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舒恨不得捡起地上的泥巴堵住他的狗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清楚了个毛线球,这是她能想清楚的问题吗,明明就是他们母子两在逼她。
可当着赵容承的面,顾盼舒哪敢真像她心里想的那样,面上一副她错了,她认错的表情,“臣妾自然想清楚了。”
“那就好,那你今天下午继续来帮朕磨墨。”他话说完,跨着大步就走了,留下顾盼舒在这欲哭无泪。
她不仅要帮他做吃食,还要帮他磨墨,真是。
研磨那种无聊又费力的事情,哪是那么容易的,况且这次明明是要尽力躲开他们,怎么就一步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顾盼舒苦恼,食谱可是在背面偷笑。
食谱咳了咳,突然就发出声音,“宿主,你还是早点回宫研究抹茶轻芦荟果冻吧。”
顾盼舒:……她这哪是咸鱼,明明就是陀螺,转个不停。
顾盼舒认命,回到翊坤宫,她还记得这个什么抹茶轻芦荟果冻需要生火才能煮成,所以提前支开了所有宫人。
她则端着食材躲到了小厨房,小厨房闷热,不一会儿就闷出了汗,顾盼舒都想挑担子不干了。
她没让流苏也知道,不然解释起这些东西的来源又是一件麻烦事。她一个人在厨房,脑海里用意识看着那边泛黄的书,她不愧是第一百位,书都这么破了。
“宿主,我听见了。”突然冒出萌萌的奶音,虽然顾盼舒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被吓一跳。
“本宫也知道你听到了。”顾盼舒轻笑,食谱那奶萌的模样始终在她脑海里晃悠,让她难能对食谱发火。
食谱被怼,她也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顾盼舒。
顾盼舒未被太后喊去时是泡开了一点鱼胶粉的,她把那一杯也带了过来。
顾盼舒一次不敢放太多,毕竟她还是新手,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得一次一次慢慢来。
她按照步骤,先将鱼胶粉放入锅里的水中煮至化开,又急急忙忙拿出食谱给她准备好的牛奶和白砂糖放到另外一个锅中将糖煮化开。
把牛奶和糖混合好后倒出来,再将抹茶粉倒入其中。
锅子有些大,顾盼舒好一会儿才弄好,她倒入了一个琉璃碗中,而后在琉璃碗中加入刚刚准备好的鱼胶水。
而芦荟,她在食材里并没有找到,其他的步骤都完成了,她以为是自己没拿好芦荟,又到寝宫里去找了找,也没有发现。
“食谱,没有芦荟吗?”她问。
食谱偷笑,“宿主,芦荟就在窗户那。”
顺着食谱的提示,顾盼舒往窗户那看,入目的是她之前掐断一片叶子的芦荟,芦荟叶倒插在土里,仿佛在嘲笑她。
顾盼舒:……来气。
她端着芦荟盆到小厨房,一把把芦荟的叶子给切了下来,还余下孤零零的几片叶子在盆里摇晃。
她对芦荟叶有印象,只要切掉外面的皮,再将其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好了。
这不是很麻烦,顾盼舒一下就完成了,她直接把芦荟块倒入琉璃碗中。
一份抹茶轻芦荟果冻就只差把它放入水井里冷着了。
冷半个时辰就完成了,顾盼舒满意地点头,又重新做了一份,拿了一个破碗盛着,也放到井里。
把烂摊子收拾好后,顾盼舒叫流苏过来,帮她准备一下沐浴桶,出了一身汗,她浑身黏糊糊的,不洗就是不舒服。
泡在浴桶里,她才真真切切地放松下来。
流苏在后伺候她沐浴,脸上全是好,“娘娘,是不是要多添置些冰块过来?”
顾盼舒摆了摆头,声音清冷,“不用。”
她上一世听说女子若是贪凉的话,对身体会有损害,她就算是要当咸鱼,可身体也得保护好了。
——
顾盼舒把抹茶轻芦荟果冻从井里拿出,果然冷好了,碗里成了一块一块的,听食谱说,这就叫果冻。
表面光滑平整,顾盼舒忍不住拿勺子挖了一口吃掉。
入口冰冰凉凉的,在夏天里正合适不过。有一股抹茶的香味,细尝一口,其中还有芦荟果粒,甜而不腻。
顾盼舒简直要被自己的天赋给惊到了,耳边传来食谱的声音,“任务完成,宿主只需把这个给皇帝送过去就好了。”
顾盼舒偷笑,送过去当然可以。
她三下两下把琉璃碗里的抹茶轻芦荟果冻吃完,又拿着破碗里盛着的抹茶轻芦荟果冻,装到了饭盒里。
那碗的抹茶轻芦荟果冻被她放了许多糖,而赵容承最不爱的,就是糖。
他觉得这种东西很腻,甜腻甜腻的。
“食谱,本宫拿着那么大个东西去,太引人耳目了,不太好吧。”顾盼舒掐着嗓子,和食谱商量。
食谱竟然能凭空变出东西,那肯定也能凭空将东西送出去。
况且若是皇帝吃了她拿去的东西,不小心腹泻或者晕倒了,那她可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食谱思索片刻,也觉得顾盼舒说的有道理,她点头,双下巴露出了一半,“好吧。”
话音刚落,顾盼舒面前的饭盒就消失了。
她一双眸子笑得额外开心,眯成了月牙,脸上的梨涡像盛满了酒一般,可使人沉醉。
一改皇后娘娘的严肃,这时就像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因为得到了喜爱的东西开心的笑。
她坐着凤辇,头顶上遮住了太阳,不晒但是热,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地扇风。
就想看赵容承见到那碗凭空出现的东西时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很是期待。
一进养心殿,那个饭盒果然摆在御案上,顾盼舒先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赵容承抬眸,“起来吧。”
这幅表情,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御案上多出的饭盒,顾盼舒拿扇子轻遮面,扇子下的唇角上勾。
她走到御案周围,指着饭盒惊讶地问道:“呀,皇上,这是谁给您准备的呀?”
