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的生命,是在十九岁那一年停止的。
死的时候,他喝了一壶烈酒,然后用刀将自己的肚子一点点的刨开,取出里面的五脏六腑。
因为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恶蛊,能实现人的任何愿望,但它必须以施咒者的肉体为引,精血为契,才能长长久久的存在被害人的身上。
他的愿望是要湮家的人全部都去死,用他们一门的鲜血给惨死的母亲和小妹偿命!
后来他的愿望果然实现了,当年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偌大的一个天潢贵胄,没多久就门厅没落,连个传家接代的男丁都不曾留下。
半城缟素,哀声遍地。他在极黑的暗中注视这一切,看着他们哭笑,看着他们癫狂,最终露出残酷的冷笑。
他种下的蛊,在湮家人的血液里,终于长出腐烂的根系,长出见血封喉的荆棘,这些将会和他的诅咒一起,永远延续下去……
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这一天,天黑的特别快,不过才下午五点整,夜色如同一口沉甸甸的大锅,往大地结结实实地盖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人潮涌动,纷纷诧异不已。有商贩趁着夜色,开始在路边做生意,他们卖纸钱,卖经文,卖香火,甚至毫不忌讳的大声吆喝:“活着的人,不要忘记死去的人呐,自己过得好,也给亡故的亲朋好友烧点钱、上点香吧,一块换十万,十块换一亿,百快捧个大金山,便宜了哈……”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信这些,他们站在一旁啼笑皆非,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老人,愿意掏钱购买。
湮沉沉走过街道,路过行人,最后拐进地铁入口。
刚下台阶,就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上前,颤颤巍巍的端着一口碗,向湮沉沉乞讨。
老人很脏,满脸的沟壑,面色枯黄,湮沉沉于心不忍,将钱包里的几百块都掏了出来递给他。
老人拿着碗的手一顿,许是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呆滞了很久,最后回过来,接下,朝湮沉沉鞠了个躬。
有其他的乞讨者看着湮沉沉跃跃欲试,湮沉沉急忙快跑几步,检票入站。
等地铁的时候,有卖花的男孩上前搭讪。
“姐姐,要花吗?”
湮沉沉侧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手中枯死的玫瑰。
“这是什么花?”
“死玫瑰。”
湮沉沉来了兴趣,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男孩一本正经的回答:“今日是鬼节,纸钱烧给死去的亲人,玫瑰烧给死去的爱情。”
挺有意思,死去的爱情,但是她连活着的爱人都没有,又谈何来死去的爱情?
湮沉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言谈举止却像一个看破红尘的老人,在这样诡异的节日里,徒添了几分诡异。
她觉得有些冷了。
她蹲下身,与男孩平视,面露惋惜的说:“可是姐姐的钱刚才都给那个老爷爷了,不够买你的花了。”
本以为那男孩会立马走掉,找下家,没想到他却直直站着不动,望着她,一双眼睛乌黑而明亮,要不是这个男孩实在瘦的过分,湮沉沉会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最后男孩没说话,将花塞进她手里就跑了。
“……”湮沉沉惊的立马起身喊他,但是周边人影憧憧,再也找不到那个孩子。
地铁呼啸而来,车门大开。
湮沉沉只得将花放在包里,转身进入车厢。
沿河公园,传闻前身是一块荒凉之地,在这个城市沉寂了很久都不被人忆起,唯有没了亲人或者好友的人才会过来,因为在它的旁边就是一处火葬场。
后来城市发展,政府对土地也进行重新规划,这块荒凉之地的周围也建起了一座座的高楼大厦,火葬场被迫搬迁,这里就成了一处供人休闲的公园。
但依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原因不明,只觉得这里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深夜,据说住在附近的居民偶尔还能看到,里面有诡异的人影在四处游荡……
如果是以前,湮沉沉一定觉得这不过是一些都市谈,没什么可在意的,但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深深的体会到了深夜的可怕,公园入口有人在烧纸钱,有人在叫魂儿,还有人在摆放酒食……因为今天是人间的阴天,阴间的“人节”,鬼门打开,不少魂魄都会重返这里与亲人团聚,而找不到亲人的一些魂魄,则会是在街上游荡,吃一些好心人投掷的食物。
所以中元节的晚上,是不允许出门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地方冲撞了鬼魂。
一阵风过,地上忽明忽暗的纸钱随风而舞,化作万千只灰蝴蝶,迎着湮沉沉飘来,沉沉忙用包挡住脸,鼻尖有香火之气萦绕。
“来则来,去则去,此处不是留魂处……此夜好承功德力,当来果报善因缘……”
不知是哪里,有道士在设坛作法,若隐若现的吟唱声,伴着风而来,湮沉沉听着,心中觉得从未有过的肃穆。
渐入深夜,街上的人彻底散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伫立在街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一下子阴冷了许多,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竖起的寒毛,然后抬脚迈入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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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写的再恐怖一些,但是考虑到一些小可爱的承受力,想想还是删掉了,毕竟我这个可是一篇小黄文啊,゜w゜?虽然肉已经被我写没了。。。。。
晚上还有更,等我出去吃晚饭回来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