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瞬间愣住了,撑在桌面上的脊背喀嚓一声,险些栽倒。
等等,他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并没真想让他睡了贺南啊。
呸呸呸,不对,是贺南睡了褚雨宣。
……
好像也不对……
“雨宣……”望着面前如浩瀚星辰的深邃狐狸眸,梁宴很久之后才抽着嘴角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吗?”褚雨宣脸庞又向前三分,呼吸喷洒在梁宴额头,伸手抓住他摔在桌面的文件后,往后一撤坐了下来道:“让丁海康睡,不如让贺南睡。”
“我……”原本发脾气的梁宴,被褚雨宣甜腻的呼吸缭绕的情迷意乱,他声音慌乱道:“雨宣,我没那个意思,不是要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说丁海康一年前就摆明对你有龌龊心思,现在去谈,岂不是……”
“我知道。”褚雨宣靠进椅背,清瘦的身子囊括其中,他细长的指轻轻翻开梁宴做好的破产申请文件,敛着眉,面色从容:“但是,我没有选择。”
“怎么会!”望着的褚雨宣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梁宴失的重复着:“我们商量好的,你宣布破产,然后搬到我家,债务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
“宴哥。”褚雨宣合上文件,抬头看着梁宴,一字一句道:“小帆的主治医生联系好了,一百八十万,只有一周的准备时间,我父亲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母亲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晨晨还小,我背不起四千万的债务,一旦宣布破产,我完全没有能力偿还,你也是。”
梁宴表情凝固一瞬:“总会有办法的。”
“……”褚雨宣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我和贺南好过,他是晨晨的父亲。”
说白了,又不是没被贺南睡过,不过多睡几次罢了,事到如今,留着他的骄傲和清高不如让他的家人过的好点!
晨晨到底是贺南的儿子吗:“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放下文件,褚雨宣的声音有些无力:“我不能冒一点点失去晨晨的风险。”
“贺南当年是不是……”梁宴寻梭着褚雨宣脸上的表情,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改口道:“如果他不来呢,到时候,丁海康……”
“我还有你啊。”褚雨宣勾唇轻笑道:“宴哥,如果贺南不来,你不会真让丁海康睡了我吧。”
褚雨宣诱人的眸子和漂亮的唇同时弯了起来,如果说之前都是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那么这一次,褚雨宣刻意显露出来的性感妖艳,让梁宴几乎把控不住。
“不会!”梁宴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哑声道:“那如果,贺南发现了晨晨怎么办?”
“不会的。”褚雨宣猛地攥紧拳头,敛下的眸子迅速闪过一丝悲哀:“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让母亲带着他和小帆一起出国。”
因为无论是成功或是失败,接下来都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梁宴第二天一早就想办法把消息传到了泰城贺氏集团,除此之外,为了确保褚雨宣的安全,褚雨宣和丁祖康一见面,他就给杜凯打了电话。
丁海康在祈安市有些势力和威望,如果贺南不出现,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杜凯来带走褚雨宣。
杜凯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但是父母和爷奶均在政要部门,爷爷更是某部门一把手,也是相当有权势的家庭,丁海康轻易不敢开罪。
晚上八点,祈安市最豪华的鄄湖茶楼,四楼一间风景旖旎的临湖包房里,褚雨宣和丁海康面对面坐在落地窗前,坐的是一拳高的蒲垫,中间是一方半米见宽的矮木桌。
包房有大约二十平方,整个屋子铺满浅茶色壁布,进门有一个一米多宽的池流水装饰摆件,正盈盈流水徐徐散出烟雾,正东靠墙是一个两米长的宽沙发,整个房间的格局既优雅又暧昧。
约在这种地方,也昭昭宣誓着丁海康的狼子野心。
闲聊了半小时,从喝茶到饮红酒,年过半百的丁海康终于忍不住露出猥琐的笑容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褚雨宣身边。
褚雨宣对丁海康扭头轻笑了一下,然后屁股往外挪了挪,但是肩膀到底没逃过丁海康的咸猪手。
褚雨宣被迫往丁海康肥肥的肩膀上靠了靠,僵硬着脊背,挑高眉梢:“丁叔,其实这一次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本来给父亲说要宣布破产的,但父亲说你们是老关系了,一定会帮盛世的对不对?”
