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打断了穆元咏的话:“都是小娃儿,看着可怜,总不能让他们就像没了娘的孩子似的满头乱窜,老奴……老奴我就只是想找个安家的地儿……”“老奴,也没想要什么好处,做事情没想那么多。「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老太监其实不是不害怕,他以为上头的人不管他们了,不要他们了,心里不是不悲凉不难过,但是他毕竟年龄在那里,经过的事比那些小孩子经得多,见有些人失了魂似的,丢了主心骨似的,就张罗着吧……咱们这些人,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去,不如聚在一起,没了家人,我们就当作是一家人了,也有个照应。
他不过是一时善念,看着这些小娃儿没了先前那种丧气样子,重新有了精,心里面就舒坦了。
没想到才一夜,就被人带进宫里头。
这一路上,老太监就想,是不是自己坏了上头人的事了。
他一条命,半截身子埋进土里,没什么大碍,那些小娃儿都是无辜的,本来打算不管怎样,也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身上,但是穆元咏那句你这么做又没什么好处一说。
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就来了那句,略来口齿不清的辩解。
说完就后悔了,惨兮兮的一张脸,愁眉苦脸的往穆元咏的脸上偷瞄。
穆元咏硬被这老太监给逗乐了,先听他的话,还有些触动,只是这人表情太有趣了,满脸褶子堆积在一起,那懊恼自责的情绪就快要溢出来。
他哈哈笑了两声:“做得好。”确实不是有歪心思的人,难得一片好心,给他解决了好大的麻烦。
后面几个年轻的,岁数都不大,但是这老太监能把一千人给安顿好,没让他们起乱子,那几个小的也居功甚伟。
穆元咏看得就觉得顺眼,他其实并不是讨厌太监这个群体,他讨厌的只是那个开发太监这个制度的源头——这是奴隶他人,践踏他人的一种最鲜明的标志。
如果他要从这个社会下手,那么这种罔顾伦理的,人理的,都该被取缔。
这才哪到哪啊。
他喜欢这种出乎意料的喜事,这代表他生活的世界并不是那么糟糕,人类精上的闪光点一直都存在,只是被掩盖,只要你有一双善于发掘的眼睛,总会找到的。
还有救。
他这么想,非常不讲礼数的,身后勾住老太监的肩膀,把他从地上带起来,笑得像个二傻子,半点看不出精明武:“其实我一直缺人用你知道吗?”“这一千太监就这么离开京城,也是我的一件心事,我并不是讨厌你们,我只是不想再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我是说被家人或者是生活所迫卖掉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你们不当太监,还有其他的选择,我并没有放弃你们。”穆元咏说:“我其实一直在研究如何用人,人,都是有七情六欲,与工具是不一样的,像这种………这种只是为了服侍别人而出来的工种,一点小事却形成这样庞大的群体,这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也是一种极为病态的职能结构。”穆元咏说得很多名词,都来自系统,还有未来,他经过恶补能够理解并运用,但是老太监并不能够那么轻易的消化。
好在穆元咏说得那些能够让他理解的话,已经让他明白了穆元咏的意思。
他并不打算追究,他没有放弃他们。
老太监喜极而泣,其实他是怕他耳朵听错了,年纪上来了,就会有各种毛病,他虽然三十岁,但是身体已经在常年的劳作和不健康的作息饮食,几乎油尽灯枯,快与六七十人的身体媲美。
“陛下——老奴,老奴……”哭得说不清话来。
后面的几个年轻的小太监搀扶着他。
穆元咏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些京城的人总是动不动就又哭又跪,他们只有这一个表达情绪的办法吗?
他后面把这一千太监的安排交托给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太监手上,老太监还在旁边平复情绪呢,他太激动了,竟然失禁了。
好在穆元咏不会计较这些,否则就是个御前失仪的大帽子。
那二十来岁的青年太监,口齿清晰,长得也挺端正,他说了一下他们具体的规划和安排,穆元咏一边听一边想:这是个人才啊。
人才,那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人才,自然是要做更多的事情才是。
所以那担子自然就交托给了青年手上,虽然太监明面上取缔,穆元咏也不会放着这些在宫廷里知道很多皇家秘史的人四处乱跑,但是要用也没有那么简单。
基本的吃食居住,这些好弄,但是要怎么去用,却还要待议。
穆元咏根据青年太监提出来建议,结合一下,就说:“这样,就按照你说的,做点小生意维持生活,但是这只是其一,你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你就是这些人的大家长,你不仅仅只是要保证他们的吃喝,居住,你还要关注他们的身体,精,比如娶妻,或者是认领孩子传宗接代,然后好像你们有很多都是识过字的吧?”他只是一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说:“首先要知道,这宫廷里的生活不是你们的负担,而是你们的优处,我会另外安排专人去给你们培训,在这个基础上,你们也可以做点生意维持生活,算是边工边读,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可以登上朝堂,彻底的跟过往不堪做个了结。”“未来会很美好的。”穆元咏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