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下好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杨柯炎在远处指向狄白腰部的方位，带着一种抽检的心情。
“有的，药都有按时吃。”
狄白嘴上各种承诺，而心里话则是“吃什么吃，苦死了好吗！我最怕苦药了！”
“哦～？看来你很能吃苦呀，这几种药可都是相当涩的，一般没多少人遵医嘱。狄白你实在是太乖了，我最喜欢听医生话的病人了。”
杨柯炎在电脑前操作着一些指标，他不用看就能想象狄白此时是怎样一副郁闷至极的表情。看到杨柯炎的反应，狄白感觉他能把自己的身心戳出一个大窟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静若明月，却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自己的心上挠痒，这种感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狄白默默决定回家小心翼翼的喝药去。
“对了，你一会体检完有事吗？”
“体检完啊，不巧我还真有点事。”
“这样啊，那我改天再约你好了。”
“诶？约我……干什么呢？”
狄白心里“咯噔”一声，和杨医生聊天小心脏有些受不住啊，因为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这都不算什么了，聊着聊着就把自己卷进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心情变得很舒畅啊，想跟你友好地相处，因为你总是很紧张，那我可以理解为羞涩吧，所以我想着自己主动点会好一些。”
“啊，多谢抬爱，我这人其实还挺糟糕的。”
狄白不禁自嘲起来，可是望着杨柯炎工作的身影，他又有一些渴望和失落。他喜欢杨柯炎一边工作一边和自己聊天的感觉，犹如一阵清凉悠风在燥热的空气中略过，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的不安，可是他却也明白这是何等的奢望，并且无法预知一脚踩下去会跌到哪里去。
“在我眼里，你一点也不糟糕。”
杨柯炎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的转过身，他是看着狄白说的，狄白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已经干涸很久的内心却渗出了水珠，想要解渴还远远不够。
体检结束后，狄白回家了，他对杨柯炎说自己有事，本来是有事的，他要去超市买垫子的，但路上收到了一条短信，成功的让他揣着一肚子的心事要回去，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
“好难过啊……”
狄白口中念叨着，他盯着手机屏幕迟迟不能回，眼眶逐渐开始发红。
——你最近过的还好啊？
盯着信息抬头“赵一乐”三个字，狄白皱起了眉头，他没想过这个近乎封存的号码会再一次活过来。
第5章 曾经的他
在狄白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
赵一乐，这个和狄白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曾经是狄白坚实的依靠，只因他永远都会及时出现在狄白需要他的场合，他几乎变成了狄白面前强有力的一道屏障，尽可能的为其挡掉来自外界的伤害。狄白自然而然的习惯于依赖赵一乐，他一度认为只要有赵一乐在身边，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怕。
这种感情狄白自身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它却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方向。一直以来亲密无间的相处让狄白忽略了赵一乐细腻而敏感的情感变化，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当做兄弟的人告白。
“狄白……那个，我有话对你说。”
高二第二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的那个闷热的下午，赵一乐露出了少有的腼腆与紧张，狄白只是惊异于他这种罕见的情，还没想到后面会发生燃爆空气的发言。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只是一句简短直白的疑问，赵一乐便将二人的关系扭转了180度，十几年的感情，要说从友情转变为爱情，不是立刻能够被接受的，但是也有可能会在一瞬间情愫翻转。对于习惯依赖赵一乐的狄白来说，这一切可以变得顺理成章。
在狄白的脑海中，还残留着赵一乐对自己种种的好。虽然已多年不见，但是他依旧会时不时的在梦中出现，一直站在狄白心海的正中央，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还来纠缠我，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狄白咬了咬嘴唇，起身出门了。
那天晚上赵一乐意外的发来信息，要求和狄白见一面。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狄白心海之中的“赵一乐”却开始有了想要伸出双臂的举动，对狄白伸出双臂，想再一次拥他入怀……狄白所以希望的仅剩下与他之间有一个完整的结束，出于这个目的，答应了见面的要求。
地点是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这一次，一定要彻底的结束。
“你来了。”
赵一乐从阴暗处走出来，多年不见，他的气质一如当年，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很深的痕迹，只是身形较之以前更高大了，穿衣风格变得成熟了，毕竟是踏入社会的人了，可是狄白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将时间倒推回青涩的高中，可惜眼前的赵一乐对他而言再也不发光发亮了。
“事到如今，干嘛还来找我？你有什么话今天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狄白紧了紧表情，一脸严肃，哪怕这都是装出来的。
“我就想来看看你。”
赵一乐向前一步，狄白便往后退一步。
“我没什么好看的……”
狄白真是有些鄙视自己方才短短一瞬间的没有立场，他带着来做最后了断的决心，却心存一丝侥幸，期待着赵一乐的忏悔。可这一丁点的星火一秒钟就被浇灭了，狄白只想立刻转身离去。
