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川下班回家,发现单元大门竟然敞着。地上满是灰尘和脚印,肯定是又有哪家在装修,而那些工人为了方便,拿几块砖卡住门,省得来回开关。
他刚走进去,看到他的邻居小姐正在电梯前方徘徊,盯着上面的红色数字,按钮都暗着。
“怎么不上去?”他按下上楼键。
见是他,赵水无眼睛一亮:“我刚才上楼,电梯进来个不认识的人,我对着镜子理头发,没按楼层,想起来转身去按。发现电梯还在一层。那个男的进来这么半天,没忙什么,就站在那里不动。”
“听起来不太对劲。”
“对呀。”赵水无回应,“本来今天楼里就总有陌生人进进出出的,我觉得他好怪,就走出来。”
此时电梯下滑到一楼,两个人相继进去。
“然后呢?”
赵水无提着包背靠一侧,瞪大眼睛:“然后那个人看我出来,按了按钮。结果你猜怎么样,我亲眼看见电梯停在七楼!”
“七楼?!”七楼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多余住户,白璟川的朋友没通知要过来,肯定不是他。
“我越想越后怕,不敢回家,本来打算去门卫室那里坐一会,然后就看到你。”
单身居住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害怕是当然的。
电梯打开,赵水无仍旧不敢出去。白璟川探出半个身子,扫视走廊,安安静静,楼梯间的门半开半合,透过玻璃也没看见可疑之处。
“好像是走了。”他回身说,“不过他可能还在这栋楼里,我们需要向物业反映一下。”
赵水无点点头:“我一会打电话。”
白璟川沉吟片刻:“你要是实在害怕,可以先来我家坐坐,等有回复了再回去。”
现在这种特殊情况,赵水无顾不得其他,一口答应:“那打扰了。”
白璟川的房子装修得很素净,甚至简约得有些过了头。不过他是个暂时房客,的确用不着把每个角落都填满,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即可。
赵水无换了鞋,在他的招待下坐进沙发,和上次场景完全颠倒。
他倒了水,她与物业通话的同时,看见之前那个打火机正躺在茶几上,旁边放着烟盒。
电话那边承诺马上调查监控,并对保卫人员进行盘问,一旦有结果会通知小区全体业主。他们态度十分诚恳,赵水无安下一半的心。
挂掉以后,她拿起烟盒。
“物业怎么说?”
赵水无把刚才的话大致重复一下,他点点头。
“这个牌子的烟我原来也抽过。”她说起别的话题。
“后来怎么不抽了?”
“香味不太喜欢,移情别恋了。”她看着烟盒上的字,“不过我和你的不是同一款。”
“要不要试试这个?”
“好啊。”赵水无不客气,抽出一根夹在指尖,用他的打火机点燃,轻吸一口。品出几番滋味以后,眉头皱的很紧,吐出来轻咳几声,“不行不行,这个味道比之前那款还浓,我实在是受不了。”
的确,他偏好浓郁型的香烟,而大多数女性都喜欢清淡味道的,她不能接受很正常。
这根才抽了一口的烟捏在手里,赵水无接着抽也不是,扔了更不是,举着不知该怎么办。
这一盒可不便宜,浪费别人的东西并不礼貌。
白璟川看出她的犹豫,抬手拿过:“受不了就别勉强。”
然后他十分自然地夹住,张嘴,烟头又亮起火光。他就着她才触碰过的地方,接着抽。
香烟滤嘴处沾上些口红的颜色,他的双唇正好印在那个位置,一吸一吐。
白璟川只沉浸在自己的烟雾里,浑然不觉这动作有何处不对。
半晌,赵水无甩甩头,从这怪异的氛围中抽身,刻意忽视那微妙感,认真环视起客厅装潢摆放。
“你这里竟然一点女人生活过的气息都没有。”
进屋时白璟川给她穿的是风格中性的拖鞋,他的水杯看起来并非情侣款,茶几上的抽纸还是原本包装,没有任何保护套。屏风上的摆件都偏男性化,毛绒玩具之类更不用说,根本不存在。
仔细看地面,找不到半根长头发。
收拾得这么干净,她仍不信他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女人。
“我这里唯一的女人气息就只有你了。”
“是吗?”赵水无不死心地继续寻找,“白先生的香薰蜡烛挺别致。”
再精致的男人给家里做熏香,多会选择香水而非蜡烛。因为香水使用方便简单,蜡烛除了增添情调以外,点燃与熄灭都有些麻烦。男人多注重效率,女人才爱花心思捣鼓这种东西。
除非他是个gy,而他显然不是。
那蜡烛已经使用过一半,没有人会特意去别人家做客还带蜡烛,肯定是生活过一段时间,或者经常来。
她的话点到为止,白璟川掸落烟灰:“赵小姐想点燃试试么?”
“好啊。”她拿走打火机,点燃烛芯,盖上烛罩。
浓郁的香味迅速扩散开,盖过烟味,火光摇曳。
的确是太有情调,就差一张过去的cd。
赵水无半弯着腰,双手支撑膝盖,闪烁的烛光映在她脸上:“白先生上次是不是说过一句话?”
“我说过的话有很多。”
“你说,我虽然不能泡你……”
“但是可以睡我。”他把抽到头的烟碾灭,对她眨眼,“这句话一直在保质期,我向来很有信誉。”
她笑笑:“我记住了。”
可惜她现在没有那个兴致,更不打算主动。
在这里停留够久,赵水无觉得那个人多少已经离开,打算回家。
白璟川让她别急着开门,透过猫眼观察楼道,外面黑压压,哪怕仅仅对门的距离还是显得不安全:“我送你。”
在他的护送下打开家门,赵水无转回身。尽管对他多有看法,但他今日之举的确是帮到她。
“白先生,谢谢你。”
“别客气。”他仍旧是那副恰到好处的表情,“对了,上次在你家看到褪黑素,是药三分毒,何况它在某些国家还是处方药,那种东西少吃的好。如果睡不着,点这个吧,同样助眠。”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香薰灯。
赵水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手里的,挑眉接过。
看来他也不动声色地观察过她家的每个角落。
“但愿有用。”
“一定会有用的。”他答,忽然俯身,赵水无并未躲闪。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额角。
“晚安,做个好梦。”他说,极尽温柔。
赵水无很想提醒他,在自己面前少玩这些花招,她和那些“女性朋友”可不一样。
与他目光相接,她忽又改变主意,转而笑起来:“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