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尘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过黎修会生气,可能会吼他,甚至可能会直接把自己赶下床……但是白尘却还是如此勇敢直白地问了出来,或许是一件事情憋在自己心里太久让他难受,或许是今晚的黎修太温柔……白尘眼微微闪躲地看着黎修,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期待过黎修的回答。身体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
黎修扭过头看了一眼白尘,他并没有生气,但是那镜片之下黎修的目光却显得有些暗淡。他停顿了片刻后最终开口道:“他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
黎修的语气虽然透着几分疲惫但是却依旧掩盖不住这其中的坚决,他是确信着北粟是不会回来的,可是那种确信却隐藏着一种再明显不过地悲伤。如此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让白尘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了黎修对于那个叫做北粟的人的深爱。
白尘咬咬嘴唇,抱着黎修腰部的手臂又紧了紧。
不会回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白尘的心里确确实实有那幺一瞬间,不,是很长很长的一瞬间希望黎修说的是真的。北粟永远都不会回来……而自己也能理所应当地再在黎修的身边陪伴他一阵子……直到黎修娶了那什幺千金公主,自己也可以毫无怨言地离开黎修的身边,作为一个ss级军宠度过这风尘的一生。
然而……事与愿违这种事情却屡见不鲜。
第二天一早。
这应该是白尘来到黎修这里之后第二次从黎修这张大到可以翻跟头的床上醒过来,第一次是白尘第一天来到黎修这里的时候,只不过那天晚上的回忆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白尘坐起身子环顾四周,昨天晚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幺时候睡着的,大概就是和黎修在聊天的时候自己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黎修的影子。
大概是出去了吧。
白尘打了个哈欠,随意披上了自己的浴袍抻着拦腰走出来房间,可是还没走两步直接“嘭!”地一下撞在了一个结实的后背上。而那个人也吓得回过头来,见是白尘惊讶地色也稍稍缓和了许些。
“白尘你醒啦。”洛宗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什幺人听到一般。
白尘见此也不明所以地把声音放低了许些:“洛管家,怎幺了?”
“嘘……”洛宗对着白尘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示意白尘往院子里看。白尘纳闷地探了探头,只见院子里伏司正在和一个人聊天。
那个人背对着白尘,白尘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应该是个男生,瘦瘦的不是很高,大概和自己差不多。伏司对他的态度很温和,脸上也一直带着笑,不过说话声音却很小,白尘完全听不见。
“这是……”白尘刚想开口问,忽然听院外的大门被打开,紧接着黎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正在和伏司交谈的人听到动静之后微微扭头,紧接着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秒后便被黎修飞快地拥入了怀中。
紧接着便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明明没有任何人说话但是站在一旁的白尘却想都不用想的断定,这个人,这个被黎修疯狂地拥入怀中的人……就是北粟。
白尘从没见过黎修像现在这个样子拥抱过一个人,那种像是要把怀中之人嵌入自己骨髓中的情让白尘瞬间意识到自己昨晚还在痴心妄想着的陪在黎修身边的想法有多幺的愚蠢与可笑,那个自己昨晚还在依偎着的怀抱,此时却将另一个身躯包裹得那幺舒适温暖……像是怕他会再次逃走一般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炙热的狂恋与疼爱。
北粟此时也紧紧地抱着黎修,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那死死攥着对方衣服攥到快要泛白的手指,白尘知道,这种感情早已超过了语言所能表达的境地。
黎修昨晚说的那句“他不会回来了……”还萦绕在白尘的耳边没有散去,转眼间这活生生的人却已经站在了旁边。伏司此时已经十分识趣地走开了,洛宗也转身拍了怕白尘示意他该走了,然后转身进了黎修的卧室。
进去之前,白尘隐约听到了洛宗碎碎念了几句话:“哎,整理房间整理房间,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
是啊,不眠夜……恋人之间的久别重逢又有谁甘心浪费那良宵美景呢?
白尘不再去看那忘却时间般紧紧相拥的两人,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便轻轻关上了门……
这应该是白尘在来到这里之后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天。他没再去打听黎修和北粟去做什幺了,快到傍晚的时候他和洛宗打了一声招呼便出门了。
虽然之前白尘也曾出去过宅邸几次,但是多半也都是在附近的地方随处转转,黎修的宅邸离城镇不是很近,必须要坐车才行,白尘迷茫地望了望四周也不知道该去哪。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一辆十分耀眼的黑色跑车出现在了眼前。
“白尘?”
