得诛心丁寿无言以对看村中惨景他愤慨憎恨却不会失去理智去搏命;二爷平日为人行事力所能及的好事他不介意去做前提不危及自身利益而今这状况已不是利益权衡了而是九死一生他有官有钱有权有势豪宅良田姬妾如云何必玩命犯险!
看了丁寿情司马潇了然轻蔑一笑便要长身而起。
“司马师……司马先生你我胜负未决你又有伤在身何必冒死涉险呢?”
司马潇又吞下了一颗碧灵丹苍白面颊再度恢复红润取了坡下拴着的坐骑翻身上马“借你马匹一用。
“若是不死再和你决个高下。
”司马潇纵马下坡擦身之际一声嗤笑“男人?”
***
村内
一间大户人家的正厅内一个粗眉大眼的蒙古壮汉正对着一桌酒食享用两旁立着十数个按刀护卫虎视眈眈盯着廊下瑟瑟发抖的此间主人一家。
壮汉长相粗豪吃得却是一副斯文样子不同其他蒙人用刀习惯一双竹筷使得极为熟练。
房舍主人、此村的村老胡须灰白足有五十余岁看着这个占据了自家屋宇又强迫家人为奴伺候的鞑子头领战战兢兢不敢多话。
壮汉细细品味着杯中黄酒忽听里间传来一声惊骇尖叫及怒喝声随即便是一声女子的惨叫。
闻得那声惨叫村老登时面色惨白瘫坐上正饮酒的壮汉浓眉微微一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个年轻少年拎着裤子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年纪不大粗颈肥身剃着蒙人俗称‘怯仇儿’的发式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席间上首位置不顾餐盘内汤汁淋漓直接上手抓了便吃。
壮汉停了杯筷微微笑道:“可耍快活了?”
“这南朝女人皮肤倒是细嫩奈何太不禁用我不过给那小娘们通通后门她便痛死过去了败兴一刀砍了。
”年轻汉子扯了一条鸡腿大嚼。
二人说的是番话这家人听不明白畏惧又带着希冀看着两个鞑子头领目光不时瞟向里间。
“你的孙女死了。
”蒙古壮汉张嘴是一口道的大明官话。
村老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呜呜——”其他家人也是哭声一片尕娃娃才刚十二岁家里人的心尖尖便这样没了。
“吵死了都给某砍了。
”蒙古少年下令。
“慢着。
”壮汉喊住了抽刀上前的蒙古护卫“日固德俺们入关是为了抢掠生口你把人都杀了难道空手回去么?”
少年哈哈大笑“南朝这么大有的是牲畜人口先让草原的勇士们放纵快活一番有何不好!”
“明人大军何时汇聚还不可知万一来得迅速到手的生口粮食被夺回去这个冬天怎么过?”
少年恼了“南人像兔子一样胆小懦弱我日固德是大草原的雄鹰再多的汉蛮也只是口中的猎物讷古哷凯你这个胆小鬼不配‘巴图尔’的名字!”
“某叫何名不须你管此番巴尔虎联合土默特南下打草谷是为了部族生计不能再由你胡来。
“你……”日固德狠狠跺脚这个家伙懦弱胆小偏偏太师和阿爸都看重于他待回到草原定要将这家伙的劣迹告于姐夫知晓。
日固德正在恼怒又听外面一阵嘈乱他的部族勇士们胡嚷乱叫让他更觉面上无光。
“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抢女人分财物打起来了?”
“日固德有个汉人杀进村来了。
”一个蒙古军士冲进来喊道。
“一个人有什么可怕的你们都是死人啊放箭射死他!”日固德火冒三丈。
“射了把他的马都射成刺猬了可是……”
“可是什么?!”日固德揪着这个废物喊道。
“他他他会飞……”
“放屁!”日固德撇下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走到了大门前待看清村口景象时失声叫道:“长生天他真的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