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原话怎么说来着,“人有弱点有痛处,我不过是得知那老嬷嬷有一嗜赌如命的儿子,随意作了个局,让她那儿子欠了她们一辈子都还不上的钱罢了。”她还调笑了一句,“莞莞觉得,那老嬷嬷是对顾清伶的衷心更大,还是更舍不得她儿子那双手。”坐在桌案后的顾莞莞想到这里不免笑了一声,这齐钰锦变化之大她已经适应了,只是觉得现如今会玩笑话的她再也不是她心中自小到大的那个模样,她也敢笑笑这英雄了。
又想起她得了齐钰锦这法子后立马收回手齐钰锦那哀怨的眼,无奈的笑笑,真是越发有趣了。
笑过之后,她倒是认真琢磨起昨日齐钰锦的话了,那话还真让她茅塞顿开。
每个人心里头都有软肋,或多或少都有些在意的事或东西,要么给那个人想要的,要么威胁那个人在意的。
收买或威胁。
今日一早老王爷和老王妃便出门了,齐钰锦也被她打发去管务府了,那位表小姐又是个喜静平日不出院子的,府里没个当家的主子也不行,原打算出府的她也改了主意。
顾莞莞像是看了许多遍桌案上那张白纸,才慢慢将白纸拿起,撕成了几片捏成一团丢了。
“冯嬷嬷可在外头?”她一个人待在房里,嬷嬷丫鬟都是候在门口的。
冯嬷嬷上回被齐王爷罚了跪这王妃视而不见,她已经隐隐开始有了些怀疑的苗头,这太后的这个侄女啊,怕真是个白眼狼。
她面上恭敬的很,心里头却高兴再过三日太后那来收信的人就该来了,她得好好将这儿发生的事都送到长都城去。
“王妃可有什么吩咐老奴的?”顾莞莞笑眯眯的站起身,她在冯嬷嬷的身前站定,“冯嬷嬷这般大的年纪,还跟着我劳累奔波来西北,莞莞真是过意不去。可……”顾莞莞欲言欲止。
“老奴是奴才,自然是主子在哪儿便跟着在那儿,王妃有何吩咐也大可直接吩咐。”到了这时候,她再看不出这王妃与未出阁大不一样就白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
当年她跟着太后娘娘的时候,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最后不都一个个掉了湖中淹死,得了病的病死。
只等太后娘娘一个吩咐了,在那之前,她还得弯着腰恭恭敬敬的。
顾莞莞伸手扶了一把老嬷嬷,对上冯嬷嬷那精明的眼,眨巴着自己的无辜眼,“可嬷嬷这辈子都回不去长都城了。”她轻轻柔柔的一句,却是让冯嬷嬷感受到六月天的寒冷,身子都下意识抖了一下。
这话要是太后娘娘说出来,那就是要她命的意思,可这话是一个才十八岁刚刚出嫁的小姑娘说出口,她就能安慰自己没想的那么严重。
“老奴愚笨,不知王妃何意,恳求王妃赏奴才一个明白。”明白,谁给她顾莞莞明白了。
“嬷嬷以下犯上,冲撞了王爷,但念及年老,便送去城郊王府的别庄上管理鸡舍猪圈赎罪。”待到了太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哪个任她摆布的人后,她便会送冯嬷嬷回长都城。这并不严重的惩罚,只因这冯嬷嬷除了是太后的人外没犯什么大错,诚然,只这一条她便也容不得。
冯嬷嬷却是震惊的看着顾莞莞,有些不敢置信的说:“老奴可是太后娘娘派来的,王妃就不怕太后娘娘问罪?”顾莞莞嗤笑一声,“姑母问我何罪?当日姑母是将嬷嬷的卖身契给了我,也就是我顾莞莞的奴了,当奴才的没有规矩得了罚,姑母定会夸我才是。”才怪。
太后晓得了怕是会当场气晕,醒过来第一件事也是会赶紧解决我这条小命。
这话堵的冯嬷嬷不知该说什么了,太后娘娘防着这个侄女不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事,这还是在齐王府,她绝不能逞一时口快毁了主子的计划。
冯嬷嬷赶忙跪下,“求王妃念在老奴侍奉太后娘娘多年,网开一面。”“嬷嬷说笑了,这让嬷嬷去庄子上颐养晚年,便就是网开了一面。”顾莞莞说完,也不再多花精力在这上面,而是喊了孙嬷嬷,让她带人将冯嬷嬷架了出去。
这冯嬷嬷见无力回天,倒也安静了下来。
顾莞莞站在房门口,瞧着勾着脑袋的她那四大丫鬟,脸上带上笑。
这冯嬷嬷她本也不欲多花时间,毕竟这老嬷嬷可没害过她。
可这倒是有亲手要过她命的人。
“冯嬷嬷年纪大了,不知怎的突然疯癫了,说起姑母的坏话来,我便让孙嬷嬷去处置了。”她照样轻声细语,对着下首的一干丫鬟仆人说道。
她这话一出,可就有机敏的出来问了。
“敢问王妃,嬷嬷是说了什么?奴婢等人往后也好谨慎些。”丁香开口的那瞬间,绿莲便知这世上还真有人去送死的。
“你四人跟着我从长都城来这儿,不容易,先进来吧。”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顾莞莞只想速战速决,她可记得晌午齐钰锦就该回来了。
也不知怎的,她心底里是不愿齐钰锦见到她处置吓人的模样的。
说起来,齐钰锦知晓自己与她一样是回来的后,竟一次正儿八经的问她后面发生什么都无。
奶娘几人像是耳朵遮起双眼闭起,就跟眼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顾莞莞进了房间,看着这四个丫鬟,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