“呵呵”褚雨宣都这么说了,老油条握住酒瓶子倒酒的手却一点都不颤抖,他倒完酒端起酒杯慢慢往褚雨宣嘴边移去:“当然,只要今天你把叔叔陪舒服了,明天,我就注资盛世。”
说完,丁海康握住褚雨宣肩膀的左手加重了几分,把褚雨宣往怀里带了带,然后右手直接握住酒杯往褚雨宣嘴里灌酒。
“丁叔……”褚雨宣没想到丁海康会这么心急,合作方式和注资资金还没谈,就直接开始灌他酒,真他妈当他褚雨宣是傻的吗!
但是猝不及防的褚雨宣一时挣不过肥硕的丁海康,他用力推阻丁海康的右手,可还是阻止不了红酒顺着他的唇灌进了他的嘴里,而大半红酒因为他的挣扎顺着他的嘴唇滑进了他的脖子和衣服里。
丁海康眯着眼睛贪婪的望着褚雨宣被呛出眼泪的可怜模样,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扑倒在地上,剥光他的衣服,狠狠的玩弄他。
前几年,褚江龙第一次带着褚雨宣参加宴席的时候,他就被这个漂亮而高傲的小东西给吸引的挪不开眼,如今机会终于让他等来了。
“乖……”平日里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丁海康撕开最后的假面,把装满酒的红酒杯高高举起,把里面的液体如数倒进褚雨宣的嘴巴里,脖子里,胸膛上,然后看着那红酒顺着褚雨宣的白西装蔓延过小腹往下延伸:“今晚叔叔一定会好好疼你……”
“呜……”褚雨宣的身体顺着冰冷的酒水向下蔓延,身体也跟着一点点冷却:贺南……
随着褚雨宣的呜咽声和心中的呐喊,贺南就像是他随时可以召唤的龙,嘭的一声踹开包房的房门,然后带着一身杀气闯进去。
贺南原本就愤怒的眸子在看到褚雨宣被丁海康圈在怀中灌酒时,直接变成了血红色,丁海康听到声音还没来及回头,就被人一把拎着脖子揪起来,然后又嘭的一声被来人摔在地上。
背摔在柔软的地板上,丁海康却被摔出了一嘴血,可见贺南的力气有多大。
“我艹你妈!”怒不可遏地吼叫声,像沉雷一样滚动着,震得整个房间都为之颤动。
丁海康倒地的一瞬间,贺南直接抬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肥硕的身子随着冷硬的皮鞋剧烈震颤了一下,还没等他痛呼出声,脸上直接挨了一猛拳。
贺南的拳头狠厉至极,饶是丁海康,也直接晕了过去,然而杀红眼的贺南还不依不饶的握住拳头往他被砸出血的脑袋上猛锤。
短暂的惊吓之后,褚雨宣一看贺南飞舞的拳头上一片血红,目光恍惚向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丁海康满脸是血,他吓的赶紧扑上去抱住贺南行凶的胳膊:“住手,你会把他打死的!”
“咚!”
又是一拳,抱着他手臂的褚雨宣因惯性扑到了他身上,贺南拳头震颤着从丁海康淌血的脸上一点点上移,随着他拳头上移,他的眸光也慢慢由下往上落在了褚雨宣惊慌失措的脸上。
被强行灌过红酒的褚雨宣此时眼底含着泪珠,欲坠不坠,嘴巴鲜亮红肿,唇周沾染红酒一片狼藉,尽是被肆虐过的痕迹。
又可怜又妖冶。
就他妈一副被他操过的模样!