“别走！”
赵一乐眼见狄白转头要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可是不敢用力。
“放手！”狄白语气显得很生硬冰冷，“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明明是你主动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我……”赵一乐无言以对。
“你父母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我理解，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跟我说。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无话不说，我自认为我们的感情任谁都撞不散的，你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可是到头来，当我自作多情吧。”
“对不起……”
赵一乐的手臂在抖动，在狄白面前，自己的抱歉显得太过无力，完全站不住脚。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们今天就最后一次见面吧。以后各走各的，不要再相互打扰了行吗？”
“……既然你这样说了……”
赵一乐慢慢松开了拉住狄白的那只手，他没有任何挽留狄白的立场，过去共生的岁月已经是上天不可多得的恩惠了。
狄白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两个人身后突然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哎呀呀，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乐哥啊，就这样放弃初恋情人，真的好吗？”
赵一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堆人，他们一个个散发着过街老鼠的气息，领头的人是个长的肥头大耳的胖子，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身上的赘肉抖一抖就可以拿去卖。他一脸奸邪的走向赵一乐和狄白。赵一乐看清来人后眉头一紧，下意识的用身体挡在狄白身前，即便是最后一次，出自本能，也要好好的护着他。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嘿嘿～老大让我跟紧你，就怕你小子这样悄无声息的跑掉了，那老大的钱可就收不回来了。今天本想随便跟踪跟踪就算了，我平时也没时间陪你到处闲诳兜圈子，可竟想不到撞上好事了，咱们乐哥曾经还有这样一个白嫩的情人，可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呐～”
“我欠的钱一定会还，你放心好了。”
赵一乐有意带着狄白离开这个地方，他失算了，没想到会被人跟踪，眼见那个人的目光一开始就没从狄白身上转移过。
“如果牵连到狄白就糟了。”
赵一乐心里这样想着，却身不由己。
“慢着慢着～乐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还账方法～这不刚好，带着你这个小情人，让他把老大舒舒服服的伺候好了，那你的账也就老大一句话，说清就清了哈哈哈～”
胖子向着两边的人群扫视，大家立刻会意跟着起哄。
“混蛋……我就算断手断脚也不会让你动他一根汗毛。”
赵一乐欲将狄白推向出口，想让他赶紧跑，可是狄白却紧紧抓着赵一乐，死活不松手。赵一乐看狄白双唇紧闭，死死的看着自己，轻轻的摇头，就像在说“不要越陷越深了”。这就是狄白，即使是急得火烧眉毛的关头，他都在自己的世界中试图改变周围，这就是这样的狄白，让赵一乐心动。
“让我看到这样一个尤物，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
胖子向左右两边示意，于是一大群人上前围住他们两个人，再一哄而上拉开赵一乐，抓住狄白，赵一乐见情势危急，一拳挥过去打倒那些小混混人物，然后跑去想将狄白拉回自己身边，可是背部又遭人袭击，他忍着痛冲向抓住狄白的那群人，手脚并用帮狄白解围，在和人群的扭打中，赵一乐向狄白大喊“快跑！”，可是寡不敌众，赵一乐没几下就被人打趴下了。大家对倒地的赵一乐拳打脚踢，这时有人提起一铁棒要向赵一乐头上砸去，狄白脑子分分钟不犹豫就跑向赵一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赵一乐，任由铁棒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瞧瞧，多感人的画面呀～旧情人帮自己‘挡刀’的感觉怎么样？心里怕是像千根针扎一般吧？赵一乐，你活到这个地步也算够本了。”胖子边说边踹着赵一乐。
狄白经受了如此一棒，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冒出，好死不死的打到了腰部，但是已经疼的没有什么知觉了。
赵一乐看着几乎昏厥的狄白，颤抖的手想要抚摸他那曾经堆满笑容的脸，可是又不敢碰，他害怕了，因为狄白从此就要离开他的生命了，这一次没有任何余地。忍受着众人狠命的拳打脚踢，赵一乐硬撑着翻身将狄白盖在自己身下，他依旧要保护着狄白，不能再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么轻易就能抓到大头～”
一声枪鸣冻结了所有人的肢体动作，一个慵懒又爽朗的声音出现，一帮人向四周看去，却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全都给我蹲下，双手抱头，谁敢反抗老子打爆他的头。”
声音越来越靠近，有很多警察拿着枪进来，吓得胖子那帮人想逃又来不及，于是只能抱头蹲下。
“杨柯炎，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杨柯炎默默地从带头警察身后冒出来，看到浑身是伤的狄白，他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推开赵一乐，用外套把狄白包住，轻轻地抱在自己怀里，眼里满是心疼却没法表露出来。
“敬奕，你赶紧收拾你的现场吧，之后不是还有紧急会议报告么？”
带头警察龇牙一笑，命令手下人把胖子一伙全拷了带走。赵一乐在被带走的时候，口中还念着狄白，不停地回头看着狄白惨白的脸。杨柯炎为狄白做了临时性的伤口处理，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