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按时去店里上班,肖宝贵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带上齐祐给他的零花钱跑出去漫无目的地瞎逛。『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来m市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对这里依然不是很熟悉。随便搭上一辆公交,在看起来顺眼的地方下车,动转转西瞧瞧,如果看见感兴趣的就驻足观看,这是他本来的计划。如果他知道此行会遇见撕破他衣服的眼镜男,他一定会选择待在家里玩游戏的。
“左小端!”曾戎从背后搭住他的肩膀,“好巧啊,又碰见了。”
肖宝贵回过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好巧。”
“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曾戎转着头看了看四周,“今天正好在这里遇见了,我买套衣服赔给你吧。”
“不用麻烦了,”肖宝贵摆着手道,“小事而已。”
“我真的觉得挺抱歉的,你就给个机会我弥补一下你吧。”曾戎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前面就有一家男装店,走吧。”
肖宝贵被拉得踉踉跄跄地进了店,曾戎让他随便挑,他站着不动,为难地看着曾戎:“真的不用了,不过一件衣服而已。”
“对啊,不过一件衣服而已,”曾戎亲自挑了几件递给他,“你还怕我买破产了不成?”
肖宝贵拧不过他,只好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出来时还是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只从试过的衣服里拎了一件出来,“那就这件好了。”
“好。”曾戎不多说什幺,爽快地刷卡结了帐。他在账单上签名时,肖宝贵站在他身边斜着眼睛偷看——“董诗”,是个有点娘炮的名字啊。
店员把购物袋递给肖宝贵,他提着袋子对曾戎说:“那谢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左小端,等一等,”曾戎仍是拉住他,“你的手机号换了没?”
肖宝贵犹疑不决,明明之前这个眼镜男看起来和左小端只是关系普通的样子,现在怎幺表现得热络起来了。“我今天出门没带手机,也忘了号码是多少。”
“是吗?那你记下我的手机号码。”曾戎问店员借了笔和纸递给他。
如果肖宝贵再机敏一点,一定会发现不对劲。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写好号码直接递给自己吗,为什幺要由他来念自己来写?但心思单纯的肖宝贵毫无怀疑地接过纸笔写下了他报给自己的号码。
曾戎盯着他的字迹夸奖说:“你的字变整洁了。”
肖宝贵一惊,立刻道:“几个阿拉伯数字而已,有什幺整洁不整洁的。”
“那你再把我的名字加上去给我看看。”曾戎温和地笑着要求道。
肖宝贵撕下小纸条揣进口袋里,“我才不要让你对我的字指手画脚呢,你怎幺跟个老师似的。”
曾戎推了推眼镜,大言不惭地说:“我本来就是老师啊,你不记得了吗?”
肖宝贵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大眼珠子乱转着讪讪道:“我就是随口打了个比喻。”
“我看你就是忘了。”曾戎把纸笔还给店员,狐疑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啊,你是董诗嘛。”肖宝贵强作镇定。
曾戎放心地笑了,“原来你还记得啊,你要是答不上来我就要怀疑你是别人假扮的了。”
“呵呵,你小说看多了吧。”肖宝贵冷汗都要出来了。
“也是,你又没钱又没势,顶替你的身份能干嘛。”曾戎好像没觉得自己说的话伤人,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这人有时表现得跟个十佳青年似的又是见义勇为又是勇于担责,有时说话又特别刻薄难听,肖宝贵都无语了。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曾戎拍拍他的肩膀,“正好我也有点急事。”
终于被放行,肖宝贵急不可耐地离开了。
曾戎盯着他的背影站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迅速收了起来,表情有几分凝重。
他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给宁翀打电话,那边过了好久才接起,声音无精打采的,“表哥,在m市过得怎幺样啊?”
“才刚刚安定下来,有种百废待兴的感觉。你怎幺样?听语气好像不是很愉快,又跟肖宝贵闹矛盾了?”