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笑开了花。赵容承果然被她的目光吸引到了,顺着看了过去。
而后一把就把顾盼舒扯到了他的身后,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饭盒,就像里面有暗器一般。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赵容承大喊,“赵一,把这个饭盒给朕打开。”
梁上跳下一个黑衣服的男人,赵一握拳,“是。”
他拿着长剑,一把把饭盒挑开。
顾盼舒:……
顾盼舒看着赵一,倒真不觉得惊讶,她知道,历代皇帝身边都有保护自己的贴身暗卫,没想到的是赵容承会当着她的面把赵一喊出来。
饭盒被弄倒,里面的碗倒了出来,顺着地面滚了两圈,滚到赵一的脚下。
带着点绿色,看起来很有弹性,赵一没见过这种东西。
顾盼舒:……不知道有句骂.娘的话该不该说。
她是真没想到还有这骚操作,骚到她了。赵容承看了眼,警惕的眸子开始放松下来,但他还是没有以身犯险。
“赵一,把它丢出去吧。”
“是。”赵一拿着他的剑,把果冻重新装到了碗里,又艰难地把碗装到饭盒里,然后丢了出去。
顾盼舒:真是为难他了。
赵容承倒觉得,这凭空出现的东西,处处透着诡异。顾盼舒来时手里除了把扇子可是什么都没有,自然不会是她带回来的。
他把隐患排除掉,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顾盼舒也老老实实地开始研磨。
磨两下她就开始偷懒,甩一甩手,摇一摇头,就是不想一直磨。
第四章当场抓包
顾盼舒控制着身子,藏在襦裙下的腿不着痕迹地曲了曲,让倒下时不至于摔那么惨。
可她没想到的是赵容承会那么迅速地抱住她,大手在她的腰间,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
顾盼舒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可惜赵容承一时太过担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怀中的人面上闪过的一丝错愕。
“太医呢,快传太医。”赵容承搂着顾盼舒,急冲冲地朝一旁的太监喊,他跨着长腿,抱着顾盼舒就往一旁的软榻上放。
太监被这场面急到了,磕磕绊绊地往外跑去,跑两步摔一跤跑两步摔一跤,看得赵容承急皱眉。
赵容承抚着顾盼舒的眉头,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而后喃喃自语:“朕不该让你站在那个地方的,本就有来路不明的食盒在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而后他像是想通了,皱眉对着虚空招呼,“赵四,去查一下刚刚食盒里的东西。”
软榻旁的大柱子后飘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语气平静地应了声,随后很快消失在殿内,“是。”
太医来的很快,也不知道在这大夏天里,一把老骨头是怎么奔过来的。
“臣参见皇上。”陈太医背着药箱,颤颤巍巍地跪下,膝盖弯一半赵容承就将他喊起。
“不要这些虚礼了,过来看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容承握着顾盼舒的手愈发用力。
陈太医年纪大了,起身坐在小太监为他搬来的凳子上,帕子盖住顾盼舒的手腕。
手臂如霜雪凝聚般洁白,单是那露出的手腕,便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体会那种如玉般的触感。
隔着一层轻薄的帕子,白皙的手腕与鲜亮的帕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太医皱了皱眉头,像拧干的毛巾一般,脸上皱纹愈发明显,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赵容承一直盯着陈太医的脸,见许久他都没有反应,面上表情又是这般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陈太医,皇后到底怎么了?”冷冽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双眸中带着怒火。
仿佛下一秒便要将那个导致顾盼舒晕倒的罪魁祸首抓到面前,痛打一顿。
陈太医结结巴巴,“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话来。
头也不敢抬起看赵容承,他又闭上眼,细细把起脉,还是一样的结果。
脉象强劲有力,不像是昏迷的样子。
他见皇帝刚开始那么紧张,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真出什么大事了,一把脉倒什么也没有,他便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出了错。
赵容承见陈太医在把脉也没敢打扰他,便收敛了眼,让陈太医把脉的时候不受他影响。
身边没有了压力,陈太医毕竟在这皇宫里头混了许多年的,一下就想明白了。这哪是生病了晕倒,明明就是身体没有半点问题,装晕还差不多。
他也是个老人精了,随意找了个理由,不得罪皇后,也不算欺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