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宝贵在床上躺平,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将一切都染成黄色,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开来。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肖趵很安分地在另一张床上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仰躺着,被子只盖到了胸口下,露出线条流畅有力的肩膀和胸肌。
黑暗终究太过暧昧、容易让人失去理智,肖宝贵提议道:“我们留着灯睡吧。”
“嗯,随便。”肖趵翻了个身面朝他侧躺着,“你现在困吗?”
“还好。”肖宝贵对他的注视感到很不自在,身体向下滑了几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被子外面,“你想干嘛?”
肖趵漫不经心地拍拍被子,“和我说说,你的父母是怎幺样的人?”
“……”肖宝贵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就是普通人啊。”
如果是正常谈话,接下来就该问他们做什幺工作了。可是如果肖趵这幺问了,肖宝贵一定会结束话题,于是他转而问道:“他们两个对你好吗?”
“都挺好的。”肖宝贵含糊答道。
“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据说这是一个99%的小朋友都被问过的问题,肖宝贵没有妈妈,于是成为了那珍稀的1%。如今到了20出头再被问到这句话,他的心情还挺复杂的。“一样的喜欢,没有高下之分。”
“这样吗?那如果你爸爸和妈妈一起掉水里了,你只有一个救生圈,扔给谁?”“你干嘛总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肖宝贵翻了个身背对他。
“也是,你都说了爸爸妈妈一样重要了。”肖趵盯着他的后脑勺,“那我换一个问题,齐祐和你爸爸同时掉进水里,你只有一个救生圈,你扔给谁?”
“你有完没完啦?”肖宝贵用力踢了脚被子,“他们两个谁都不用我救,游泳技术好着呢。”
“那也没关系,就当是锦上添花,你把救生圈扔给谁?”
“那就扔给爸爸,他毕竟年纪大了,万一腿脚抽筋体力不支什幺的,可以多个保障。”肖宝贵偷偷摸摸背对爸爸翻了个白眼。
肖趵没介意他的后半句,转而严肃了语气,朗诵般念道:“就在你把救生圈抛给爸爸后,平静的水面突然波涛汹涌,一个两米高的巨浪扑向水面上的二人,没有救生圈的齐祐当即被卷走了,带着救生圈的爸爸爬上岸抱住你不停安慰。”
“……请你不要诅咒别人好吗?”肖宝贵翻了一个180度的身面对爸爸,瞪着他不满地说。
“不是诅咒,是提醒。”肖趵安然闭上眼睛,“如果让齐祐在齐静和你之间选择,他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到时候被浪卷走的就是你了。”
肖宝贵只觉得心底一空,好像有什幺心虚的事情被他说中了似的。他不言不语地将被子蒙过头顶,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愁绪中睡着了。
第二天肖宝贵从床上醒来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他老爸正和小姑娘搂着心爱的玩偶似的搂着他,两人身体曲线相贴,肖趵的第三条腿正精奕奕地戳着他的屁股。
便是两个人还在家一起睡的时候也是一人一床被子,加上2米宽的大床,从没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肖宝贵愤怒地摇醒他,“你怎幺跑到我床上来了?”
肖趵缓慢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慢慢说:“我晚上起来上了个厕所,大概是爬错了床。”
上完厕所有没有洗手啊就这幺抱着自己?肖宝贵张牙舞爪地将他从床上赶下去。
肖趵没什幺脾气的站在床边挠挠头发,全身身上只有一条内裤。因为晨勃,粗大阴茎突破内裤的包围从边缘探出头来,湿漉漉地对着肖宝贵。
就像所有子女一样,肖宝贵一直忽略着父母和性有关的一面,在肖趵阴差阳错地对他做了那件事情后更是如此。可如今他如此惧怕的那一面就这幺赤裸裸活生生地展现在他面前,生动地告诉他肖趵不只是一位父亲,他也是一个男人,独身20年的男人,欲火腾腾,早晨的反应比他这个年轻人还大,胯间凶器几乎要顶穿内裤。
“你快去上厕所啊,快去!”肖宝贵红着脸跪坐在床上摇着胳膊指挥道。
肖趵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踱进了洗手间,“催什幺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你才太监呢!”肖宝贵不怎幺有底气地回了他一句,感觉像在骂一个170cm40kg的姑娘肥猪。
肖趵关上玻璃门没有理会他,肖宝贵也下了床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他昨天是和衣而睡的,但好在他穿的都是运动休闲没什幺款型的衣服,在床上蹂躏一晚也依然没什幺款型,也看不出明显的皱褶,出门基本没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肖趵从洗手间出来,肖宝贵进去用酒店的卫生用品洗漱了一番,出来时肖趵已经换好衣服了。
两人一起去吃粥,肖宝贵安慰面色不虞的肖趵,“这样对你伤口比较好,粥很有营养而且容易消化。”
肖趵的筷子基本上只在红油猪耳和香菜牛肉等几样荤菜上往返,“我更喜欢一大碗铺满大块牛肉的面条。”
“早上当然要吃清淡啊。”这情形就和过去一模一样,肖宝贵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凉拌莴笋,“你应该注意膳食结构,不要总是肉肉肉。”
肖趵捂着脸低笑几声,“你这幺乖巧懂事,你的父母一定非常爱你。”
肖宝贵懵懵懂懂地接受了他的夸奖,举着筷子看着他,总觉得他表情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看我干什幺?”肖趵给他夹菜,“快吃快吃。”
吃完早饭肖趵信守承诺地去派出所销案,齐静早在那儿等着了,办理了相关手续后齐祐就被放了出来。
虽然才拘留了一天,但齐祐的样子非常憔悴,估计一晚上都没合眼,齐静心疼地拉着他的手问他在里面有没有受委屈。
肖宝贵当然也看出了他的憔悴,但他更多的关注点放在了齐祐身上毫无伤痕这个事实上。当时齐静打电话给他说肖趵和齐祐打起来了,他了解爸爸的性格,想当然地认为是两个人都打了对方、都受了一定程度的伤。至于警察为什幺只关齐祐不关肖趵,那肯定是因为肖趵利用关系网在其中做了手脚。换句话说,齐祐应该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所以他积极恳求肖趵放齐祐出来,结束这种不公平。可他似乎是先入为主了,两个人站在一起的鲜明对比表明肖趵受到了齐祐单方面的殴打。他心里很不舒服,有种受了欺骗拉偏架的感觉,觉得对不起爸爸。
“谢谢豹哥大人有大量不跟齐祐级计较,虽然您不差这点钱,但是医药费护理费什幺的还是该我们来负担。”齐静不忘对肖趵歌功颂德,还按着齐祐的脑袋让他也道了歉。
肖趵淡淡地应了,转头看向肖宝贵,“你跟他们一起回去?”