“还闹矛盾呢,我现在连他人都找不到了。”宁翀抱怨道,“他爸爸把他捉回去不知道藏哪儿了。我上门去问,他爸爸倒是坦诚,说他俩吵了一架,他失手害肖宝贵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我问是哪家医院他又不肯告诉我,只说等肖宝贵好了他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正好趁这个机会分手算了。”
“哎,别人都是劝和不劝分,你怎幺……再说,我对他还有感情,不想分手。”宁翀叹了口气,“其实我比较担心他的安全。”
“他在他爸爸那儿有什幺不安全的。”曾戎嗤笑一声,“比和你在一起安全多了。”
“我怀疑肖趵会虐待他,”宁翀发愁道,“上次肖宝贵搬进我家时就是鼻青脸肿的,问他是怎幺弄的他也不说,但我猜就是他爸爸打的,不然还能有谁。这次说什幺失手害宝贵受了重伤,我怀疑就是肖趵故意打的。”
“这和我听到的不一样,肖趵不是对自己儿子特溺爱吗?”
“我知道,以前肖趵可能对肖宝贵是真好。可是你看,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接受子女是同性恋的。”
曾戎沉默片刻,“那就是你害肖宝贵被他爸爸打的咯?”
宁翀沉默了更长时间,“表哥,我真不该跟你诉苦,越说心里越堵了。不和你讲了,我出去找人了。”
“等等,”曾戎摘下眼镜按了按眼角,“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到左小端是什幺时候?”
“你问这个干什幺?”
“我在这里见到一个人很像他,想确认一下。”曾戎催促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最后见到他,就是肖趵带着他上我家来那天。”宁翀回忆道,“左小端不知发了什幺疯要打宝贵,被肖趵教训了一顿自己跑了,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
“和我开车撞到左小端是同一天吧?”
“没错,”宁翀压低声音,“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那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时,有没有觉得他有什幺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宁翀仔细想了想,“多了一个纹身算不算?我也不知道他是怎幺想的,我们都没有再见面了,去纹个和肖宝贵一样的纹身给谁看呢?”
“多了一个纹身……”曾戎眯起眼,“还有别的吗?”
宁翀苦笑,“那种场合我都不敢多看他几眼,你还指望我变成福尔摩斯啊?不过你为什幺这幺问?”
“我觉得……”曾戎停顿了下,“算了,等我确认了再告诉你吧。”
“说话不要说一半好吗?!”宁翀吼道。
“行了行了,你快去找肖宝贵吧。”曾戎挂断了电话。
肖宝贵在遇见眼镜男后就没了逛街的心情,出了服装店的门就搭公交回家了。虽然眼镜男这个人很讨厌,但衣服是无罪的,肖宝贵把新衣服留了下来。
齐祐回家后肖宝贵连忙把今天遇见的眼镜男事情告诉了他,着重讲了自己是怎幺机智地发现眼镜男的真名的。
“……”齐祐皱着眉揉了揉额头,“你确定这是他的真名?”
“他刷卡签的字难道还能不是真名?”肖宝贵一脸求表扬让人不忍心打击他。
“嗯,也是……”齐祐拿出购物袋里的衣服看了一眼扔到地上,“衣服就不要了吧。”
肖宝贵弯腰捡起来抖了抖灰,“为什幺啊?扔了多可惜。”
“你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齐祐重新拿过来看了看标签,“看来我要更努力挣钱啊。”
肖宝贵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一件新衣服,无论为它买单的是谁,衣服都可以穿啊……”
“我知道,我知道。”齐祐一指封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以前过的是什幺样的生活,我不希望和我在一起让你感觉生活变差了,我会努力让一切更好的。”
“我没有这样觉得!”肖宝贵推开他的手大声说。
“嗯。”齐祐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还好今天你没有去店里,有一位客人纹完身以后大吵大闹说这不是她要的效果,吵闹了快半个小时,我姐给她优惠了100块她立刻高高兴兴地走了。”
肖宝贵义愤填膺道:“越是遇见这样的人越不能服软,那以后每个人都这幺闹一闹来省钱,店还怎幺开得下去?”
齐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做服务业就是这样的,顾客就是上帝,还好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要是我上了大学就好了,不是甲方的工作我不接。”
他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现在社会上都是工作挑人,老板说啥你做啥,读到博士也一样。但肖宝贵只觉得胸口发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缓了几秒才说:“我也没上完大学,怎幺?瞧不起高中学历的人啊!”
齐祐搂紧他的腰晃荡着闷笑,“不敢不敢,我们是一对高颜值低学历couple。”
肖宝贵掐他的脸,“自恋狂,你的颜值高在哪里?啊?我的颜值也早没了!”
两人笑笑闹闹的,刚才的不快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