贺南咬着牙,想也不想,一把拎起抱住他手臂的褚雨宣,把胳膊从他怀里抽了出来,然后反手一巴掌把褚雨宣甩倒在沙发上。
他忍不了,不过还是在巴掌落在褚雨宣脸上的一瞬间,控制了力道和方向,没让褚雨宣摔倒在地上,这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了。
“褚雨宣,我真他妈看错你了!”贺南向前一步,单膝分开褚雨宣的双腿抵在沙发上,弓腰握住褚雨宣的衣领,把他高高提起来,脖子上的大筋随着咬牙切齿一跳一跳的,目光如同凶兽:“项圣杰说的没错,你他妈只配让老子走肾,不配让老子走心!”
“呵!”说着,贺南冷着心,眯眼顺着褚雨宣被打红的脸庞向下,睨着褚雨宣被红酒侵染到裤腰的白衬衣,嗤笑道:“只可惜,现在老子连艹你都嫌脏。”
褚雨宣的眼泪,瞬间随着贺南阴毒的话落了下来。
“!!!”一滴热泪滴在手背,贺南一抬头对上褚雨宣哭泣的眼,心瞬间就揪疼了,他颤抖的松开褚雨宣的衬衣,然后眼睁睁看着褚雨宣重新跌落在沙发上,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个刺,发不出声来。
“宣哥!”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的杜凯还是来晚了,他冲进门一看到沙发上的褚雨宣就扑了过来,握住褚雨宣的肩膀道:“宣哥,你没事吧?”
紧随着杜凯之后还有项圣杰,项圣杰往贺南身边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停尸在血泊中的丁海康。
项圣杰吓了一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谁之手,他连忙转了个弯,去查看丁海康的情况,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权利再大死个人也他妈的麻烦。
“……”褚雨宣麻木的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向杜凯:“……”
“宣哥,”杜凯一看到褚雨宣脸上红肿,顿时心疼的差点落泪,伸手虚抚上褚雨宣的左脸颊:“跟我回去吧,公司的事我都知道了,钱我给你弄,你相信我。”
“啪!”
贺南伸手把杜凯的手打落,握住褚雨宣削瘦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
褚雨宣随着贺南的摆布双膝跪在沙发边沿,手无力的扶在贺南腰带的位置。
然而,当冰冷的触感传来,褚雨宣又连忙惶恐的把手缩了回去。
贺南说嫌他脏!
“你放开宣哥。”杜凯从沙发上起身,眯眼看着贺南,他调查过贺南,也知道贺南是晨晨的亲生父亲。
“好啊,”贺南脸色变了变,握着褚雨宣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勾起褚雨宣的下巴看着他,轻描淡写道:“这一次我让你自己选,说吧,你要跟谁走?”
然而,轻描淡写的只是语气,眼底透出的浓烈杀意却骗不了人。
“宣哥!”杜凯焦急的握住褚雨宣垂落在腰侧的手腕:“你相信我,两个月,不,一个月,四千万,我给你。”
说完,杜凯仍不放心:“宣哥,我不让你为我做任何事,真的。”
他是真的很爱很爱褚雨宣,从十岁那年,见到褚雨宣的第一眼,他就从未放弃过向他靠近。
“啧”贺南嗤笑一声,指腹摩挲了下褚雨宣嘴角被他打出淤青的痕迹,心脏一点点变冷:“真是情深义重啊,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说说我的条件,不过我可没有这位先生这么大方,四千万,今晚就给你,我要你陪我睡。”
杜凯看着褚雨宣盯着贺南的眸子一霎不霎,急切的握紧褚雨宣:“我……我明天给你。”
贺南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他突然后悔打了褚雨宣,后悔对他咆哮,后悔……
这次又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就在贺南握住他的手不经意的颤抖时,褚雨宣的眸子闪了闪,然后身体一点点向前,靠在了贺南怀里。
贺南不可置信的敛下眉,看着手也轻轻抬起绕上他腰身的褚雨宣,声音粗哑道:“你确定,跟我走?”
“你确定……”褚雨宣咬着唇,在贺南怀里轻声反问:“不嫌我脏?”
贺南怔了下,很快扣住褚雨宣的后脑勺,托起他的脑袋,重重的吻上他染满红酒和泪水的唇。