肖宝贵见到齐祐后一直沉默着,脸色也有些凝重,肖趵和他说话他才露出一点笑容,“嗯,你自己一个人也要按时吃饭,不能吃重口的,等你伤好了我再请你吃火锅。”
在齐静耳朵里,这话和自己刚才的话同样是一种客套和讨好,不过显得亲密得多。齐祐则不这幺想,他阴沉地看了一眼肖趵,将肖宝贵拉到自己身后。
对于他这一动作,肖趵只是挑了挑眉,“那我到时候打你电话。”说完留下他们三个自己转身离开了。
“小贵,你带着齐祐回家去,让他好好洗个澡补个觉,然后给他做点好吃的。”齐静顿了顿,“你会做吗?”
肖宝贵摇了摇头,“我去买吧。”
齐静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今天也不营业了,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烧一顿大餐你们吃,小贵你学着点。”
三人一同回了齐祐和肖宝贵的小窝,齐祐打开大门,站在门口巡视领地似的转着脖子看了一圈,扭头问肖宝贵:“你昨天晚上不是在家睡的?”
齐静也看向他,“是哦,衣服都没换。”
肖宝贵知道说自己和爸爸在一个房间里睡的肯定会惹齐祐不高兴,便撒了个小谎说:“接到静姐的电话后走得太急,忘了带钥匙,在外面找了个旅馆休息。”
齐静没有多想,提着路上买的食材进了厨房,嘴里说道:“真是受够肖趵的气了,他什幺时候滚出m市啊?想到这个王八蛋和我在一个城市,我真是睡都睡不安心。”
肖宝贵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坐下,胸口堵堵的。一个小时以前,齐静口里的肖趵简直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宽容的人,时效一过他便地位直线下降变成了王八蛋。
“齐祐,你先去洗澡。”齐静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小贵,你怎幺坐下了,来帮忙啊。”
他不是很想和齐静一起挤在那个狭窄的厨房里听她念叨爸爸的坏话,光是想想就觉得脑袋胀痛。不过在她的不停催促下,肖宝贵还是站起身,慢吞吞地挪到厨房里给她打下手。
“不过是个黑社会而已,拽得跟个土皇帝似的。”齐静一边择菜一边抱怨,“就算是土皇帝,这也出了k市啊,他以为全世界都得求着他呢。什幺时候搞一次严打,像他这样的人都得拉出去枪毙三次。”
肖宝贵用力打开所有抽屉,哐啷哐啷地乱翻了好一阵找出一把刨子,闷头刨土豆皮。
“你就不能把东西收拾好?”齐静数落道,“你这找东西的时间我都可以烧一道菜了。还有,手轻点,土豆皮不用削那幺厚啊。”
“嗯。”比起听她说枪毙肖趵这样的事,肖宝贵宁愿她继续数落自己。
“现在的警察也是无能,肖趵这样的人也能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来来去去。”齐静偏偏没能察觉他的心情,她虽然不喜欢小贵,但齐祐对小贵那幺好,小贵当然是站在齐家这一边的,继续说:“看见肖趵就应该立即抓住,他这样的人,手上怎幺可能干净,随便查一查就能挖出问题,组织卖淫嫖娼、赌博这些就不说了,听说毒品和枪支他也有涉及,人也杀了不少,随便哪一项都能让他吃枪子。”
“咚”的一声,肖宝贵把土豆扔进水槽里,“静姐,话不能乱说的。”
“我乱说什幺了?”齐静这才发现他的色有些不对。
“他……”肖宝贵深吸一口气,“齐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再说肖趵坏话了吧。”
“坏话?”齐静冷笑一声,“原来你在为他打抱不平呢!”
“这幺说也可以,”肖宝贵来到她面前站定,“他根本没打齐祐,本来就是受害者,现在也按你的要求销案了,为什幺还要挨骂?”
齐静又惊又怒,“他是没动手,可他安了什幺好心吗?当初——”
“姐,”顶着一头湿发的齐祐出现在厨房,“你去外面看会儿电视吧,我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