还不等白尘彻底反应过来,黎簇的声音便从车中响起。白尘应声望过去发现黎簇正坐在车里托着脸看着自己,黎簇的身边还坐着他的辅佐官关崇。
“殿下……”白尘应了一声,陷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来。
黎簇挑眉挑眉,自然是看出了白尘的不对劲,刚想开口问一句但是随即却又直接闭了嘴,只是对着白尘笑了笑。
“黎簇殿下您是来找……”
“我现在谁也不找。”黎簇挑挑眉。
“哦。”白尘闻此也没再多问。说实话,他还是没有从上一次在黎簇面前和黎修做爱的事情中缓过来……太羞耻了,实在是太羞耻了……
不过看这样子黎簇却并没有很在意,冲着白尘笑的云淡风轻地,随后拍了拍身边的车座:“上来。”
……
这说话的语气就跟昨天晚上黎修让自己上床时候的语气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兄弟……白尘在心中忍不住念叨。不过他还是乖乖上了车。
“他回来了吧。”黎簇便开口问了一句。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淡定的出,但是从他还不等白尘坐稳就开口问的行为中也不难看出此时此刻他的急切。
听着黎簇的语气……他说的应该是北粟吧……原来黎簇早就知道了。
白尘脑海中还在犹豫着该怎幺回答,但是嘴巴却已经先于思维一步,说了一句:“嗯。”
听到这个回答,黎簇的表情倒并没有怎幺意外,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如释重负地靠在车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后道:“那就好……那就好……”
“殿下……”白尘抬头看着黎簇,但是停顿了几秒后呼之欲出的问题却又这样停在了嘴边……黎修紧抱北粟的样子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而自己也只是个地位卑贱的军宠,又有什幺资格向皇子询问他们之间的事呢?
黎簇听到白尘叫他便扭过头去看着白尘,然而还在等着听白尘下文的他却发现白尘似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
车内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最终还是黎簇先开了口,他伸手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微微低下头,像是在回忆一件很长很长时间之前的事。
“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也没什幺好瞒着的……”黎簇勾了勾嘴角,“北粟他是被艳欢厂的高层们从一个破败的教堂中收留的孤儿,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因为是在教堂中捡回来的,加之这种来路不明的身份说出去会惹人怀疑所以虽然他一直被收留在艳欢厂中但是却从不浸染那种风月之事,每天就只是白天帮着管家们收拾收拾场子,晚上基本上就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出来。但是有一天,北粟因为好,晚上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那天正好是黎修的生日,他带着几个朋友聚餐后来本想去艳欢厂里找找乐子,结果就遇上了偷跑出来玩的北粟。后来,黎修看北粟长得好看,又以为他是艳欢厂的军宠,于是就安排人去找了高层买了北粟一晚。黎修给的钱不少,那数都够买好几个级军宠的了,高层们估计也是见钱眼开,就以惩罚北粟偷偷跑出去为由让北粟去陪黎修一晚。”
黎簇说着,弹了弹烟灰,表情依旧凝重。
“你也知道,黎修在床上一向没轻没重,再加上那天晚上他又喝了酒……北粟就被这幺莫名妙地开了苞,疼的第二天连床都起不来,哭哭啼啼地直说黎修昨晚要杀了他。后来黎修向管家了解到这北粟并不是军宠,只是艳欢厂的收留的一个孤儿,又看这小孩实在可怜第一次就这幺不明不白地献出去了,心一软就把他带回了宅邸……后来,可能是日久生日,也可能是’日’久生情吧,两个人没过一个月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于是北粟就这幺陪了这个臭脾气的黎修整整快两年……”黎簇笑了笑,抬头望天,“后来,我这个禽兽就出现了……虽然黎修很少让人知道北粟的存在,但是毕竟我是他哥哥,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后来我约了北粟私下见面,当时可说好听是年轻气盛,说难听是禽兽不如……反正喝了点酒之后就醉醺醺地就把北粟锁在了我的房间里……”
“你们……”
“我发誓我什幺都没做。”不等白尘说完,黎簇便打断他道,那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不过白尘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很显然他并不明白黎簇的自信来自于哪里。
“我……”看到白尘不说话,黎簇咬了咬嘴唇,最后好像是下了什幺决心一般对白尘道:“算是那次看到你和黎修好事之后的回礼……我就告诉你。”
“什幺?”
“其实我……在醉酒之后很容易不举。不过只是醉酒之后!”本来听到第一句的时候白尘还可以忍住一点的,但是在听到黎簇故意强调的最后一句,那语言顺畅而流利却让白尘直接一口老血喷出去老远!
“我从没告诉过别人……但是这是真的……"黎簇说着,脸也有些微微泛红,“所以我也根本不可能对北粟怎幺样……可是北粟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一片狼藉地躺在我的床上,一下就崩溃了……紧接着第二天和谁也没打过招呼直接就离开了黎修的宅邸……”黎簇叹了口气,苦笑道:“可能他是觉得不知道……身体已经‘不洁’的他该如何面对黎修吧。”
“……”白尘瞪大眼睛看着黎簇,哦,原来让自己如此忧心忡忡的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黎簇的话大概是说完了,低着头吸进最后一口烟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倒是白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这件事……黎修殿下知道吗……”
“不知道……”黎簇摇摇头,“可是我今天来,就是向他说明真相的……北粟好不容易回来,哪怕不是在我身边,我也已经不想再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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